侯岳直到天微明才回到自个儿家里,小淘也没睡,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半靠半躺在床榻上,侯岳一回屋,她就惊醒了。连忙起身,看了看边上的小炉子,碳火还着,上面一个沙锅,正煲着汤。便让外面的鹅儿打了热水来,侍候着侯岳洗刷完了,才舀了一碗汤端上。然后才问道:“都商量好了?”
    “那是自然,其实也没什么商量的,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将柳城供手让给罗艺,人家车马炮都摆好了,就二哥那点人马,下下黑手行,真摆开阵来,那还不是人家盘里的菜。”侯岳说着,这会儿正饿着,端了碗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又冷又饿的胃舒服多了,还是自家的小淘好,在大哥那边谈完事,厨房里的下人就弄了点酒糟拌着豆黄,侯岳是吃不惯的,吃了一口那胃更难受,他看到老爹和大哥也没吃两口,倒是二哥胃口好,吃了一大碗。
    “这样也好,我看你这个柳城父母也别做了,每天忙的火起火燎的,尽管烦琐的事情,还不如在家里陪小宝哥呢,小宝哥现在眼神已经会追着人看了。”小淘说着,那手摸了摸侯岳额上的一道疤,还结着壳呢,前些天,一户人家闹兄弟打架,其父告到县里,侯岳去处理的时候结果被那家的哥哥拍了一板砖,虽说按现在的律法,足可以冶那家哥哥的罪,可侯岳毕竟不是这时代的人,看那家陪礼道歉的可怜样儿,也就只有自认倒霉。
    “那自然,以前是因为二哥拿下了柳城,我才做这父母官的,现在我自然不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然,侯岳估计着罗艺也不放心他继续占着父母官的位置,反正不管,这柳城的县令他是偿够了味道,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又做不来那昏官的样子,又怕手上的差役胡弄他,坏了侯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便事事亲力亲为,这官便当的其累无比,现在最怀念的就是当初侯小公子在柳城的时候,他,还有那罗二公子,三人喝酒听曲,顺便参加文会,踩踩不平的日子,那多逍遥啊。现在谁要再来同他说当县令的好来,他一准跟他急。
    小夫妻俩又说了会儿话,就听边上屋里传来小宝哥的哭声,却听鹅儿细声细气的哄着,季小淘连忙过去,小宝哥显然是饿了,小淘便抱了小宝哥过来,撩了衣服喂奶水,却暗自奇怪,这天都大亮了,平日里这时候如花早就过来了,怎么今天却迟了?
    到了快中午,如花还没有来,季小淘奶水本就不足,看着小宝哥不安稳的样子,那心里就有些恼了,让庆嫂去如花家看看,不一会来,庆嫂回来,却是一脸的气愤模样。哼着声道:“那如花说家里孩子生病以后不能来给小宝哥喂奶了,我可打听了,她家那三个孩子在村口玩的跟野猴子似的,这般借口也不知起了啥心思,三娘子待她多好啊,旧衣旧裤的给了她不少,做的小点心小玩意儿都记着她家里的小娃子,从来没少过,真是缺了心了,唉……”庆嫂说着,很是气愤的摇摇头。
    季小淘先是愕然,转念一想,明白了,估计是罗艺得了柳城的事传了出来,尤其她家男人又是衙门里的差役,更是知道的细些,那如花想来是从自家男人那里得了消息,知道侯岳这父母官要下课了,那以后侯岳就管不着她男人,自然也就懒的来巴结了,对于如花之前的心思,季小淘倒能理解,想当初,她公司里,好些人为了保住饭碗,想着法子的巴结着上司,说实在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没点私心不是,可这如花,自己花了银钱请的奶妈子,又没有少她一分,你不能说撂摊子就撂摊子吧。
    小淘磨着牙,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奶妈子,要不然,饿着小宝哥可就是大事,可一时半会儿的,到哪里去找奶妈子,就算是有,那也不能随便阿猫阿狗的都成。立时,所有侯家人都动员起来,到处找奶妈。
    长房的管家倒是找着了一个,就是原来侯府大厨房里刘嫂的儿媳妇,可季小淘跟那刘嫂那是相着两相厌,却是不原将自己的宝贝儿子交倒她家人手上,最后一发狠:“真不成我就喂米糊了。”狠是这么发了,可心里倒底是不愿委屈的小宝哥。
    最后,还是那侯老爷子说,前两天那梁老学究的三媳妇不是刚生了娃吗?
    于是季小淘又巴巴的上了梁老学究的家门,那梁家的三媳妇倒是奶水足的很,再说了她的娃才几天,那奶水倒是有富余,总算是结决了小宝哥的吃饭大事。
    事后,季小淘却是有些不爽气,撺掇着侯岳,想法子给那如花的男人一点颜色瞧瞧,侯岳这两天也被小宝哥喝奶的问题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可这会儿看小淘动手一副要算账的样儿,却又摊了摊手道:“咱们跟他们计较干什么,如花的男人真要丢了衙门的差事,家里三个孩子可怎么过日子,咱不能为了跟大人置气却连累了那三个孩子吧。”
    “就你风格高。”小淘剜了侯同学一眼,不过想想也不能真为这点事去把人家怎么样,只得算了,只是却把如花那一家子打入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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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艺得了柳城,留下了一个幕僚主管柳城之政,本来他是很看中侯三公子的,可是侯家在柳城名声够好的了,他不得不防,同时还留下了一支军队给小十八,让他接管柳城的防物,又留了罗月容照应着,然后搬师回涿郡城,立马发动兵变,围了郡守府,抓住了赵郡守,也挂起了大旗,自封为幽州总管。
    涿郡人人都道:“变天了。”
    转眼间,又是飘雪的季节,季小淘带着庆叔庆嫂,将屋子里的炕都烧上,一时间,家里到比前些日子更暖和些。
    “庆嫂,你去把家里的捣子和筛子拿来。”加好了碳,小淘发现那碳堆下有许多碎末,厚厚的一层,便唤了庆嫂过来,又让鹅儿去弄了点淘米水煮沸。
    不一会儿,庆嫂就拿了捣子和筛子过来,只是好奇不知三娘子要做什么。
    季小淘接了捣子,将碳末子捣的更碎,再用筛子筛,又舀了煮沸的淘米水和着细碳粉搅拌,捣弄匀熟后,便用手搓成鸡蛋大小的碳丸,拿到外面去晾,等干了,就是这时代的煤球了。可经烧的很。
    庆嫂看了一会儿,发现不难,一学就会,就把活儿接了过去,季小淘起身,却听隔壁长房的院子里一阵吵闹,不一会儿,侯岳抱着小宝哥一头一脸水的跑了进屋。那小宝哥还在侯岳的怀里声撕力竭的哭着。
    季小淘连忙接过小宝哥,大半个身子都湿渌渌的,这可是大冬天呢,吓坏了,连忙嚷着庆嫂,鹅儿快备热水,随后就飞快跑着进屋,将小宝哥放在炕上,将湿衣服脱了,又看到侯岳在一边,边脱着湿衣服还边冷的打哆嗦,不由的又气又心疼的道:“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抱着小宝儿去给爹请安吗,怎么弄得这么一身湿。”
    “唉,别提了,昨个儿晚上,二叔不是回来了吗?大哥在洛阳的时侯瞒着大嫂,悄悄的收了一个女人,叫翠儿,还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三岁了,二叔去洛阳的时候,大哥托他照顾一下翠儿母女,可这回二叔回来,那翠儿就求二叔带她母女俩一起回来,二叔想着,翠儿也就算了,那女儿却是侯家的骨肉,便一时心软,把翠儿母女带了回来,那大嫂自持身份,本来就觉得嫁给大哥是下嫁了,这会儿大哥又突然多个女人多个女儿出来,哪不恨得牙咬咬,根本不让那翠儿母女进门,哭闹的时候,将一盘水朝外一倒,也活该我倒霉,正好抱着小宝哥从爹的屋里出来,一盆水全兜在我和儿子身上。”这都什么事儿,侯岳自叹晦气,心里怪老大,即有胆子招惹女人,怎么就没担当把事情摆平了呢。
    这时鹅儿已备好热水,于是父子两个一个泡热水澡,一个擦热水澡,好一会儿才弄停当,小宝哥似乎刚才哭累了,这会儿就在自个儿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季小淘还不放心着,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生怕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侯岳坐在那里喝茶,看着小淘细丝的照顾着儿子,心里很有一种满足,他本就是一个混日子的性子,觉得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人生就足够了,想着之前同自家老爹谈的事情,那心里就空落落的不舍,这转眼又快过年,他们家这边投了罗艺,那怎么的也得给嫡宗和李阀一个说法吧,侯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侯岳跑这一趟,而侯岳看着二叔在洛阳的举步维艰,终归是朝中无人哪,所以,这厮想着,侯小公子的底也打的差不多了,现在也是该他活动的时候了,怎么着也要在李二面间混个脸熟吧。
    所以,这一趟长安,于家族于他自己那都得跑。
    “怎么了?”看着侯岳有些怪异的表情,季小淘问道。
    侯岳便把要去长安的事说了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季小淘不干了,开玩笑,这时代,出门最多也就马和马车,又是乱世,出一趟子远门,有可能就是好几年不见。
    “痴话,小宝哥这么小,再说万一遇上强盗什么滴,我一人跑得还快些,加了你和小宝儿不是存心让人一祸端嘛,听话。你就在家里呆着,我会经常让人送信回来的。”
    季小淘看着小床上的小宝哥,那心都揪起来了,再看看侯岳,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却是一个在这边拉一个在那边扯的,她恨不得将自个儿劈了两半,一半随着侯岳去闯荡,一半留在家里照顾着小心肝。
    于是一天的好心情,就在这意外泼出的一盆水中以及侯同学将要远行中给消磨掉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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