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珝起身,“待去看了就知道,是我母亲交代与我的,我倒也没见过,我们一同去看。”
    庄珝如此神秘兮兮的,倒勾起了叶勉的一丝好奇之心。
    俩人被公主府的一个老奴带去了一处书房,庄珝让人出去后,便自行从落地满墙的书架的上,数着格子翻出一只四边描金的黑檀木匣。
    木匣里是一张叠起来的黄褐色皮纸,叶勉一脸好奇地看着庄珝将皮纸展开铺在桌上。
    “啊,是大文舆图,”叶勉一脸惊讶道。
    舆图铺开大小正好盖住下面的如意圆桌,上面一条条墨线水形和鱼鳞状山形都描得清清楚楚,仔细辨别一番,虽多多少少不同,却也能看出前世现代地图天朝那一块的边界影子。
    庄珝见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也是愣了一下,“你认得?”
    叶勉“哦”了一声,含糊道:“在我大哥书房见过一回,只是画得没这么仔细罢了。”
    在大文,舆图并不难见,但大多数是为便利兴修水利,治理江河的粗略山河图,亦或是小片城座的市井图,这样整片山河的精细舆图却并不多见,一是因着此时条件有限,地域测绘十分地艰难,二是因着边界处对驻军攻防战术十分关键,因而这样细致的乾坤一统海陆全图除了在宫里的御书房,便只有在大文边境驻军统帅那里才能见到。
    庄珝听叶勉说在叶璟那里见的,虽有些奇怪,但想想叶璟在圣人那里是何等受宠,便也释然了。
    庄珝缓缓道:“母亲说父亲曾答应她,离了京城后会带她走遍大文的锦绣河山,她便与皇外祖讨了这副舆图,他们大婚后在此处小住过一段时日,她当年最开心的就是每日在这间书房与父亲看着舆图,互相商讨离京后会先去哪处玩耍。”
    “可是,”庄珝叹道:“母亲自打随着父亲回了金陵,父亲便一头扎在族里的生意上,因着母亲下嫁,我们庄家在两淮的盐务和漕运上如虎添翼,年年今朝只比去岁忙,因而父亲从未兑现过诺言,甚至都没带母亲出过金陵半步。”
    叶勉听了也在心里叹了一声,都是大猪蹄子罢了。
    庄珝笑了笑,说道:“母亲命我进京后在公主府找到这副舆图,然后将它一把火烧了。”
    叶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道:“您母亲没一把火将驸马府烧了,已经是因为心中有爱了,男人说忙都是糊弄的借口罢了,哪里就会真的那么忙。”
    庄珝哑然失笑,“你竟与我母亲说了同样的话,我如此安慰她时,她也是这样与我说,”庄珝又看了叶勉一眼,道:“我母亲见了你定会十分喜欢。”
    叶勉耸了耸肩,在舆图上指给他看,舆图上面有很多处被丹朱勾了红,叶勉刚看了看就发现大都是名胜景点所在之处,那应当都是当年公主与驸马商议要去的地方了。
    叶勉指着靠近金陵的几处丹红,说道:“你看离你们金陵并不十分远的黄鹤楼、俞伯牙台还有黟山岱山,车马快些,不过都是几日的功夫罢了,再忙些也不可能这么几日的功夫都没有。
    叶勉说完见庄珝没有接话,便抬头去看他,只见庄珝正一脸探究地打量着他。
    “怎么了?”叶勉愣了愣,奇怪问道。
    庄珝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认真问他:“这舆图是皇外祖让人摹的白图,上面可是连城池都没有注字的,若只是山脉也便罢了,你是如何辨出这两处勾的是黄鹤楼与俞伯牙台的?”
    叶勉被他问住了,半晌才道:“我在学里的藏书阁经常会找域记和各种的郡县图志来看,如此猜一猜方位便知晓了,这有什么难的?”
    庄珝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即重新审视地看了他两眼,摇头轻笑了一声道:“我竟是小看你了。”
    叶勉低头看图没有说话。
    庄珝见他看得仔细,便问他:“这几处你可想去游览一番?我带你去?”
    “不了,没兴致。”这几处都不知被我爸妈强扭着去了多少回了,叶勉在心里撇了撇嘴,我都能做导游,带着你娘去了。
    两人看完图,庄珝便吩咐下人去取个火盆来,叶勉奇怪问他:“大热天的,你让人烧火盆作甚?”
    “烧舆图,”庄珝认真道。
    “她说让你烧,你就真烧啊?”叶勉捂了捂眼,随即无奈叹道:“你母亲有你这么个儿子和你父亲这样的驸马,真是倒了八辈子......”
    “怎么?”
    叶勉把他手上的舆图重新规规整整地叠了起来,叹道:“你把这舆图八百里加急送回给你父亲。”
    庄珝挑了挑眉。
    “我猜只‘提醒’他是不够的,”叶勉摸着下巴,转了转眼睛,鸡贼道:“你威胁他!正好这几日他有把柄落在了大理寺,”叶勉嘿嘿坏笑道:“如此他定能抽出功夫陪你母亲去游览河山。”
    叶勉见庄珝只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嗤道:“你怕什么,你在京城,他又能拿你如何?”
    庄珝过了好久才看着他道:“我不是怕我父亲,我是怕你。”
    叶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比我母亲可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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