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息此时终是回过神,脸色煞白地看向聂珵。
    或许可以说,他其实心中已有答案。
    毕竟这样残忍可怖的招数,世间除了那个少年,不可能有第二人。
    聂珵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甚至没有看他,只朝曲卓一旁飞身落定。
    “贺……贺云裳!?”而曲卓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怕,浑身抖如筛糠地看着走近的聂珵,一边震惊叫着一边身子急促向后蹭去,蹭出一地血痕。
    聂珵竟也暂没有管他,而是直接越过他,仿佛越过一只濒死的老鼠。
    总归他与沈息,谁都逃不掉。
    然后他直直盯着坐起身的秦匪风。
    秦匪风显然也还没从怔然中回过神,独眼略为呆滞地从曲卓的断腿上移回,不带任何焦距地与聂珵对视。
    聂珵蹲下来,突然对他冷淡一笑:“害怕吧?”
    “你那时,也是这样……嫌恶我。”
    “可惜,你现在无法像那时一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很绝望?”
    “那又能咋办?我可再也不是你熟悉的那个聂珵了。”
    “你也不会是我眼里那个最可爱的傻子。我日后——”
    还不知要如何对待你。
    只是聂珵话没有说完,一下顿住。
    因为秦匪风突然抬起那一条完好的胳膊将他抱进怀里。
    “聂珵,就是聂珵。”
    只听他语气生硬地强调着,竟轻轻拍着聂珵自己都未察觉发抖的背:“我、我不走。”
    “死也不离开,聂珵。”
    “……”
    聂珵掌心紧攥,强行抑住他刚刚垒起,差一点溃不成军的城墙。
    “哈!”
    没想到这时,旁边已然将他们对话尽收耳底的曲卓突然放声冷笑。
    他必是意识到聂珵若当真为贺云裳,那他今日断不可能活着离开,所以他此刻拖着残躯,笑得疯狂而恶毒。
    “沈息!”只听他肆无忌惮道,“你听见了吧!他就是贺云裳!哈……他与那走狗,还真是情真意切!”
    “真可惜,那走狗疯了,否则该让他知道,十二年前这贱人喝下春风蛊是一副什么婊样!可惜可惜,他那时候的脸可比现在更狐媚——”
    曲卓的话没有说完,血雾自他眼前瞬时弥漫,汩汩的殷红从他的口中喷出,他一头栽倒地上,舌头被绞碎,除了撕心惨叫,彻底说不出一个字。
    聂珵已重新起身,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以为这样激怒我,我便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随后任他继续在地上痛苦到浑身痉挛,聂珵将视线又转向额间早渗出冷汗的沈息。
    聂珵道:“果然是你,是你与他们合谋给我下了那蛊。”
    沈息目光紧了紧,眼神转圜间,又重归于镇定。
    只听他道:“此事确实是由我筹谋,但是你该清楚,亲手递你喝下那茶的,是他。”
    沈息说着,又尤为好以整暇地,指向聂珵身后茫然无措的秦匪风。
    “他还当真以为那几位名门长老是要听你解释冤屈,却不知道,他们只想要与你行双修之法,利用你那被天下畏怯却也觊觎的鬼眼,来增涨自身真气。”
    “不过我也没料到,你竟不惜自毁周身经脉,强行冲破了春风蛊的烈毒。而秦匪风,因为先前被我刻意支开,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些人被你以暴虐的手段尽数撕杀——哦,除了曲卓。曲卓当年辈分最小,只在院外等着分一残羹,才让他逃过一劫。”
    “你那时还真是可怜,”沈息一边说,一边又在聂珵与秦匪风身上来回周转,“你身心俱裂才将那些人除去,坐在雪地里动也不能动一下,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前扶你一把,可偏偏,他走了。”
    “他不信你。所以贺江隐找上他,谎称要将你暂时藏匿起来,他竟在对你心灰意冷下,相信了贺江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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