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话音未落,聂珵眼皮一跳,一阵异响自暗道尽头的石室乍然传来。
    不假思索地扯着秦匪风飞身过去,聂珵闯入里头的瞬间呼吸一窒,只见贺江隐拎着晏宁纵身翻至另一边的同时,一个身影以诡异的速度出现在他原本位置,霎时便见那处石壁轰然崩塌。
    而飞溅的碎石滚落在聂珵脚边,上面竟隐约有殷红的怪异虫子来回攒动,给聂珵吓得顿时后退几步。
    再一抬头,他终是看清那身影到底是何人——冯富贵。
    或者说,她此刻已不能称为人。
    聂珵震惊看着这方才还只是昏迷在地的正常女子,完全想不明白,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成了眼下这副青面獠牙的鬼样子。
    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活青子都骇人。
    毕竟他以往所见,并没有这种周身爬着虫子的怪物。
    她这是……到底变成了个什么瘠薄玩意?
    聂珵就紧紧盯着她,而她身上来回穿梭的虫影实在晃得他有些眼花,叫他模糊中已然分辨不出冯富贵的面貌,只是胸腔鼓动,恍若看到他自己被成千上万的蛊虫啃噬那一幕,那无论失忆与否,他始终难以克服的一幕。
    “都出去!”
    随着贺江隐一声厉喝,冯富贵已再次卷着一股邪风,猛蹿向他。
    聂珵两腿正不受控制地定在地上,紧接着又见一个身影自贺江隐的方向朝他砸过来。
    定睛一看,摔下来的原是晏宁。
    摔得他又吐出来一口血,费力地撑起那明显刚被贺江隐揍得不轻的身子,颤抖抬头。
    “贺江隐……打不过她。”只听他气若游丝道,“她给自己种了血蛊。”
    聂珵一愣:“血蛊?”
    “对,血蛊也叫‘情人血’,一旦催动,天涯海角,歃尽情人之血,不死不休。”
    啥玩意?
    “催动她体内血蛊的条件,就是贺江隐的血,更是……她将自己炼为活青子的最后一道工序。”
    聂珵闻言心下一跳,想到他最初冲进来时贺江隐的一身血污,而她这副样子,竟果真也与活青子有关?
    “她早准备好一切,只等血蛊被催动,她死后唯一的目标,就是贺江隐。”
    聂珵又诧异看去,的确,冯富贵对他们任何人都毫无反应,只朝贺江隐穷追不舍。
    也就是说,她事先便已将自己炼为活青子,不过却一直留下最后一步——毕竟活青子的炼制方式历来都是令活物活着遭受痛苦直至最后一步才准许咽气。而她不知用什么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直到刚才贺江隐的血催动她体内的血蛊,血蛊瞬时爆发将她反噬,如她所愿,变为这一心置贺江隐于死地的强大怪物。
    聂珵被她一腔极端的仇恨震动之时,却也立刻想到,如果是血蛊在操控她对贺江隐的攻击,是不是骚虫子有什么阻止办法?
    然而他一抬袖口,却只见骚虫子在迟疑张望着,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你这蛊王确实可以克制血蛊,但前提是……它的宿主并非是个活青子,眼下它怕是都不敢近她的身。”晏宁虚弱地冷哼道,“她也是算准了,贺江隐兴许能对付活青子,却对血蛊无从下手,你看到的那些像血一样的子蛊,哪怕任何一只,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
    聂珵被晏宁一番话说得惊悸不安,眼见贺江隐以掌风推开冯富贵的同时差一点被她身上掉落的蛊虫伤及,脱手飞出阎罗丝。
    却没想到阎罗丝只牵动冯富贵的身子稍作停滞,随即聂珵忽觉指间剧痛,他慌忙松手,发现冯富贵不仅毫发无损,反而力量强大到险些扽断他的手指。
    他妈的她显然,还是个高阶活青子。
    只可惜聂珵如今仅靠右手不能使出全力,尤其——他盯她盯得久了,她身上那些爬来爬去的蛊虫又叫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怎么办?就没有能对付她的办法了?
    而茫然间,聂珵脑中却突然又闪过一个问题,迫切转向晏宁道:“你说她身上这些都是子蛊,那是不是说,还有母蛊?这血蛊是子母蛊?”
    一般情况的话,子母蛊命门应都是在母蛊身上,且母蛊只有一个。
    晏宁抬眼看他:“自然。解决它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母蛊。”
    “那你他妈不早说?母蛊在哪?”
    想办法让母蛊离开她的身子,骚虫子不就能治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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