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静几秒,见她这副不依不饶的表情,又妥协地叹了口气。他眸色暗了暗,“谁也没给。”
    慕昭啊了声:“你谈恋爱不接吻吗?”
    “和别人谈不接。”
    “那你会和谁接?”
    慕昭仍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敏锐的幼兽,带着孩童固有的执拗劲儿。
    秦屿池的眼神更暗,嗓音低哑:“和你。”
    喝醉酒的慕昭对他的话一概相信,她扭了扭身体,朝他那边倾斜了点,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和我接吻?”
    “……”
    没等秦屿池回答,她自顾自地问:“是因为喜欢我吗?”
    没有任何的犹豫,秦屿池嗯了声:“喜欢。”
    喜欢!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事情?!
    慕昭觉得他都说了喜欢,自己要回应,不然对他很不公平。她露出浅浅的小梨涡,咧着嘴笑:“我也喜欢你的。”
    她喜欢他。
    这一点秦屿池很早就知道。
    可真的听她说出口,哪怕是因为醉酒说出口,哪怕只是很浅很浅的喜欢,可他的心脏仍是猝不及防地悸了下。
    平日里,那颗毫无存在感的心脏猛地跳了跳,被一股酸软甜蜜的液体包裹着,又甜又涩。
    秦屿池嗓音很低:“你喜欢我?”
    慕昭重重点头:“对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长的好看,”慕昭抬手覆上他的脸,温热的指尖碰着他的鼻梁,表情疑惑,“你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
    “……”
    “你整容了吗?”
    “……”秦屿池任由她在自己脸上乱摸,眉梢轻挑,“老子纯天然的,你是有多喜欢我这张脸?”
    秦屿池很早就知道,慕昭是个典型的颜控,高中的时候就连买文具第一看中的是颜值,然后才是性能和性价比。
    如果哪天她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再见到秦屿池时,估计也会跟个小花痴一样盯着他看,心里肯定在想...这人怎么长的这么符合她的审美点。
    果不其然,慕昭毫不犹豫地夸赞:“非常喜欢!”
    捏着她手指的力道加重,秦屿池挑了挑眉:“那我不小心毁容怎么办?”
    慕昭瞪大眼睛:“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她的表情还有几分认真的不满意。
    秦屿池:“……”
    “你要好好保护这张脸,”慕昭的手指滑到他的薄唇,很凉很软,她若有所思的道,“只要你愿意,想给你砸钱的富婆肯定特别多。”
    “……”
    老子为什么要沦落到被老女人包养的地步?
    秦屿池扯了扯唇,顺着她的话问:“那你呢?”
    安静几秒,慕昭低头:“我很穷,我没钱。”
    “……”秦屿池眉梢轻挑,“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老女人买走?”
    慕昭瘪了瘪嘴:“对不起,可是我现在很穷,我没钱。”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不过我爸爸很有钱的——”
    秦屿池看着她把剩下的话咽下去,表情呆滞,像是想到不开心的回忆,神色彻底黯淡下去:“可是他去世了。”
    秦屿池表情僵住,握她手的力道收紧,指腹揉着她的虎口,像是无声的安抚。
    慕昭垂着脑袋,神色怔怔的,“我爸爸对我很好的,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
    “他说我是他的宝贝,所以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不能让他的宝贝不高兴。”
    “他特别特别好,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慕昭的嗓音渐渐染上哭腔,“可他死之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我还在和他闹脾气,他肯定很不高兴,所以才会离开我的。”
    自从方淑曼说过那句话之后。
    慕昭无数次想,如果不是她任性,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一个为了现实不要她,一个因为太爱她所以去世。
    是她的原因吗?
    是她不听话,所以他们都离开她了吗?
    爱她的人都会离开,这是早已注定的宿命吗?
    慕昭怔怔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很小声地说:“秦屿池,我没有爸爸了。”
    “没有人会保护我了。”
    话音落下,秦屿池的手背忽然一湿,眼眸动了下,他看到落在他手背上的——她的眼泪。
    心脏一紧,秦屿池俯身朝她倾过去,抬手轻轻擦拭着眼泪,泪水却越擦越多,烫的秦屿池浑身僵硬。
    秦屿池其实没法理解所谓的父女父子之情,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东西,所以没法和她感同身受。
    如果秦承玄死了,他估计没什么感受,最多会看在巨额遗产的份上给他买个上好的骨灰盒,再找块好的墓地安葬。
    仅此而已。
    可看她这么难受,他像是能感受到这股伤心,喉结滚了滚,嗓子酸涩的说不出话。
    半响,他轻声说:“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慕昭的眼眶红红的,抬头看他,“真的吗?”
    “真的。”
    “你会骗我吗?”
    “不会。”
    “好,我相信你。”慕昭把安全带解开,身体往他那边凑。
    秦屿池直接将她捞进怀里,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慕昭把脸埋在他怀里,轻声说,“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秦屿池嗯了声:“想听什么?”
    慕昭:“林忆莲的《词不达意》,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说完,她闭上眼,又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眼皮越来越重,很快的,慕昭被睡神扯进梦境中。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不断倒退,但慕昭什么也看不见,视觉消失换来嗅觉和听觉的灵敏。
    鼻翼嗅到他身上的薄荷烟草味和两人身上的酒精味,在车厢内互相纠缠,融为一体。
    耳边是他低低的声音,像是贴在耳畔般低沉,像是情人间温柔的呢喃。
    “在你的盲点里寸步不移
    不论天晴或下雨
    陪着你悲伤欢喜
    你难道从来不觉得好奇
    你身旁冷清拥挤
    我一直在这里
    ……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
    从何说起
    却无法翻译我爱你
    遗憾不已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
    建立默契
    却词不达意
    ……”
    伴随着低沉磁性的男声,慕昭渐渐陷入沉睡。
    车子抵达南丹邸。
    张叔下车开车门,看着秦屿池俯身把慕昭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把她吵醒,
    经过这一路的“偷听”,张叔早已见怪不怪。
    秦屿池是张叔看着长大的,从小被亲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秦董事长只把他当成留下夫人的工具,对夫人的虐待视而不见。
    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也是他命大。
    这二十多年来,从没见过他这么温柔......
    平时虽然算不上多狠戾,但铺在漫不经心外表下的才是最彻底的冷漠寡情。
    这样的温柔,和他实在太...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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