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说得对,”郁枝鸢颔首,不疑有他,“妹夫是聪明人,同聪明人说话,当省事些,今日我邀妹夫,是因着前些时日得知了一些事,有必要让妹夫得知。”
    孤启静静的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见他这幅样子,郁枝鸢手肘撑着案几,身子前倾了几分。
    “我知晓,你们男子所求,无非是一生一人,但这在皇家是很难得的,我知晓你对郁宓的情意,但昨日你也看到了,太师同郁宓是青梅竹马,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孤启不为所动:“究竟简单与否,要看殿下的决定。”
    他不想同郁枝鸢争辩,在尘埃落定前,一切争辩都是没有必要的。
    且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同郁枝鸢说起。
    郁枝鸢无可无不可的道:“话是如此,但我认为,你还是不清楚如今的局势,抛开政事不提,太师同郁宓自小青梅竹马,郁宓如今日日流连于皇宫,你还当是什么好事吗?”
    “殿下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是男子,更是殿下的王夫,不该对此做干涉。”孤启直截了当道。
    “我不信你不在意此事,”郁枝鸢紧紧攫着他的眼眸,“一旦溪洄入府,王府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溪洄此人,并不像面上看着那般不争不抢,他若是想争,你必然会尸骨无存,如今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你想……”
    孤启缄默片刻。
    他又何尝不知。
    溪洄同郁云霁的情意无人能比,但在政事上,溪洄对她的帮助良多。
    他当然有自己的私心,可郁云霁是难得的好女娘,她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这样的女娘当在朝堂中施展拳脚,而他是郁云霁的王夫,即便寻常他对云梦泽与溪洄等人有何意见,在外人面前,他必要同郁云霁勠力同心。
    他的确自私,他也的确是疯子,但他知好歹,更明白要同郁云霁一同进退。
    至少现在,他听明白了郁枝鸢的意思。
    “那殿下的意思是?”孤启嗤笑一声。
    郁枝鸢看着他的眼眸,像是要将他的神魂攫取:“溪洄嫁郁宓,归根结底是为了保住他太师的位置,前提是郁宓能够保住他,但若是郁宓不涉及此事,他便不会选择入菡王府,如此,便无人同你争抢王夫的位置,郁宓也只是你一人的。”
    “殿下当真是识人心的纵世奇才,”孤启垂眸哂笑,语调逐渐冷了下来,“但殿下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这么早,你就不怕我当众戳破此事吗?”
    郁枝鸢说的足够隐晦。
    让郁云霁没有能力保下溪洄,何尝不等于她没有了入朝的能力。
    单单皇女的身份,不足以郁云霁保下溪洄。
    能护得溪洄在一众北元使臣中无虞,不仅要有女皇的宠爱,还要有在朝的影响。
    郁枝鸢的意思,便是要他断了郁云霁在朝的影响力,她想的倒是长远,他虽不能入朝,不能改变郁云霁,但他同样代表着郁云霁的影响力。
    若是他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便会降低郁云霁的影响力,如此,便方便了郁枝鸢的行事,她的算盘打得倒是清楚。
    “戳破我?”郁枝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让郁云霁同我为敌,何尝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你同郁宓同气连枝,妹夫舍得这般做吗?”
    “当然,我也不过是向你提议,若是你愿意,我自然会帮着你,你不愿便罢。”郁枝鸢仰靠在身后的鹿皮毯子上。
    如此花色的鹿皮毯,在这檀香袅袅的室内倒显得格外违和。
    菡王府。
    郁云霁拜别女皇,踏入菡王府的地界儿时伸了个懒腰,浑身的疲累总算散去些许。
    “王夫呢?”她问身旁的侍人。
    寻常这个时间,孤启都会在内室等着她回来,听到她回府的动静,便会装作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出来看她,还会顺口抱怨几句,嫌弃的不成样子。
    他总是这般口是心非,她也有些习惯了。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倒是不曾见他的身影,难不成是因着她回来晚了,又生了气?
    她曾派人回府通报一声,怕的就是孤启等得着急了。
    说到底,也是她食言了,毕竟早上许诺了他,说要早早回来的,孤启有有些分离焦虑症的症状,也不知他今日一整日是怎么过的。
    郁云霁心思一顿,她什么时候这么惦念孤启了?
    人就是容易被习惯改变的生物,即使她先前对孤启有所不满,如今
    小侍道:“殿下受邀去见恭王殿下,想来一会便回来了。”
    郁云霁怔了怔,随口道:“知道了。”
    今日月明星稀,适合赏月饮酒。
    原本孤启的伤很重,是不能饮酒的,但好在有溪洄。
    他擅制药,这样一个带有神秘色彩太师的药效果显著,她很是相信溪洄,如今孤启的伤口虽然还是如此,但至少他不用经受忌口的痛苦了。
    如若他想,今夜她们本该饮酒赏月的。
    但他对恭王余情未了。
    第45章
    孤启阖着眼眸, 脑海中还回忆着郁枝鸢方才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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