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近日着人去拜祭贵妃母亲,发觉有些异样,特来问问。”苏文孝也未曾点名是柳钦过来寻他。
    温沭性子看着温和,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然苏文孝看着她长大,明白她看似像她母亲那样温婉,可骨子里的韧劲很大,自己打定主意的事是不会回头的。
    就像她代替温瑾入宫一样,几乎是人人反对,她还是入宫了。
    这次他也觉得温沭还是不会回头,故而他特地来问问,劝劝总是好的。
    温沭见他满面愁绪,心中也略微苦涩,多年前的旧事也怨不得他,便道:“不过些许小事罢了,苏大人也莫要见怪,此事你还是站着看看就成。”
    温轶与她之间尚算是小打小闹,若苏文孝牵扯进来,便会是朝堂上的纷争,且苏文孝对她母亲心存愧疚,若温轶趁此拿捏住他,赵攸的处境就十分危险。
    她的回答在苏文孝的意料之内,他追问道:“贵妃若有难处,可告知臣。”
    温沭笑着摇首,“我若有难处,陛下会为我解决,倒是苏韶的事可曾解决了?”
    苏文孝道:“齐安在回府后特地来苏府,依旧想让二人和离,不过我至今还未见到安妍,此事还作待定。齐安也不敢再以身份之事拿捏,只是苦劝苏韶和离。”
    “这也是好事,然此事未果,还需看苏韶的作为,你让她去见见安妍,两人见面后再商议如何劝服齐安长公主。”温沭提议道。
    齐安再是泼辣也要顾及安妍的感受,这次有小皇帝挡着,齐安无法只得应下,就看两人能不能坚持住。
    苏文孝应声,只听贵妃又道:“陛下十分看重穆见,苏大人大可让苏韶去结交,此人心知胆识极为不错,脾气不大好。”
    俗语说朋友妻不可欺,苏韶若与穆见处得来,穆见古板的性子也不会再想着安妍。
    她这般想法极为恰当,然苏文孝不大理解这个意思,怪道:“穆见此人学识好,却极为骄傲,世家子弟主动去攀谈,他也极为疏离。”
    “穆见此人不可多得,结交总是好事。”温沭没有多说,万事还得靠苏韶,她算着时辰道:“时辰不早了,苏大人回去吧,陛下昨日念叨着你被旁人打到家门口都不晓得还手。”
    近日最大的事便是与楚通商,其余小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文孝就是如此。他知贵妃说的减免赋税一事,温轶直接驳回,他都未曾来得及做什么。
    他回道:“温轶此人霸道惯了,且由着他去了,臣晓得分寸。”说完就退出了福宁殿。
    苏文孝让了温轶大半辈子,这次也不例外,且看他会闹得如何,趁着皇帝染恙而上下跳动,旁人都不是瞎子。
    温沭回内殿时,赵攸趴在床榻上不知翻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后就把东西往被子里塞去,讨好一笑:“苏文孝来说什么的?”
    温沭不动声色地扫过被衾,在榻沿坐下,道:“我劝苏韶去接近穆见。”
    “穆见就是个榆木,苏韶这样的如何去接近,我倒觉得苏韶会无功而返,为何让苏韶去接近穆见?”赵攸依旧趴在榻上,背对着温沭,两只手在被下不知在摸什么。
    温沭只当未见她的小动作,反问道:“陛下就不好奇我为何这么做?”
    赵攸纹丝不动,盯着枕头上的银线勾勒的花纹,随意道:“不知,你为何这么做?”
    “陛下不想猜一猜?”温沭倾身往她赵攸处靠了靠,指尖滑落在她耳畔,轻轻揉了揉。
    温沭的手就像一团火,烧着耳畔那处肌肤,赵攸歪了歪脑袋,道:“我猜不透。”
    “那你且猜一猜,好不好?”温沭的手微微动了动,落在赵攸后颈处,随着赵攸的视线向下看去,枕头上的落叶纹,那处都要被她盯出洞来了。
    赵攸没有感觉到温沭的视线,只觉得后颈处有些微痒,她微微动了动,扭头去看温沭:“你别摸我了。”
    “我看看陛下可曾发热了。”温沭眸色如旧,带着清风细语那样的温润,让人察觉不出她心底的异样。
    赵攸信了,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手,在额头上摸了摸,道:“好像不热了,你也去休息吧。”
    她急匆匆地想赶着温沭离开。
    温沭不走,反蹭了蹭她的后脑勺,轻声道:“我也想休息,陛下往里挪挪可好?”
    赵攸心中咯噔一下,乌龟爬一样艰难地地往内侧挪去,慢吞吞的样子有些滑稽,挪了很久才给温沭腾出一人躺下的地方。
    等她这只乌龟爬完后,温沭却不躺下了,道:“外面太阳不错,不如我们去晒晒太阳?”
    “不躺了吗?”赵攸被她突然的决定呆了一瞬,苏文孝来时还说不许她出殿,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女人心思真是不好摸,但是她不想出去:“方才还说不准我出去,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温沭坚持道:“外面太阳好,适合陛下。”
    赵攸窝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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