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怎么得空来我这边转了?早点说一声,我好早点出来亲自支会您啊。***”
    公羊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烟,一幅唯唯诺诺的小辈神情,这模样看的李三生是满脑袋的迷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刚才还牛b哄哄的,一转眼就成了孙子样,这不是扯犊子么。
    “我哪敢担的起这称呼啊,我就是一不开眼的老头儿,哪敢是您的老爷子,您这不是折我的寿么,不过话说回来,您是哪位?”老头儿推了推眼上带着的老花镜,仔仔细细的看着公羊然。
    公羊然讪讪的笑笑,道:“老爷子,您就别再恶心我了,我是小羊啊,您不认得我了,当年您去洛阳看龙门石窟的时候还是我给您带的路,这也没几年,您怎么就忘了。”
    “小羊,那个小羊啊,小羊当年可是很恭顺很孝顺的一个小孩子,很有礼貌,哪里是你这幅模样,我看你不是小羊,你要是小羊,老头儿我手上的拐棍不把你屁股给netbsp; 李三生听着二人一口一个小羊,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公羊然瞪了一眼李三生,赶紧跑到老头儿身边,伸出一只手扶住了老头儿的一只胳膊,就往后院走,边走边说:“老爷子,您就别挖苦我了,咱们爷俩这么多年没见了,先说说话,叙叙旧,等会儿啊,你想怎么抽我就怎么netbsp; 老头儿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扶了扶眼镜,转过头冲李三生道:“把那罐子给我包了,等会我回去的时候给带回去。”
    公羊然嘿嘿干笑两声,偷偷冲李三生摇了摇手,李三生会意,就没真听老头儿的话,也不往后院去,自己乖乖的在前面看着生意。
    到了后院,公羊然扶着老头儿在藤椅上坐下,就赶紧去给老头儿泡茶,等出来的时候看到老头儿正捧着自己刚才看着的金瓶梅看着,公羊然大窘,赶紧放下茶杯,把书给夺了下来,扔到一边,把茶杯递上去,老头儿白了公羊然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这书当年我也是常看的,最喜欢的就是那葡萄藤下一段,葡萄儿酸,秋千儿dang,美人儿浪,当真是年少轻狂啊!”公羊然伸出一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道:“老爷子,我以后不看还不成么,您真别说了,再说我这张老脸就往哪放去?”
    老头儿啧啧两声,之后道:“什么时候这捞公羊儿也会害臊了,我听人家说你前几年脸皮儿厚的不得了,怎么这几年的功夫,就成了这样了。”
    公羊然不敢搭腔,低眉顺眼,垂拱立。
    这位老爷子可是当年北京古玩圈里辈分最早的顽主了,这么些年下来,那老几位估计就剩下这一位健健康康的,甚至还能满大街的转悠,隔三岔五的去敲打一下晚辈,不过这些个身份对于公羊然都不怎么重视,虽然是老前辈,可是达者为师,老爷子的眼光好,可还没到让公羊然五体投地的份儿,让公羊然真正忌惮的是对这位老爷子一向冷眼相向,这位老爷子也是不怎么搭理甚至还有点讨厌的主儿,可就算这俩人再怎么掐架,自己终归是个外人,爹总是爹,儿子总是儿子,那位是自己的老大哥,那么这老头儿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叔伯辈,这怎么不能让公羊然心里一阵阵的慌。
    老爷子也不怎么挖苦公羊然,喝上两口茶之后,冲公羊然道:“小羊啊,这店现在是你开的还是?”
    公羊然毕恭毕敬道;“不是我开的,我就是一鉴定师傅,老板前几天去上林湖去了,就留我在这看着店。”
    “那你就敢收这么多的假东西,随说那一件唐英的斗彩缠枝莲纹罐就能把那一架子的假东西给抵了,可你这么干,不也是给老板心里添堵么,谁愿意当门口儿摆上这么一大堆破烂玩意儿。”
    公羊然笑了几声,没接腔。
    老头儿敲了敲藤椅,一脸的狐疑:“这主意不是你们那个老板想出来的吧?这是要示弱给谁看呢?”
    公羊然摆了摆手,道:“老爷子,您心里清楚就行了,这事我是真不能多说,等过几天大概您就知道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感觉于心有愧的公羊然,接过老头儿手里的空茶杯,转身谄笑道:“您老爷子net秋正盛,也是正当年的年纪,哪里老了,我们做小辈的也是盼着您老人家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实,我们心里才舒坦不是。”
    老头儿站起身,抬腿踢了公羊然一脚,笑道:“几年的时间,你这嘴还是这么能说,老头儿的身体老头儿知道,没多少年了。”
    话说完,老头儿伸了个懒腰,转身就往内院外面走去,走了一半,老头儿又转回身看着公羊然道:“那个斗彩缠枝莲纹罐能匀给我不?”
    “如果老爷子喜欢,尽管拿去,这架子上的东西随便挑,也难得您想中我手里的一件东西。”
    “算了,怎么说这也不是你的店,现在的小羊不是以前的小羊,现在的小羊是个替别人做生意的买卖人,东西不是自己的,我自然不能硬夺走。”老头儿微笑道“等等吧,等等我再来东西要是还没卖掉,我就把它拿回去。”
    公羊然憨笑道:“成。”
    老头儿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没回头,嘴里边淡淡的来了一句:“你都出来了,我估计我家里面那个不怎么成器的等等应该也是要出来的,你再见他的时候替我带句话,让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回家里看看,就跟他说,老头子快不行了。”
    公羊然袋里当场,这老头儿真是抛给了自己一个烫手的山芋,这话说了纳兰容若那边说不准还要给自己颜色看,可不说这老爷子这边算是得罪了,真***难做人啊,明明是父子,处的跟仇人一样,连让孩子回家看看都要让自己这个外人带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公羊然拍了拍脑袋,抬起头看到李三生正从门帘子里伸出来个头盯着自己看,公羊然瞪了一眼,骂道;“还不赶紧把那个缠枝莲纹罐儿给我收回来,放好了,等过段时间我有大用!”
    话一说完,李三生心里刚刚生出来的一点敬佩之心这时候就又全扔到爪哇国去了。
    这老犊子!李三生心里暗骂。
    公羊然好像知道李三生心里想的什么,抬腿踢了李三生一脚,骂骂咧咧道:“让你去就赶紧去,不知道呆呆的站在这碍眼的紧?!”
    李三生走了之后,公羊然敲敲太阳穴,算是把心里的苦楚给记下了,一步三晃的走到藤椅上躺下,手往旁边一伸,抓住了金瓶梅,另一只手沾了点唾沫星子,一张张刺啦啦翻着,找老爷子所说的那个葡萄藤下的一段公案到底虫二到哪种地步。
    两个人谁都看不惯谁,可是却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两人互相看不惯的原因就是因为二人太过相似,一模一样的臭脾气,一模一样的才情,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愈加不习惯于此。
    公羊然伸手把书平铺到自己脸上,叹了口气,哈出的热气熏了自己一下,公羊然伸手把书拿下,这自己的小毛病自己都恶心,要是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的毛病无时无刻都在自己面前上演,那么自然是有泄不完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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