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怎么敢说呢,”淑贵妃也走了过来,与娴贵妃站在一条战线上,“这要是说出来不就是啪啪啪地打自己的脸吗。”
    继后咬了咬牙:“你们休要在此胡说八道!”
    “我们怎么能是胡说八道呢?皇后娘娘能堵得上我二人的嘴,可堵不上在场这么多人的嘴。”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皇后娘娘还是这般嘴硬,可当真让人佩服啊。”
    继后哪能咽下这口气,当下便回怼:“陛下尚未圣裁,你们却先下此结论。难道,你们要替陛下做主不成?”
    继后能成为这后宫之主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刚才那话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与妃子之间的斗嘴,可实际上则暗示崇谨帝,这娴贵妃与淑贵妃二人的母族在朝廷中势力过大,若不及早铲除,以后崇谨帝的权利便会架空,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崇谨帝忍无可忍:“都住嘴!”
    他的目光在三个女人身边迅速地扫了一下,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获嘉公主:“获嘉,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获嘉公主忙过来回话:“回父皇的话,方才获嘉与德嫔娘娘从这里走过时,花小姐突然将腿伸出来将我绊倒在地。获嘉所言绝无半点儿虚假,只是不知花小姐为何要出手伤我?获嘉与她今日是初次见面,并无恩怨。”
    “怎么会没有恩怨呢。”淑贵妃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方才在花凌与杨氏在那边发生的事,几位妃子虽然没在那,可也全都知道了。花凌刚才说的那番话她们也都听见了,淑贵妃便简单地说了一遍。
    崇谨帝的目光又看向花璐瑶:“可是这样?”
    崇谨帝不怒而威,身上有着天生上位者的威严,吓得花璐瑶浑身一哆嗦:“民女,民女不是故意的。民女也不知刚才是怎么了,腿突然就伸了出去……”
    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来连自己都不相信将获嘉公主绊倒是无意的了。
    杨氏忙拉着花璐瑶跪倒在地:“皇上,璐瑶她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求皇上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饶了她吧。”
    崇谨帝没有理他,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低着头尽量缩小存在感的花凌:“王妃,花姑娘可曾经常打骂于你?”
    “回,回父皇的话。妹妹脾气不好,我当哥哥的就要让着她的。”花凌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惧色,似乎是被崇谨帝吓到了。
    “陛下,王妃往日在家时可不仅仅是受到了花小姐的打骂,”淑贵妃上前一步道,“我听说就连他那幼弟对王妃也动辄打骂。王妃归宁那天,幼弟还因打骂王妃受到了王爷的惩罚呢。”
    “父皇,儿臣到现在都不知那日王爷为何会罚了弟弟妹妹?您能告诉我吗?”花凌满是疑惑地看着崇谨帝,“我娘常说别人家的弟弟妹妹也是这样对待哥哥的,因为我是兄长,所以应该让着他们的。”
    此时的崇谨帝心中已满是怒火,今日康乐国公府的所作所为真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不管晏莳与获嘉有多么的不受他待见,但那毕竟是皇子和公主,容不得别人来轻慢。这关乎到皇室尊严问题,花凌以前是康乐国公府的人,但现在已然嫁与晏莳,便是他们皇室中人。但康乐国公府却丝毫没有忌讳,竟对他动辄打骂,这不就是打他皇上的这张脸吗?
    还有那花璐瑶,真是胆大包天,一个公侯之女,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堂堂的公主!崇谨帝又看向获嘉公主,她正低着头偷偷地看她,目露胆怯,似乎是有些害怕。说来可笑,这父女俩虽同在宫中,但已多年未见。
    有多少年了呢?崇谨帝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眉宇间颇有当年元后的风采。
    继后忙道:“陛下圣明,虽然王妃在府中是曾受过弟弟妹妹们的打骂,可国夫人并不知情。”
    既然这事抵赖不了了,也只能承认,为今之计只能弃卒保帅。
    “是吗?”娴贵妃冷笑一声,“国夫人当真不知?我怎么记得王爷成婚之日,国夫人竟将先夫人的牌位弄丢了?若国夫人果真敬重先夫人,待王妃如亲子,又怎会将先夫人的牌位丢了?”
    崇谨帝闻言眉毛一挑,看向继后厉声道:“竟有此事?”
    继后吓得忙将腰弯了又弯:“臣妾不知。”
    “皇后娘娘当然不会说知道。”淑贵妃看着继后此时的模样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这事您怎么敢说与陛下听呢?”
    御花园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似乎这空气都有了分量,压得人沉甸甸的难受。
    谁都没注意到,就在刚才淑贵妃说话的时候,一位夫人悄悄地拽了拽娴贵妃冲她眨了眨眼,娴贵妃会意随着她悄悄远离了崇谨帝几步。那夫人在娴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娴贵妃听完顿时眉开眼笑的,又不着痕迹地回到崇谨帝身边站好,十分得意地看着杨氏道:“国夫人,我想问问你,你头上的发钗和花小姐的手镯是从何处而来的?”
    花璐瑶一听她说到手镯,忙心虚地将左手腕上的镯子往袖子里面藏了藏。
    杨氏一听此言闻如炸雷,浑身冒起了白毛汗。
    淑贵妃倒也没有再继续问她,反而看向花凌问:“王妃,我方才说的那两样东西你可认得?”
    花凌上前一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肯定道:“并无认得。”
    淑贵妃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国夫人,这你还有何话说?你如果不敢说,就让我来告诉大家,我方才说的那两样东西都是先夫人的嫁妆。王妃已经出嫁,那先夫人的嫁妆又怎会戴在你二人身上?”
    听了淑贵妃的话,御花园有了一阵窃窃私语。侵吞嫁妆,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为人所不齿的。若是发现这人侵吞嫁妆,那他的名声也就完了。
    大渊朝的律法里也有专门一项说的就是嫁妆一事。
    杨氏知道今日自己完了,只浑身颤抖着连连向崇谨帝磕头:“臣妾一时鬼迷了心窍,臣妾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
    花璐瑶见母亲磕头,吓得抖如筛糠,面色并无半点儿血色,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跟着母亲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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