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便借口打发了林戈,又是哭诉,又是为难,软刀子不断。
    林戈不好在这风月之地牵扯太多,只能离开。
    离开前,林戈同样耐心尽失,冷着脸道:“那便请似卿姑娘将东西好好保管。”
    老鸨眼神闪了闪,别说这武人还真有些唬人的。
    花朝宴后,花朝仙子似卿姑娘胜过南笙的传言一时传得整个上京满城皆知。
    孟绍庭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上京,原本是前两日就能到的,但因为路途有所耽搁,便晚到了许多天。
    回府后,妻子廖氏来寻他,夫妻二人多年相敬如宾,但也只是如此了。
    “相爷此行南下可还顺利!”廖氏问道。
    孟绍庭点了点头,不欲与她多说。廖氏来此本就另有打算,和他稍稍寒暄过后,话锋一转,像是同他分享一则趣闻。
    “相爷要是早回来几天就好了,前些日子京城里可是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听闻那玉京楼里的头牌在花朝宴上得了魁首,当时那场面可真叫一个热闹,接着便出来了一个人,相爷不妨猜猜这人是谁?”
    孟绍庭眉头一皱,自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虽未至京城,但京城里的消息每日都会有人传递给他。
    见他脸色不好,廖氏不由抿唇轻笑,“我便不与相爷卖关子了,那人正是南笙,当年天下第一美人南笙。相爷可还记得此人。说句自贬的话,相爷可莫要笑话我才好,我年轻的时候还曾嫉妒过她,如今却是有些唏嘘。
    “回头相爷到时候可要好好教教静宜,这女子德才兼备才是最紧要的,美貌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待到年老时,该丑还是要丑的,相爷说是与不是。”
    “夫人说得有礼。”他淡声回道。“不过静宜身子弱,还是叫她先养好身体要紧。”
    “相爷离开这些时日,静宜对你一直挂念得很,相爷去看一看她吧!”她期盼道。
    “等有时间再说吧!我离京月余,公务堆积甚多,等我处理完公务再去看她。”
    廖氏同乳母走到一处。
    在乳母面前,廖氏也少了几分当家主母的做派,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相爷对那狐媚子一直念念不忘,这次南下说是去处理公务,还不是为了去找那狐媚子,如今知道那狐媚子成了个丑妇,看他还惦不惦记。”
    “我听说那人如今丑若无盐,哪来的脸还敢出来招摇,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可不就是被人嗤笑,她以为她还是当年。”廖氏心中郁气大畅,她当年虽然没有和南笙直接打过交道,却听闻她的名声,后来在宫宴时见过一面,那确实是张叫人不得不妒忌的脸。
    她待字闺中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不能那张脸长在自己脸上。后来她见了孟绍庭,那时他还未至相位,但同样是青年才俊,俊秀非凡,且刚刚有了政绩,正是前途无量。
    她第一眼见他,便心里眼里只有他,后来费尽心思嫁了过来。
    多年来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冷淡得过分。
    她知道了他的心思从来不在自己身上,吵也吵过了,闹也闹过了。
    如今还真是大快人心。
    她定要宴请几桌好友,好好说道说道。
    ……
    前往上京的官道上,几辆马车缓缓驶向前驶去,天压得有些阴沉,瞧着是要下雨了。因此马车便在驿站处歇了下来。
    因是靠近上京的驿站,时有修葺,不同于那一路过来的破败。
    要下雨了,驿站内人不少,行商的,过路的。
    “那似卿姑娘当真是个天仙儿一般的人物,比之当年南笙也不逊色分毫,连琴技也更甚南笙一筹,似卿姑娘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驿站内,有人说得有鼻子有言,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可有人见过南笙,美不美?”有后悔没去花朝宴的人好奇道。
    “我见了,就是个普通妇人,这女子年轻时再是貌美,年纪大了也逃不过一个人老珠黄。”有人感慨。
    直到外头来了一行人后,整个驿站的氛围都为之一肃。
    这一行人,男女容貌皆是上等,唯有那为首的女子带着惟帽,看不清容貌,但即便如此,仍旧可以看出气质绝俗,第一眼便看见她了。
    几人落座后,驿站才又渐渐热闹起来,只是时不时有目光打量。
    “那是上京哪家女眷。”有人问道。
    因为将要靠近上京,来往的除了行商,还有上京城的公子小姐出来赏春踏青,早晨的时候天气还好,到了正午天忽然就阴了,正有山雨愈来正势。
    这一桌衣着都不俗,华袍锦服的,身上也都贵气不已,那些行商都离几人远远的,生怕惊扰了贵人,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不曾见过。”另一人道。
    “待会我去问问,若是相熟人家,也好问候一翻。”
    “还是莫要打扰为好。”一位长相温和的公子不赞同道。
    “鱼儿想吃什么?”那戴着惟帽的女子问道。
    “吃面。”她道。
    “狗先生呢!”她看向万琦。
    “我随意!”他咬牙笑道。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打量着这驿站,虽是驿站,但却是出京的第一站,历来有不少文人骚客在此处停留,因此这驿站的墙面留下了不少诗篇名作。
    这时,那名紫袍少年到他身旁,与他攀谈起来。
    “再下宋钰,兄台觉得这些诗如何?”
    “不如何?”他摇头。
    “若要看这墙上题诗,还要去上京朱雀街的闻香楼。”
    “哦,我对这些诗词都不甚感兴趣。”他颇为冷冷淡地道。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是哪家公子?”他倒是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仍旧温和的笑道。
    “山野散人,无名无姓。”他道。
    “他叫狗蛋。”小姑娘端着碗跑了过来。
    万琦脸色有一瞬间扭曲,对面之人也有些绷不住。
    “这名字倒是别具一格。”他笑呵呵地道。
    “我娘取的。”她大声道,那小模样别提多骄傲了,仿佛她娘取了一个绝世好名字一般。
    旁边之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万琦的脸色更青了,他捏紧拳头,不断深呼吸。
    要忍耐!要忍耐!要忍耐!
    和一个傻子计较做什么呢!
    “我叫小鱼儿。”小姑娘端着面直勾勾地看着孟钰。
    孟钰被她盯得有些脊背发凉。
    “姑娘好,我姓宋名钰,字瑾瑜。”他拱手回礼。
    “我叫小鱼儿!”她又重复了一遍。
    孟钰有些莫名,还是一旁得万琦嗤笑了一声,“蠢货,她是要你夸她名字好。”
    孟钰倒也不生气,“是我没有理解姑娘意思,失礼。姑娘应当是小名,所谓鱼在水中游,倒是颇为灵动与可爱,姑娘与这名字相得益彰。”
    小鱼儿这才笑眯了眼,扬起脑袋,“也是我娘取的。”
    似乎觉得要礼尚往来,别人夸了自己,自己也要夸回去,她认真的想了半天,“你叫金鱼,和我小鱼儿名字一样好听!”
    万琦又嗤了一声,果然不能指望一个傻子的智商。
    小鱼儿回头看他,歪头看他,一脸严肃,“你在笑我?”
    万琦当即收了笑容,“没有,我是觉得你说得很好。”
    她这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出来,还吸溜了一口面条,一脸满足,哒哒又跑回去了。
    见对方没有攀谈的想法,宋钰也不多做叨扰,转身离去,同行之人替他打抱不平,他则摆了摆手,“无碍,不要多言。”
    小鱼儿吸溜面条,眼睛都快乐得眯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鼓鼓得像是小仓鼠。
    宋钰不经意瞧了一眼,不由失笑。
    也不知那面当真那般好吃,他叫来驿站的人员,也点了一碗相同的面。
    评价:清汤寡水,没什么味?
    她喝完碗里的汤,眼睛溜溜地盯着万琦还没碰过得那碗面。
    万琦走了回来,看了眼眼前的面,给她推了过去。
    “吃猪食还吃得这么开心?”他不理解,万琦嘴挑得很,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这些东西都入不了他的口。
    “狗先生。”
    万琦脑子里的弦忽得绷紧,警惕又带了些小心瞧过去,明明是极好听的声音,却每次都叫他都叫他如芒在背。
    “不吃点垫垫肚子吗?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要到晚上才能入城,这段时间怕是要饿着了。”
    “夫人不是也没吃?”
    “白天在车里吃了点东西,倒是不饿。”
    “我也不饿。”他微笑回道。
    不知何时,外面的雨停了,为了能在天黑前进城,众人便都起身离开。
    御书房,左相孟绍庭正同皇帝汇报着此次南下之行。
    坐于御案上的人竟是一女子,正是大夏朝第一位女帝,女帝乃开国先帝的长公主,当政已有近二十年,这大夏朝也在她的治理下愈有盛世之相。
    两人聊完政事后,女帝便笑问他,“听闻前些时候南笙现世,孟卿如何看?”
    “臣当时未在京师,所以不清楚内情。”
    “你说那是她吗?”
    “臣觉得不是。”他道。
    “为何?”
    “直觉。”
    女帝笑了一声,“朕也觉得不是,南笙那般自傲的人,又岂会叫人踩在自己头上,叫人评头论足。即便当真容华不在,她也定不会如此自轻自贱。”
    当年的第一美人是何等风采,如今之人想象不到的,连她当年都有些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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