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胜宇走过来,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锁都是好的,窗户外没有足迹,死者很可能是主动跟凶手走的。
    在死者的卧室发现了一本旧相册,相册快翻烂了,估计死者经常拿出来看。”他把相册给顾放,顾放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寸的黑白照片,穿一身绿军装,戴着军帽,帽子前方一颗红色的五角星,意气风发,正是死者年轻的模样。
    再往后翻,有男有女,单人照或是合影,其中一个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梳着两条大辫子,眼睛黑白分明,脸盘圆润,嘴角两颗梨涡。
    最后一页,原来黏贴的相片被撕掉了。顾放叫郑俊良,“这里的照片呢?”
    郑俊良诧异,“怎么不见了?这张是我爷爷的宝贝,他说他年轻的记忆都在这张照片里。奇怪,怎么会不见呢?”
    “照片是什么样的?”
    “是我爷爷和他几个战友的合影。”
    “他的战友都有谁?”
    “我就只认识一个,叫赵怀德,住在南大街。”
    问明了地址,顾放立刻给南大街的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上门核实赵怀德的情况,若是有一张年轻时的合影,务必带过来。
    郑俊良眉心紧锁,“你怀疑赵爷爷也……不会的,赵爷爷人很好的。”
    “确认下没有坏处。”顾放收了相册作为证物,继续勘验现场。
    除了这张照片,现场再也没有丢失东西,就连放在抽屉里的五千多块现金都没有动。
    突然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爷爷!”
    郑俊良的脸色大变,“坏了,蓉蓉来了!”他急忙朝外跑。
    顾放也跟着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皮裙的女孩子正趴在尸体上哭,脸上的妆都哭化了。
    郑俊良扶起郑映蓉,“蓉蓉……”
    “哥,是谁杀了爷爷?你要给爷爷报仇!爷爷死的太惨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沈星言皱起了眉,她上下打量这兄妹俩,朝顾放投去询问的目光,顾放点点头。沈星言暗叹,真是冤家路窄。
    郑俊良安抚着郑映蓉,“有警察在,他们会查到凶手的。”
    郑映蓉的脸上立刻布满寒霜,“你还指望警察?!等到他们破案,黄花菜都凉了。”
    这话让顾放相当不高兴,“郑小姐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了,我们来了这么多人找凶手,怎么经你一说,我们就成吃干饭的了。”
    “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郑映蓉目露凶光,配上她哭花的妆,有几分狰狞,“要不是……”她突然看到顾放,不禁双眼圆瞪,说出口的话竟温柔了几分,“我爸如果不是郑保昌,你们会来这么多人么。”
    顾放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郑映蓉,“我们警务人员是为整个南阜市的百姓服务,不是为满足个人利益私设的。郑小姐,若是想早点抓到凶手,就请配合我们调查,不要阻碍我们办案!”
    郑映蓉的脸突然红了几分,朝郑俊良身后躲,“哥,他好凶啊。”
    郑俊良道:“他们来之前确实不知道爸爸是郑保昌,这位顾队长,工作还算尽心。”他又看向沈星言,“这位法医就不知道了。”
    沈星言翻白眼,竟然质疑她的专业,“尸体要带回市局做进一步的检验,你们父亲回来让他到市局签字。”
    “签什么字?”
    “死者的头部有肿块,需要明确有无颅脑损伤,再进一步确定死因。”
    “要解剖?”
    “是,为了保险起见。”
    “不用了,胸口那么大一个匕首,死因很明显。”
    “既如此,就把尸体带回市局,只做尸表检验。”沈星言破天荒的没有继续劝阻,而是叫邱明帮忙搬运尸体。
    郑俊良瞧着她的背影,“看来做警察考核的一点儿都不严格,什么样的人都能做法医。”
    顾放一下子冷了脸,“这样的人不是法医,什么样的人是法医?郑先生,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在工作时从不掺杂私人情感。还请你也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小心皮肉之苦。”
    郑俊良的脸色大变,骇然地看着顾放。
    顾放嘴角一扬,跟着法医的车回了市局,他要调查郑鸿远的档案。
    郑鸿远的档案怎么说呢,透着一股子诡异。
    郑鸿远原来只是铁路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在68年大革命的时候当起了红.卫兵。当时他已经步入了中年,却像十八九岁的小年轻一样,到处喊标语,斗反派。由于他工作积极,被提拔当了小队长。
    大革命结束后,他竟然进入了街道负责治安口。两年后,转到了房管科,做了五年,之后升任了街道办副主任,两年后升了主任,直到去年办了病退。给出的理由是,工作掏空了身体,需要回家休养。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人做到了街道办主任,看起来是一部励志的奋斗史,可是顾放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年的红.卫兵打杂劫掠,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制造了不少冤案,而郑鸿远不但一点儿事没有,还被安排到了街道办。理由是,郑鸿远在做红.卫兵期间曾经保护过革命烈士的家属,这位革命烈士的家属还亲自给郑鸿远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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