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风也听起别人聊过陶执,但他并不很感兴趣。甚至觉得这些人都挺幼稚的,该认真学习的时候总想着特立独行,以后真到了命运的分岔路口想做选择了,就会发现无路可走。
    阮灵风是标准且又普通的好学生,眼里只有学习,与学习无关的事,他最多就是望两眼便绕道走。
    他们的相遇,就缘于阮灵风的多望两眼。
    那天阮灵风在班上做完了题才走,走的时候天色烧成一片橘红。因为正门关了,他穿过操场想绕到后门,看见原本作为羽毛球场的地方摆着乐器,几个看着就不太正经的学生在那排练。
    阮灵风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陶执,校服被当成某种装饰系在腰间,里头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露出漂亮的手臂肌肉,坐在架子鼓后头,神情专注地跟着其他的乐声打着节奏。
    歌是阮灵风从没听过的歌,风格也和那些流行歌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是怪好听的。阮灵风心想自己只是路过,顺带一听而已。
    然而走过去时,他又忍不住驻足。
    听完一整首才回过神来,攥紧了书包带子,想悄无声息地遁走,却被叫住了。
    喂。
    阮灵风僵在了原地。
    眼看刚才还在打鼓的少年一边拧了一瓶矿泉水猛地灌了几口,一边往他这边逼近,边上还有其他几个乐队里的学生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阮灵风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并且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陶执到他面前了,拧着眉。
    完了完了,阮灵风心想,听说这人打架斗殴之类的事也没少做,该不会看他在旁边听了会儿就要打他吧?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好奇
    陶执俯身,脸几乎要贴到阮灵风面前,开了口:我说,你在这儿听了这么久,就不想问一下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阮灵风对着忽然凑近来的脸,心脏几乎停跳,也失去了思考能力,有些呆滞地问:那这首歌叫什么?
    不告诉你。陶执说。
    阮灵风:
    陶执伸出手:手机拿出来。
    阮灵风心说这是要开始对他进行校园霸凌了吗?他捏着书包带子的手指关节都开始泛白,摇了摇头:我没有手机。
    啧。陶执又说,你哪个班的?叫什么?
    阮灵风拔腿就跑。
    03
    第二天陶执还是出现在了阮灵风教室门口,还让人递话给他,让他放学去昨天那里等。
    阮灵风没听他的,没敢去,一放学溜得比谁都快。但也没跟老师说,因为他听说人家背景很硬,跟老师说了也没什么用。
    连续一周,阮灵风都过得提心吊胆。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阮灵风还是在周五下午回家路上被人堵了。
    不是被陶执堵的,是被同级的其他学生。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omega,笑盈盈地问他为什么陶执要找他。
    阮灵风答不上来,眼里流露出些讨饶,结果换来一声嗤笑。对方语带嫌恶:因为你放了他鸽子,他可是郁闷得不行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别啊,又土又怂还是个呆子,陶执是不是失心疯啊。
    那人又靠近阮灵风,嗅了嗅:甚至没有味道。
    旁的人也跟着一起笑开。
    说的是没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阮灵风先天患有这类疾病,没有信息素,也感知不到alpha的信息素。
    从前别人问起时,他还找借口说自己分化得晚。后来有一次不知道谁偷看了他交上去的体检报告,于是大家就都知道了,阮灵风是有病的,他没有味道。
    大家下次聊信息素相关的话题时,如果阮灵风在场,便就不继续说了,像是给阮灵风的体贴,却没让阮灵风觉得有多舒服。久而久之他也不爱再跟这些人多说什么,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聊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但至少一直以来也没有人会那么过分,当着他的面嘲笑他。
    一阵难堪涌至头顶,他满脸涨红,想说些什么
    被人先打断了。
    太狗血了。
    你们在干什么?是陶执的声音,陶执还是顶着那张不高兴地脸走过来,像问罪一样盯着那个欺负阮灵风的漂亮omega。
    不得不说这种在校园传闻中很爱惹事的刺头还是很能镇得住场子的,陶执这么一来,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几个突然噤若寒蝉。
    陶执又不讲道理地拉起阮灵风的手。
    阮灵风本能地不太乐意,但力气没陶执大,又怕在人前再拉拉扯扯会更难堪,便咬着唇,自暴自弃地任陶执带着走。
    他们往前,其他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阮灵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些窃窃私语,但他此刻大脑发热,并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他只觉得路好长,陶执的手心出乎意料地,有点烫,但是很软。
    04
    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陶执开始问阮灵风话,语气还是带着些不满,但听起来比刚刚喝那些人时要柔和许多,他问:你为什么不来?
    阮灵风意识回笼了,把手从陶执手心抽出来。大约是觉得有些委屈,平日他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现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忍不住责问起来:我为什么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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