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秋被他这逻辑给惊呆了。
    想到这,虞秋秋撑着额头肩膀一耸一耸笑出了声。
    合着他还挺有原则,死贫道不死道友?
    ……
    与此同时,江上“漂流”一夜,终于靠岸的周崇柯刚下船就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谁在咒我?”
    阿芜站在他背后跺脚搓手哈气取暖,听到这句,嘴角抽了抽。
    咱就说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感冒了?
    他们这次出来,完全就是一时兴起,什么也没准备,世子爷又比较挑剔,船上的褥子死活不肯用,就披着他那狐裘生生睡了一夜,晚上江风大,关着窗子那寒气都好像在不停地往里钻,她盖着自己的被子,还有世子爷嫌弃花纹不好看扔给她的那床被子,两床被子盖身上捂紧,这才感觉稍稍暖和了一些。
    阿芜看了看世子爷那冻得通红的手指,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跑去渡口边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塞给他取暖。
    而后,她打听了一下哪里可以雇马车就风风火火地去了。
    阿芜紧紧地攥着世子爷给的钱袋子,他们这次出来那真是除了钱啥也没带,这钱袋子若是被人给摸走了,那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思及世子爷对吃穿住行的挑剔程度,阿芜直接租了辆最好的马车,让人将里外都重新擦洗一遍的同时,顺便还跟人打听了一下这城中最好的客栈在哪,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手艺最好的成衣店又在哪……
    在等人将马车擦洗好的时间里,阿芜一点也没浪费,几乎将城里的情况打听了个遍。
    回去接上周崇柯的时候,她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绝,俨然成了个本地通。
    “这地方叫沧州,百姓多为信道,光是道观就有不下十座,听说那最有名的出云观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开坛论道,去的人可多了,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此地的人眉目里好像都透着股随性祥和的味道……”
    马车内,阿芜不停地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见闻,好像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
    周崇柯懒懒撑着额头,唇角勾了勾。
    倒是比在府里的时候活泼多了。
    两人此行虽始于冲动,但既来之则安之,这不在计划之内的旅行倒也颇为新奇。
    阿芜跟着周崇柯去看了打铁花,那现场支了个足足有两层楼高的花棚,棚上面绑满了烟花爆竹,十余位披着蓑衣的工匠将熔化的铁汁击不断打到花棚上,抛出来的铁花点燃了棚上的烟花,而这时,两支舞龙的队伍参与了进来,烟火璀璨中,那龙游走得威风凛凛,两龙时而同游,时而相斗,场面当真是壮观、喜庆又刺激。
    阿芜看得不住捂嘴惊呼,连回客栈晚上做梦都梦到的是自己骑在龙上飞天的画面。
    两人之后又在沧州玩了好几日,准备回程的前一天,周崇柯独自去了此地的一处道观。
    说来也巧,自从褚瑶疯了之后,贺景明便带着褚瑶来了这沧州休养。
    他如今既来了,不去看看好友也说不过去。
    “你怎么来了这沧州也不与我说一声?临到要回去了,我才知晓。”两人相对而坐围炉煮茶,贺景明出声谴责。
    周崇柯将剥了一半的橘子皮朝贺景明扔了去,“得了吧你,你个住道观的,告诉你,你难不成还能陪我去外头喝酒,也不怕犯了忌讳。”
    贺景明:“……”
    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你没事怎么跑沧州来了?”
    “带小白兔出来走走,免得在京城被人给忽悠瘸了。”
    “小白兔?”
    “嗯,小白兔。”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贺景明听得一头雾水。
    两人正说话时,褚瑶端着一盘点心过来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枣泥糕,周大人尝尝吧。”
    女子说话的声音低柔温婉,眉目平和。
    周崇柯眉梢微挑,对贺景明简直是刮目相看。
    褚瑶之前叫嚣虞秋秋是妖怪的疯癫模样还历历在目,这都能掰回来?
    贺景明笑了笑,事在人为。
    当初所有人都说瑶儿这癔症是治不好了,他不信那些,执意带瑶儿离开了京城,瑶儿起初不愿意,但在这住了一段时间后,心境倒是意外地平和了许多,那癔症也许久没再复发了。
    “那这么说,你们还能回去赶上褚——”
    “咳咳咳!”
    周崇柯说到一半,贺景明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周崇柯:“???”
    “我今日不知怎的,总觉得喉咙有些痒,劳烦夫人帮我煮碗梨汤。”贺景明急忙将褚瑶给支了开。
    待人走后,贺景明这才告诉周崇柯:“我大舅子和虞小姐的事,我还没有告诉她,你不要说漏嘴了。”
    周崇柯:“……”
    合着这疯病是好了但又没完全好,不能提的?
    周崇柯:“你能瞒她一时,难不成还能瞒她一世?”
    贺景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主要瑶儿一听到和虞秋秋有关的事情,整个人就会变得非常激动,他实在是心有余悸。
    这次,虞秋秋直接要成她嫂子了,他怕瑶儿知道后疯上加疯,好不容易正常回来了还没稳固又前功尽弃。
    总之——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第二天,周崇柯准备启程回京,贺景明去送他,因不放心褚瑶一个人待着,便将褚瑶也一并给带上了。
    只是到了地方,却只见到了周崇柯一个人在渡口码头。
    贺景明左看右看,问道:“你那小白兔呢?”
    他也是昨儿后来刨根问底才知道,周崇柯口中那所谓的小白兔竟然说的是他丫鬟。
    这可真是奇了。
    他倒是不知道,周崇柯何时对一个丫鬟这般上心了。
    周崇柯:“别提了,就这几天的功夫,她竟还去打了几床新被子,唯恐我在船上冻着,这会儿正在船舱里收拾着呢。”
    贺景明:“……”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姓周的在炫耀。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上船了,你回吧。”周崇柯朝贺景明摆了摆手,转身走得潇洒。
    贺景明轻笑了声,暗骂:“见色忘友的东西!”
    估摸着船就要走了,世子爷还没上来,阿芜推开窗趴在窗沿边朝码头望了望。
    “嗯?人呢?已经上来了?”
    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怕风灌进来把厢房给吹冷了,阿芜赶紧又把窗给关紧。
    而在码头之上,一直安安静静的褚瑶却忽地朝已经开始收梯即将离岸的船奔了去,贺景明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捞了回来。
    “瑶儿,怎么了?”贺景明紧张地问道。
    褚瑶怔怔地摇了摇头。
    她刚才看见……看见……
    褚瑶目光紧盯着船上那扇紧闭的窗,刹那间心如擂鼓,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慌乱。
    不会的,也许只是她看错了。
    那人明明已经被火烧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
    周崇柯回京后没几天,便收到了褚府送来的请帖。
    随从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爷,要不要小的替您去回绝了?”
    那褚大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谁会给新娘的前未婚夫送帖子啊?
    这不是让他们世子爷去了尴尬么?
    周崇柯只觉好气又好笑:“回绝了做什么?他敢送我怎么就不敢去了?”
    他现在代行左都御史之职,不出意外,这位子应该就是他的了。
    他不仅要去,他还要给褚晏挑一份大礼。
    毕竟,褚晏为他的升迁可谓是出了不少力的,他还得感谢他呢。
    周崇柯在自己收藏的一堆字画里挑挑拣拣。
    最后,选了一副最大的。
    那是一幅山居图。
    这山居图出自名家之手,当初收这幅画的时候,他可是掷了不少银钱,一度还是他的心头好,本准备是挂在自己书房的,但是吧……
    周崇柯摩挲着下巴,摇了摇头,不知怎的,他现在看着这幅画,却老是莫名的心里不爽。
    尤其是这画上的景色,他每每看了都有一股想要咬牙的冲动。
    简直莫名其妙。
    周崇柯将画卷起,放入了锦盒。
    这邪门玩意儿还是送给褚晏吧。
    第88章 第88章
    临近大婚之日, 褚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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