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不曾想,形同陌路的两个人,她居然会这般熟悉自己。
    “也是巧了,宛如自幼也喜爱那冬日里寒梅,去年冬日在江南的时候,”赵宛如从袖口拿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柔笑着,“听闻那长春观里的梅花是开得最好的。”
    赵宛如注视着李舒的神色,只见她的眸子平淡如水,不禁起疑,进一步说道:“遂去拜访了…太清真人。”
    说到太清真人时,李舒的眸子似乎闪动了一下,旋即温柔一笑,“江南我去的极少,长春观更是不曾去过。”
    赵宛如展开帕子,“那小娘娘可认得太清真人?可识得这帕子?”
    李舒心中微颤,“太清真人是扶摇子希夷先生的高徒,天下道者谁人不知华山扶摇子,自然也认得太清真人。”
    “至于这帕子...”李舒抬眼,看着赵宛如手中白色丝绸帕子,角边绣的红梅刺眼。
    李舒支吾不言,赵宛如心中明了,本来她也不是要逼迫她,只是心中有些疑问想解开,见她这般为难,于是一笑了之,“这白帕绣工生疏,您送母亲的帕子比这个绣的要好上太多,我这才寻思着过来找您讨要一条的。”
    听着赵宛如的话,李舒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是看出了这帕子是同出一人之手。可这帕子如何在她手里…
    “原来是这样,惠宁想要我这妇人绣的帕子,派人来取便是,我这儿偏僻,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求帕子是顺道,宛如主要还是想来探望探望小娘娘,在这大内,您和圣人一样,都是宛如的母亲。”
    不知是赵宛如的话触动了她十多年的孤寂还是怎的,李舒眼中居然泛着红,眸中滚热。
    看出这一切的赵宛如,将复杂暂时压在了心中,此时她不希望自己的棋局刚开始走就败在了亲情上。
    “宸妃娘子,内侍班的周怀政派人来传话了,集英殿设了宴请您过去。”
    昨夜的宴是替万寿长公主设的洗尘宴,今日一早惠宁公主与三公主就回来了,于是又在前廷设了宴。
    这次选在了集英殿,看来不单单只是家宴这般简单。
    “殿下,圣人来传话了,让您回去。”云烟迈着稳重的步子凑到赵宛如身后躬身道。
    果然如赵宛如猜想的一般,刚一回去就被母亲拉着由好几个宫人替她精心梳洗打扮。
    若是家宴,何必这般盛装。
    “元容真是长大了~”
    坤宁殿以东是一座仅次福宁坤宁二殿大小的宫殿,也是杜贵妃的居所,赵静姝刚出浴,只披了单薄的轻纱,屋内烧着暖炉。
    在一众衣服中挑了一个最朴素的衣服。
    但是不合杜氏之意,杜氏便自己挑了自己称心的衣服,“今儿虽是赐家宴,但是你爹爹下旨召了朝中各相公以及年轻的郎们君一同赴宴,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见着母亲手中拿起的华丽衣裳,赵静姝挑着眉拒绝道:“阿娘就这般想将元容嫁出去么?”
    十多年未见,杜氏自然是不舍的,“娘亲自然是舍不得的,但你终归是要嫁人的。”赵静姝自出生就被那些庸道指言大凶,命中有死劫,只能出家断绝红尘来破劫,当时杜贵妃只是东宫的一个妾不太受重视,女儿养在膝下没过几年就被刚登基的皇帝送去了元庆观。如今是她及笄,加之过去了十多年,早已不信那些劫难之说,得了圣人的恩,劝说皇帝,这才准许赵静姝还俗回来。
    为此,赵静姝就是杜氏唯一的期盼,她自然希望她过得好,“这宫中不似道观,人心难知,危机四伏,你也该替自己盘算着,知道吗?”
    听着母亲的叮嘱,赵静姝点点头,她的性子随杜氏,收敛了玩闹的性子便也会安分的不争抢,也知在这高墙内唯有谨小慎微才能平安活下去。
    “不过,今日主要是替惠宁公主与长公主挑选,咱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杜氏将华丽的衣服收回,换了一件中规中矩的常服。
    杜氏遣走宫人,亲自替她穿衣,尽可能的弥补着十多年自己对她的亏欠。
    “这玉,你一直随身带着吗?”
    赵静姝点头,握紧了昨天夜里差点丢失的玉。
    这玉自小跟着她,是杜氏留给她的唯一东西,见着母亲眼睛泛红,赵静姝举起,“娘亲这般,这玉是有什么故事吗?”
    玉是雕刻的凤型,似乎还有另外一半。
    “这是你娘亲我幼年还未入王府时友人相赠的玉。”
    烛光下的玉透亮,期间还有斑点杂质,与现在她们所佩的饰品差太多,但是对于赵静姝来说此玉是母亲所赠自幼不离身,异常珍贵。
    “那另外一半是在友人那儿?”
    杜氏点头。
    “那母亲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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