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这答案显然有些出乎卢修斯的意料之外,“是什么让你认为你有罪,让你……莉莉·波特?”
    “……”斯内普沉默,但那就是肯定了。
    “一个投入你最厌恶的男人的怀抱,并且与你出于敌对阵营的女人?”卢修斯语气轻佻的说。
    “别用那种语气谈论她!”
    卢修斯看着他曾经的好友,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知道吗,西弗勒斯,我曾经非常的羡慕你。”
    “你可以继续讥讽我,马尔福先生,毕竟作为胜利者你有那个条件。”
    “你以为我这么说是讥讽你?不,那是实话,是我真实的感觉。因为你看,你看上去一无所有,但实际上你有着远超巨大多数人的才能,魔法上的,魔药上的。而且你长得其实也不丑,如果你能改变一些糟糕的习惯,提高一下自己的审美,那么你绝对能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可人儿。”
    斯内普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恨不得把自己装扮成一只花孔雀吗?”
    “哦~这有点我们过去的感觉了。”卢修斯轻声笑着,“所以说,你其实拥有很多。而我——卢修斯·马尔福——呢?表面上看来我从出生时就拥有着比你更多的东西,但是,有一样是我没有——自由。作为一个马尔福,从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我享受马尔福的一切,也要为这个姓氏和这个家族奉献出一切……”
    斯内普看着卢修斯,后者眯着眼睛,看着一个不存在的点,而斯内普也确实没办法继续认为他是在讥讽他,毕竟,除了纳西莎之外,他是最清楚这个男人是从十七岁成为孤儿与众人眼中的肥肉,一直走到现在的——至少在几年前他还清楚,只是从德拉克那个小混蛋进入霍格沃茨后,马尔福家对他来说就不再是无秘密的了……
    想到这,斯内普忽然转过头,将视线从卢修斯的身上移开。他不后悔他的背叛,他坚信自己就算直面伏地魔也能英勇无畏,但是面对他这一生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好友,他不能确定自己从不心虚。
    病房中有着短暂的沉默,直到卢修斯首先从发呆中恢复过来:“你认为你跌在深渊里,但那也表示着你没上前爬一步,都距离阳光更近一步。而我虽然站在众山之巅,但那也表示一旦我踏错一步,就只能粉身碎骨。西弗勒斯,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以为,我们俩之间,你更有机会获得幸福。”
    最年轻的黑魔法与魔药大师,其实他有着非常非常多的机会,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甚至可能由他而起,创造一个魔法界的斯内普家族。财富、权力、名声、地位、性、爱情、家庭、后代,如果说这些都是唾手可得有些夸张,但确实对斯内普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可是结果呢?他只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过着苦行僧一样的几乎自虐的人生,创造了一个让霍格沃茨几乎所有毕业生都恐惧而厌恶的怪物。
    “别继续浪费你那贵族腔了,你到底来干什么,自以为是的部长先生?”斯内普恶狠狠的并且嘶哑的对着卢修斯咆哮着。
    卢修斯对着病房的门挥舞了一下魔杖,门开了,头发乱糟糟的绿眼睛男孩跌了进来,哈利一直在努力的偷听,但很遗憾,他什么也没听到。
    “抱歉,我跌了一跤,斯内普院长,马尔福先生。”
    “别做戏了,波特。”卢修斯摆摆手,他看上去很疲惫,“你继续留在英国那绝对活不过二十岁。”
    卢修斯过分直白的话让哈利和斯内普的脸上都僵硬了一下,不过铂金贵族并没给他们时间适应,他拿出了两本护照,麻瓜的,而且里边还夹着机票,抛向了他们两人。
    “哈利·伊万斯·斯内普?!”哈利狐疑的打开护照,那上边的名字立刻让他尖叫了起来。
    “别在意名字。”卢修斯耸耸肩,然后看向了斯内普——后者因为哈利叫出来的名字而瞪大了眼睛,“我真希望你今天告诉我的原因是,你认为伏地魔无法战胜邓布利多,所以站在了胜利者那一边。毕竟,对斯莱特林来说,因为利益的背叛反而更好接受些。然而你确实是为了那个女人……”
    “你也为了马尔福家把我送到了这。”斯内普耸耸肩。
    “这不一样,马尔福家本来就是我的,我的一切。而那女人,从来都没属于你。”卢修斯揉揉额头,“算了,我们不再谈论那些了,带着这男孩走,又或者不带着他,你自己选择。不过我刚才说的你也听见了,我儿子很不喜欢他,和他的那个红头发好友。而你是唯一能够保护这男孩的人了。”
    卢修斯拍了一下斯内普的肩膀:“再见,我曾经的好友。”然后他向门口走去,只是在经过哈利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你还算聪明,一直没有插话。”
    “我的愿望,从来都只是过平静的日子。”
    “希望你的愿望实现。”卢修斯说,然后再次迈开脚步。
    这是他最后一次以好友的身份,为他所作的事情了。
    当那病房的门在背后关上的时候,卢修斯的感觉很奇怪。有些放松,又有些空虚,但是很快这些感觉都消失了,他开始想怎么在回家后和他的儿子谈论关于哈利·波特的事情,毕竟德拉克确实不喜欢那个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
    “他不回英国就别找他的麻烦。”最后卢修斯是这么和德拉克说的,听起来语气有些生硬,不过在父子之间也不需要太多的油滑。
    “好。”德拉克点头,不见那张脸,不再激起心底的怨恨,而这又是父亲的要求,那么他愿意照做,“父亲,您最近太累了,应该适当的休息。”
    “我承认我有些疲劳,但那是必须的。”卢修斯微笑,“别担心,儿子。”
    怎么可能不担心?
    德拉克离开了书房,没回到他和冠冕的卧室,而是在短暂的思考后,走进了马尔福家的魔药制作间——戒指是那里的常驻人口。
    “做我爸的情人怎么样?”德拉克坐在一张圆椅上,他的问题让正在朝坩埚里滴入蝙蝠胆汁的戒指手抖了一下,接着“砰!”的一声,坩埚里的魔药冒出一股紫烟,烟雾散去,戒指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已经染成了滑稽的紫色。
    “呃……抱歉。”德拉克没什么诚意的说。
    戒指看了他一眼,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擦着脸,然后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擦干净了——其实他的鼻子还是紫的——才抬起头,在空气中写着绿色的字体:“你吃错了魔药?”
    “我只是一时的感慨……”德拉克叹息,他知道他的父亲不会“而且我知道,我父亲能闯过这一关的。”
    1995年,在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一年英国魔法界的大事不过是重开的三强争霸赛时,临危上台的现任魔法部部长,卢修斯·马尔福又做出了让所有人惊叹的大事。
    英国魔法部正式开始大范围改革,这次改革牵扯到的当然不只是魔法部,甚至连绵延数百年的威森加摩也牵连其中——他们的权力被大幅度削减——那些几乎快成了化石的老巫师们当然不会愿意这样做。
    但是当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而原本,威森加摩的人员就因为部分人员被伏地魔归来与格林德沃袭击事件牵连其中,人员损失不说,威森加摩的威信也大幅度下跌。因此,虽然他们挥舞着“传统”这根大棒,但魔法部长却同时高举着民意与强权,最终他们也只能无奈的倒下。
    既然曾经英国的最高权力与司法机关都是如此,那么魔法部的其他机构,在明处的卢修斯·马尔福与暗处的第三代黑魔王的统治与压制下,更激不起什么太大的水花。
    甚至英国魔法部奉行至今的威森加摩的法典,也几乎被推翻重著。
    现在的情况,按照麻瓜的话说,英国魔法界正在进行着异常自上而下的革y命。
    德拉克整理好最新的文件,把它们放在他父亲的办公桌旁,然后转身去拿过了一张毯子,盖在了卢修斯的身上——他的父亲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现在睡上这么一会,应该没问题。
    然后德拉克把那些已经签完字的计划书拿走,现在的德拉克在管理被分配给他的那份马尔福家实业的同时,还是卢修斯的秘书——繁忙的工作甚至让他只能把小蝎子留在家里,由小精灵和戒指照顾。而冠冕则一天到头在外边跑,他每天要处理的问题比卢修斯也少不了多少。
    纳西莎也同样忙碌,她几乎就住在了母爱之间,那地方已经不用马尔福家朝里投钱了,而是用自己的钱。
    纳西莎在麻瓜界的投资,就是那种混入了健齿魔药的牙膏,在麻瓜界几乎卖疯了——虽然也曾经发生了些小问题,比如有人曾控告那里边混入了致癌物质,从而要求他们公开配方,最近其他药膏企业还联合起来控告他们倾销之类的。不过,什么样的污水也无法掩盖那洁白药膏中隐藏的真金一样的事实“使用我们的药膏没有蛀牙,就算你一星期只刷一次牙,也能保证拥有珍珠一样的牙齿。”
    总之,纳西莎现在已经不再用他丈夫给她的年金了,甚至她曾经开玩笑的说,可以给卢修斯年金~
    她现在在母爱之家也不只是做些公益事业,因为她现在确确实实是英国魔法界的第一夫人。各阶层的女人们都喜欢她并且崇拜她,老人们看见她就会不自觉的露出和蔼的笑,许多孩子们都亲切的称呼她“纳西莎妈妈”,她是他们的第二位母亲——有时候德拉克甚至都会嫉妒那些孩子,因为他的母亲和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比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总之,在这动荡的改革阶段,纳西莎在稳定人心上所作的贡献,比马尔福家的任何一个都大。她的微笑爱抚了英国的几乎全部女人、孩子和老人,于是男人们也放松了下来,或者不只是放松,他们还更坚定的支持着她的丈夫,坚定的认为马尔福夫妇能够让他们活的更好。
    虽然马尔福家的初衷只是让自己获得更好,并赚取更多的财富,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他们成功了,确实也是让绝大多数巫师能过的更好。因为那代表着更开明的政府,更公正的审判,更有效率的政府机关,更多的公益设施,更多的工作岗位,更繁荣的世界。
    还有半个月,最多还有半个月。德拉克对自己说,一切就都能结束了,不,或者说,他们就能走进一个更好的开始了……
    德拉克把文件分发给那些在办公室外等待着的人们,他们也同样繁忙、疲惫,但是充满了激情。然后德拉克微笑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定了闹表,一个小时后去叫醒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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