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就算普通人,也不能说一辈子就平安无事,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您还是看开点,随遇而安就好了。”
    “反正我以后就是当法医,破破案子,抓捕和出去调查的事一般用不上我,危险性真的不大。”
    林庆东叹了口气,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才问道:“那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方教授?”
    林落摆了摆手:“先不用去了,我会跟方教授的学生魏子染保持联系的。晚点我再给方教授发个信息。”
    “罗队一会儿就去,出事的是方教授,我想一会儿要去的肯定不只是罗队,还会有领导出面去探望的。人肯定不会少,咱们先不去了。”
    林庆东觉得女儿言之有理,方教授这样的人出事了,看望他的人肯定很多,他们父女俩还是别跟人挤了。
    虽然不能马上去看方教授,但车开到半路,碰到一家东北珍稀干货店,林庆东还是把车子停在路边,买了些松茸和干货,准备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时机,去看望下方教授。
    父女俩到家后,谁都没把这事儿告诉姚玉兰。
    林落这阵子一直忙着复习,好几天没去看追雪了。现在考完试了,这几天她并没有学习的打算,就准备放松一下,早上睡睡懒觉,有空了再去遛遛狗,挺好的。
    下午没事,她就去了郭教授家里找追雪。把追雪领到家里玩到吃完晚饭,才跟林皎把小狗送了回去。
    路寒川并没有在郭家,俩人进去的时候,只有郭教授一个人在吃饭。林皎从郭家出来后,悄悄跟林落说:“我看郭教授手上还有个伤口,可能是刀划破的,还包着纱布呢。”
    林落说:“这没办法啊,他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也不想跟儿女一起住,嫌不自在。一个人生活,有点什么事肯定要自己处理。我们都是外人,来多了怕他觉得受到打扰,也不好来得太勤。”
    “他可能挺愿意跟路队在一起住,就是路队太忙,回来的时间少。”
    林皎说:“是啊,很少看到他的车。”
    林落也知道,现在汽车很少见,家属院里有车的人家也很少,所以路寒川一过来,很多人家都知道郭教授的外孙子来了。
    回到家后,林落就给路寒川发了个信息:“路队,最近很忙吗?”
    路寒川刚从单位回来,因为事情比较多,顾不得吃饭,现在他又不想出去吃,这时候挺饿的,就去了厨房煮面。
    等他煮好面条,端着面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林落的短信已发过来七分钟了。
    他把碗筷放在茶几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给林落回了信息:“还行,是不是有事?有事说话。”
    看到这信息的时候,林落愣了一下,心想自己认识路寒川有两个多月了吧,这么短的时间,她好象让路寒川帮她办了不少事。
    甚至路寒川一看到她的信息,就以为她又有什么事要找他办?
    林落觉得自己平时并不喜欢麻烦别人。可能是路寒川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而且他能力确实挺强的,在很多关键的时候都能帮上她,以至于她现在一有事就想到找路寒川帮忙,甚至都有点习惯了…
    她是不是有点过了?
    路寒川迟迟没看到林落的回复,以为她在忙,就吃了几口面条,还不时抽空看看手机。
    过了一会儿,林落才回复道:“我没事,今天看到你外公一个人在家吃饭,我看到他手上有伤口,还包着纱布。我和林皎都觉得他一个人有点孤单,最近你来家属院比较少,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很忙。”
    路寒川放下筷子,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沉沉的夜色,过了一会儿,才回到沙发边,回复道:“我以后尽量抽时间回去。”
    接着他又回道:“谢谢你,以后我外公有什么事,还得麻烦你告诉我。”
    林落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倒是路寒川帮她办的都是大事。
    想到她和路寒川说定的事,她觉得还是尽快把这事办了。以后还是要注意下分寸,不能把别人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
    她就告诉路寒川:“明天后天我都有空,大后天要回校看成绩,接着要补半个月的课。所以明后天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就见个面,麻烦你协助我做下绳索脱困的练习,半天时间差不多够了。”
    路寒川明天正好要在家休息一下,最近体力消耗挺大的,他也有点累。他就跟林落商量好明天见面,他一会儿就去家属院,陪陪他外公。明早俩人在小区外汇合,再一起过来。
    至于林落要怎么跟林庆东说这事,路寒川觉得她会有主意的。她并不是普通的小女生,这种事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放下手机后,碗里的面还没吃完,但剩下的已经坨了,成了一团。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路寒川还是用筷子把面条搅开,将剩下的面也吃了。
    第二天早八点半,路寒川就从小区里出来,把车停在离小区不远的林荫路下。
    附近有公交车站,不时有车经过,他的车停在那里并不显眼。
    他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林落在林庆东陪伴下从小区门口往这边走来了。
    林庆东亲眼看着林落坐上他的车,竟没说什么,也没过来跟他打招呼。
    林落上车后,路寒川笑着问她:“你爸没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出门吗?”
    林落坐在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说:“当然问了,我说跟案子有关,他就不问了,只让我注意安全。”
    说到这儿,她自嘲地道:“这是善意的谎言,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个爱撒谎的人。”
    路寒川笑着摆手:“对长辈有些事该瞒还是要瞒的,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别人可以问,但要不要如实说出来,选择权在自己手里。”
    林落故意说道:“看来你也有不少小秘密啊。”
    路寒川没回复,算是默认了。
    林落没再说这个,低头把自己的双肩包拿到膝上,掏出包里的几种绳子给路寒川看了看:“喏,我准备了几种绳子,你看怎么样?”
    路寒川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说:“你这些绳子都是新的,精致了点。”
    林落不好意思地道:“没空出门,这都是在家附近的五金商店买的,我爸厂子里倒是什么绳子都有,但我没法跟他要,说了他肯定要问的。”
    “这种事我跟他解释起来太费劲了,上次被人绑了一次,他到现在还有后遗症,从不让我一个人出门,有时候真不太方便。要是他知道我偷偷练这个,肯定要担心。”
    路寒川点头表示理解:“没事,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我车后边有绳子,粗的细的新的旧的都有。因为经常出门嘛,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所以我平时准备的挺充分的。”
    林落点头,没再说什么,安静地看着路前边的行人和行道树。路寒川也不是个喜欢主动说话的人,接下来的路段,俩人就没怎么说话。
    路寒川独居的房子在三十三中附近,这里环境不如江宁大学家属院,但也不错。主要是距离路寒川的单位特别近,走路不到十分钟就能到。
    俩人上了三楼,路寒川开门的时候,碰到楼上有个人下来,看到他身边的林落,奇怪地打量了几眼。但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原则,他瞄了几眼就下楼了。
    “不用理他。”路寒川怕林落多想,进去后把门关上,就道。
    “没事啊。”林落说。
    低下头,她发现门口的鞋架上多了一双女式拖鞋,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过。
    路寒川把鞋递给她,说:“因为你要过来,我的鞋太大,你穿不合脚,下楼路过商店就顺便买了一双。我也不会挑,随便买的,你凑合穿吧。”
    “挺好的,挺合脚。”林落换了鞋,随后从玄关进了客厅,打量着客厅里的环境。
    客厅布置还是很简洁,但茶几上多出个台历,她坐下来,顺手把台历拿过来,便看到台历上好多日期上都写了待办事项。
    路寒川端过来一杯水和一碟水果,看了看她手里的台历,奇怪地道:“就是个台历,这有什么好看的?”
    林落惊讶地指着那些满满当当地日程安排,说:“你平时的生活总是安排得这么紧凑吗?这么多工作和活动…”
    路寒川说:“我主要是闲不住,不过我最近也打算减少日程安排,多抽出点时间去家属院那边住。”
    林落还是觉得路寒川时间安排得太紧了,要不是她现在要高考没办法,她是不会这么拼的。以后她工作了,可不想这么卷,最起码周末她要睡懒觉,有空还要出去玩。
    说话间,路寒川已经拿过来几种较细的绳子,他坐在林落侧面的单人沙发上说:“先从这几个绳子开始吧。”
    “这种细绳,绑人稍微紧一点就很难解,绳结在你背后,你必须要靠摸索,摸出具体的打结法,摸错了,就解不开了。”
    看样子,他是担心林落对各种绳结法不熟悉。
    林落忙告诉他:“放心啊,绳结法我都研究过,不会出错的。不信我给你绑一个试试。”
    路寒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水平,就示意她来做个示范。
    这个房子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路寒川担心林落误会他的用意,所以他很注意分寸,坐的时候都离林落有一段距离。
    林落倒没想那么多,她拿出自己带来的一个尼龙绳子快速地将自己双脚脚踝绑在一起,并打了个8字通过结。
    她下手还是挺狠的,捆得很结实,绳子都把脚踝勒出了红印。路寒川在旁边看了一眼,看到她脚踝上的绳套勒的很紧,估计袜子里面的皮肤都能被勒出红印,他多少有点不忍。
    “不错,绑得挺好的。”路寒川示意她可以了,不用那么用力。
    林落却没手软,又紧了紧绳结,确认绳结够紧,这才开始解绳子。
    看着她手上动作灵活利落,路寒川心知她确实用心练过,手上力道也不错,看来他让她做的手指练习她应该也做过。
    她自己愿意努力,路寒川就很愿意帮忙。要是林落自己什么准备都不做,让她练习手上的劲道也不练,那路寒川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上她。
    他一向觉得,人必须得想办法自助,把自己能做的做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自己担着,才值得别人出手相助。
    林落可能不太了解他,但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是个大善人,也不是谁的忙他都愿意帮。
    一会儿功夫,林落换了好几种绳结法,每一种她掌握得都很熟练,路寒川笑着摆手:“可以了,还挺熟练的,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
    林落搓了搓脚踝上的红痕,笑了笑,并不解释,就让路寒川自己猜去好了。
    说着,他把林落刚才用过的细绳拿过来,跟她说:“你转过去吧,正面解法你问题不大。我给你反绑,先简单后复杂,你慢慢试,不用着急。”
    林落信得过路寒川的人品,便配合地把手伸到背后,手腕并拢。
    很快,她就感觉到,路寒川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他动手时很有分寸,抓住手腕并没乱动,另一只手则快速在林落腕上缠了几道,并打上了绳结。
    林落动了动手腕,感觉松了,就道:“你绑紧一点吧,绑匪可不会仁慈。你要帮我就得狠一点。”
    路寒川:……
    林落的皮肤很细嫩,其实这时都有点红了。但林落说得也有道理,真要有那么一天,绑匪是不会仁慈的。他们做好事前练习,万一碰上事,林落脱困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他便把绳结打开,重新绑了一遍,这次他绑完的时候,林落腕上的皮肤便被勒出来很明显的瘀痕。皮肤都微微陷了下去。
    路寒川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不忍,坐到旁边,说:“可以了,你解开试试。”
    林落这时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的手腕则被反绑在椅背后。听到路寒川的话,林落的手指就开始动起来,因为绑得紧,她手指动得也很辛苦。
    路寒川走到她身后,这才发现,林落的手指挺灵活的,不仅能碰到绳结,还能摸出绳结的种类,不过两分钟,她就开始一点点地抽着绳子。
    绳子是路寒川捆上去的,他自然看得出来,林落的解法是对的。他心里其实是奇怪的,弄不清楚,林落到底是从哪儿学到了这么多绳结的解法。
    不会是从什么奇奇怪怪的书上看的吧?
    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路寒川这回没留余地,捆得挺紧,所以林落尽管知道解法,这次也用了五分钟才把绳结一点一点解开。
    路寒川在旁边笑着拍了拍手掌:“挺厉害,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林落笑着反问:“要是我把你捆上,你能解开吗?”
    “我不行,我手没你那么灵活,手还大,应该碰不到绳结。”路寒川摇头。
    说到这儿,他指着林落的手腕,说:“都红了,还有点肿,还能继续吗?我怕再练下去会破皮。”
    “不会,继续捆,你也挺忙的,难得今天有时间,你陪我把几种常用的绳结法都练了。”
    路寒川没想那么多,想着再练一会儿也行,总不能老让林落到他这儿来,那也不太合适。就道:“行,你要是疼就说话,别硬忍。”
    “我也注意着点力度,别真给你弄破皮了。”
    说完话,他拿出另一个粗一点的麻绳,换了个捆法,重新把林落双手反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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