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愫点了点头,“那现在我可以亲你了吗?”
    褚尧愣住。
    他没谈过,所以他不懂,在目睹两任男友打了一架后,还若无其事地提要亲吻,这到底正不正常。
    他的良心告诉他:这不正常。
    所以他说不行,“我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她的脸上立即浮现了失望,“可是我们明明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亲一下难道都不行吗?”
    褚尧义正言辞:“那是意外,今后不会再有了。一步步慢慢来,等时机成熟,我会点头同意亲吻。”
    她反问:“那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他说:“等通知。”
    褚尧的表现完全在灵愫意料之外。
    不是,大哥,睡都睡过了,现在说亲一下,你倒是装起矜持来了?
    还要一步步慢慢来,笑话,她谈恋爱,难道还会是真奔着跟人谈一场认真的恋爱来的?
    她明明只想随时睡,随地玩,睡腻玩累就分手!!!
    然而事已至此,她只能勉强应下。
    但话又说回来,易灵愫终究还是那个身经百战的易灵愫。
    答应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待褚尧的态度,又回到俩人确定关系之前的境地。
    她要给他找不痛快,让他下不来台,倒逼他反过来接受她的要求。
    想到了解决方法后,她就觉得事情没那么难搞。
    无非是挑了只略有脾气的狗来养,小事一桩。
    果然,在去赴医药交流宴时,她就给褚尧找了个不痛快。
    宴上人来人往,一堆出名医士里,夹带她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小人物。
    当杀手让她有了许多小习惯,譬如当去到一个新环境里,比起主动出击侃侃而谈,她更习惯,也更喜欢缩在一角,默默观察。
    现在她待在二楼膳食区,端着一碟小点心吃。
    而褚尧,待在一楼厅堂里,向诸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请教问题。
    褚尧太闷了,闷到令她觉得,就算她半褪衣衫邀他睡觉,他都会板着脸说:“穿好衣裳,不要着凉。”
    噢,倘若真是那样,那她就不会盯上他了。
    他平静,那她就撕破她的平静,让他抓狂。
    他古板,那她就敲碎他的古板,让他发.浪。
    那头褚尧还在沉心钻研医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被二楼的灵愫盯了有多久。
    天不知不觉间黑了,到了拼桌用膳的时候。
    嫌聚在一起用膳太吵闹的,就会像褚尧一般,上到二楼,接过小厮递来的膳食谱,慢条斯理地点餐。
    她就在这时候跑了过来。
    这边人不多,氛围宁静,偶尔还能听到唱小曲儿的声音。
    褚尧瞥了她一眼,“想吃什么?”
    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随便点了几样菜,又把膳食谱递给小厮。
    忙了一天,虽累,但褚尧却觉得很充实。
    现在氛围刚好,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
    他说:“我们说会儿话吧。”
    说什么呢?他其实已经想好了。
    分享彼此的过去,展望共同的未来。
    可灵愫只是意味不明地“嘻嘻”两声,接着就从他的对面起身,大步一划,双腿一迈,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喂喂……快下去。”
    褚尧心里一慌,瞥过头四处张望。
    有几个陌生人已经朝他俩这里窥了一眼。
    灵愫钳紧他的腰,“板凳硌得慌,褚大夫,还是坐这个位置更适合我。”
    他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事,就想把她掀下去。
    她倒是不动如山,“褚大夫,你怕什么?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会觉得这都正常。”
    正常么?
    在一个陌生场所里,到了饭点,有一男一女拉扯不清。这正常么?
    褚尧没谈过,所以他不懂。但他的良知告诉他:这是在带头败坏风气,是无耻之径!
    就在他想,要怎么劝她时,她却飞快亲了下他的侧脸。
    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她又说出了更令人震惊的话。
    “姐夫,你现在装清高是不是太晚了呀。明明我们都……唔……”
    褚尧慌不择路,赶忙伸手捂住她这张坏嘴。
    他的眼从没瞪这么大过,他的心跳从没这么急过。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她:“你在瞎说什么。”
    褚尧再瞥过头观望,发现临近的几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精彩,像是吃到了什么惊骇世俗的八卦。
    顾不得朝外人解释,这边灵愫就又支支吾吾地说:“姐夫,你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啊。”
    她掰下他的手,用极尖锐的声线高喊一声:“姐夫!”
    这一声,令二楼所有人都朝他们俩看去。
    他们满脸惊诧,不可置信,同时又期待她继续说下去,好能听到更多八卦。
    褚尧感到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他额前青筋直跳,像是要把她的腰给掐断。
    “闹够没有!”
    她在心里回答:没有,远远不够。
    这才哪到哪。
    换成是蔡逯,估计还会不要脸地配合她,说妹妹,姐夫就疼你这样。俩人还会闹得更黏糊。
    然而褚尧却生气了。
    其实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生气,但看褚尧这一副差口气就能登天的模样,她想不出来,那要不是生气,还能是什么情绪。
    褚尧扯着她,走得很快,几乎要飞了起来。
    回到客栈,他一把将她扔到床上。
    她顺势翻滚一下,难得有点懵。
    不至于吧,哥?真生气了?
    不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她正想起身与褚尧理论,哪知他就压下了身,把她的手反剪到背后。
    她扭过头,“褚大夫,你这是……”
    褚尧解开革带,箍住她的身。
    “不叫姐夫了?”他的气息停在她耳畔。
    她心虚地眨了眨眼,“这事……别啊,都过去了。你要不喜欢这称呼,我就不喊了。”
    褚尧仔细拨开她耳侧的头发,用亲吻严肃批评了她。
    “妖精。”
    他说:“我的意思是,只能让我一个人,听到这个称呼。他们听见,我会觉得在共享。”
    到底还是怕她趴着难受,他把她捞到自己怀里,“再叫一声。”
    她轻轻“哼哼”两声,不搭理他。
    到底是哪家的情报说褚尧是个老实人啊!!!
    *
    从稷州离开后,蔡逯去了怀州。
    只是他去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
    衙门办了场答谢宴,他又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的。
    散场后,他就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脚边还搁着几坛酒。
    不一时,有个人摇摇晃晃地走来,坐到他身旁,抱起酒坛拔掉酒塞,就往嘴里灌酒。
    那人说:“哥们,你这酒在哪买的,还挺好喝。”
    蔡逯抬起头,“是你?”
    闻声,闫弗揉了揉眼。
    前几天,他的左眼被射中,瞎了,换了个义眼后,连带着右眼看得也没之前清楚了。
    闫弗看蔡逯一脸失意,便问:“你这么快就被甩了?”
    蔡逯:……
    杀人诛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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