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着,她的心情就沉重了些。
    再回到宴上,褚尧明显察觉出她情绪不对。
    他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灵愫借题发挥,“你把我丢下,跑去应酬,我生你的气。”
    其实她根本不在意褚尧去哪里,不过是刚好用这话当她宣泄情绪的借口。
    褚尧说抱歉,以后不会了。
    她回怼:“只说句抱歉就行了么,你好敷衍。”
    她说:“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她把他扯到一张高桌底下,红绸桌布完美地遮挡住四周,在桌底留下一个拥挤的小世界。
    褚尧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她塞到了这偏僻一角,未免磕碰到头,闹出动静吸引人来,他只能低下头半躺着,手缩在衣袖里撑地。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在嫌弃地脏,推搡着她,“快起来。”
    灵愫扯住他的衣领,“在这做。”
    “什么?绝对不行!”褚尧试图讲道理,可看她一脸认真,知她没开玩笑,就猛地挣扎起来。
    可他忘了,在他面前,她可以是黏人女友,也可以是狠戾的代号佚。
    她根本不把他这点力量放在眼里,三两下就治服住他。
    “就在这里做。”她开始解他的革带,“不做就分手。”
    褚尧慌了,慌忙扯住她的衣袖,“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
    她说:“这是惩罚。”
    他还抱着侥幸:“回……回去,等回去好不好,我领罚,但不要在这里。”
    褚尧的衣裳很繁琐,不断消解着她的耐心。
    见她很快就要把他的衣裳解掉,褚尧再也顾不得收敛,猛一起身,头把桌撞了下,动静不小。
    灵愫侧耳听了听,有几个人正往这边来。
    这些细小动静,褚尧是听不到的。
    他护住他的衣裳,“绝对不行,真的,求你了。”
    灵愫抬眼看他。
    抬起手,“啪”地给他一耳光。
    “你想分手么?”她冷冷地问。
    褚尧颤了下。
    她说:“要么做,要么你自己弄.出来,你选一个。”
    这一耳光扇得狠,褚尧的脸颊立即落了个巴掌印。
    他绝不接受分手。
    褚尧把玉革带放在一边,选了第二种方式。
    这事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阖上眼,眼睫沾着泪。
    *
    蔡逯与几个审刑院的同僚走到这边,选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蔡逯喝了些酒,头有些疼。
    他手肘撑桌,支着脑袋听副官汇报,眼皮打架。
    忽然,桌面晃了下。
    “唔……”
    蔡逯睁开眼,“说到哪了?”
    副官禀道:“上次刺客来院里闹事,还放了把火,把院里几间屋都烧毁了。知院,现今户部还没批给修缮费,您看,我们这边,要不要催一催?”
    “催。”蔡逯竭力保持清醒,“尽快催。”
    他摆摆手,让几个同僚退下,“我想歇会儿,这事明日再细谈。”
    待同僚走后,蔡逯又趴在了这张桌上。
    好累,歇一会儿……
    “咯吱——”
    桌面又晃了下。
    蔡逯不耐地“啧”了声,手掌拍了拍桌面,“桌大哥,你能不能稳当点!”
    褚尧赶忙捂住嘴。
    灵愫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嘴角,口语道:“你太慢了,我帮你。”
    褚尧不自觉地抓紧身旁的衣物,眼再也阖不住了,歪着头,眼睛斜着看外面。
    他可以看到一点蔡逯的靴底,离他好近,好近。
    灵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根簪子,和一条红绳。
    在褚尧惊恐的目光中,她用口语无情宣判:来玩点好玩的吧。
    “咯吱——”
    桌又晃了下。
    蔡逯想真是邪门,干脆歇也不歇了,打算掀开桌布,看看这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物件。
    他弯下腰,慢慢凑近。
    褚尧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喉结滚动了下。
    好像,感受到了蔡逯递来的呼吸。
    他的手无助地在半空比划了下,被灵愫轻轻拍掉。
    “蔡衙内,都散场了,还不走么?”
    突然有道声音打断了蔡逯探近的动作。
    蔡逯回马上,却没再关注这桌底下的动静。
    他想里头无非是只猫或狗。
    蔡逯笑了笑,“这次就先放过你。”
    说完,抬脚走远。
    结束了。
    灵愫把手指摁.到褚尧的嘴里,“麻烦褚大夫把你自己的东西清理一下吧。”
    红绸桌布并未将宴厅里的灯光全部挡住,一些微弱的光束洒在这个小天地,红黄交织,像是在虚幻的梦境里遨游了一场。
    她垂下眼看。
    褚尧俨然翻起了眼白。
    她拍了拍他的脸,“一直抖,是不是很舒服?”
    褚尧无助地“啊”了声,希望自己就此昏厥,不省人事。
    这事的后果可想而知,褚尧又生气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他就炸了毛。
    他像个怨夫在抱怨:“你还有没有底线了?那种情况下,都能下得去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蔡逯真的掀开桌布,那我们将会是怎样的身败名裂?你怎么面对他,我怎么面对他,我们怎么面对大家?”
    说这话时,他正待在医馆的隔间里切菜,准备做午膳。
    而始作俑者,只是歪着脑袋,说自己情不自禁,完全不当回事。
    褚尧一气之下摔掉锅铲,“我出去冷静冷静!”
    可刚出去走了一段路,他就想起来,灵愫不会做饭。
    褚尧沉默一会儿,又拐了回去。
    还是先把饭做好,再出去冷静好了。
    谁曾想,等走到医馆前,却瞧见她满脸灰地跑了出来。
    她说,她想着给他下碗面,给让他消消气。
    她看面汤的颜色寡淡,就灵机一动,随便倒了些料进去。
    灵愫指着冒烟的医馆,“然后,那间小厨屋就炸了。”
    她比划着,“‘砰’一声!突然就炸了!”
    褚尧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冒烟的医馆,无奈地吁了声长气。
    事就是这么个严肃事,却因她的滑稽描述,添了几分好笑来。
    褚尧拿帕子擦净她的脸,“你没伤到吧?”
    她摇摇头,“还好我跑得快。”
    她心有余悸,“怎么突然就炸了呢?真是稀罕。”
    他还能怨她什么呢。为了让他消气,她都肯下厨房煮面条了。
    万般思绪,最终只化作一句:“切记,在厨房里,禁止灵机一动和灵光一现。”
    *
    灵愫把褚尧扯到集市里的一家路边摊吃饭。
    褚尧还不适应这么拥挤的环境,和这么肮脏的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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