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侍郎深以为然,又对韩松说:“上次多谢韩大人提醒。”
    韩松淡声道:“能帮到陈大人就好。”
    韩榆看他俩打哑谜,沉吟片刻就明白了,唇畔笑意加深。
    不多时,永庆帝出现。
    百官行跪拜礼,三呼万岁。
    永庆帝叫起。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韩榆垂手肃立,开始新一天的府尹日常。
    -
    韩榆连任三年徽州府知府,处理起各项事务不过信手拈来。
    如今回到越京,官场得意,无论管理治安还是打击罪犯,越发的得心应手。
    自从驸马爷寿宴上出了大丑,平昌侯一直闭门谢客,持续到春去秋来,四年一度的皇家秋猎即将开始,才出现在人前。
    虽说平昌侯无官职在身,又多次成为百姓口中的笑料谈资,可他到底有爵位在身,还有两个出息的儿子。
    大家背后看笑话,明面上不敢显露分毫,话里话外都是恭维。
    韩榆在蔡文的寿宴上看到平昌侯,见他周围热闹得紧,扯唇一哂,自顾自地喝酒。
    韩松被齐冲拉去挡酒了,席乐安酒喝多了,拉沈华灿解决生理问题,只韩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眸便对上平昌侯阴恻恻的眼神。
    韩榆不慌不
    忙,斟满一杯酒,遥遥相敬。
    回应他的是平昌侯失手打翻的酒杯。
    韩榆轻嗤一声,将讥诮掩在睫毛的阴翳下。
    皇家秋猎在后日,韩大人掐指一算,觉得是时候搞个大的了。
    另一边,正黑沉着脸更换衣裳的平昌侯忽觉后背一寒。
    环顾四周,并无任何疑似威胁的东西。
    想到多次挑衅,害他颜面全无的韩榆,平昌侯狠狠丢开本该系在腰间的玉佩,用力碾在脚下。
    “韩、榆!”
    ......
    八月初六,长达七天的皇家秋猎如约而至。
    前一天,永庆帝携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及满朝文武抵达皇家围场。
    韩榆的住处和韩松并两位好友相邻,经过一天的跋涉,走走停停,并未过多交谈,用完宫人送来的饭食便洗洗睡了。
    翌日辰时,众人在围场汇合。
    永庆帝射出第一弓,高声宣布:“秋猎开始!”
    鼓声齐鸣。
    “都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好让朕领略到大越男儿的英姿!”
    “是,父皇/陛下!”
    四位王爷并一位郡王带着各自的伴读、侍卫策马而去,很快没入林间。
    年轻公子们紧随其后,高高扬起马鞭,迫不及待地想要猎捕自己心仪的猎物。
    韩榆看向左右:“不如比一比,看谁打的猎物多?”
    席乐安欣然同意,一甩马鞭冲了出去。
    韩榆不甘示弱,策马追去:“好你个席乐安,你耍诈!”
    回应他的是席乐安嚣张的笑声。
    沈华灿和韩松无奈对视,一
    紧缰绳,飞快跟上去。
    很快,韩榆猎到一只野鹿,两只野兔。
    另三人数量不一,但都不少于两只。
    眼看猎物越发稀少,韩榆提议:“不如散开猎捕,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席乐安和沈华灿稍作思索,很快同意了,分别往东西两边去。
    韩松握紧缰绳,眸中酝酿着深沉的情绪,不厌其烦地叮嘱道:“注意安全,莫要走太远。”
    韩榆自是无有不应。
    韩松深深看他一眼:“早点回来。”
    说罢调转马头,往南边去了。
    韩榆目送他远去,漫不经心地调整着藏在腕间的铁鸳鸯,抬手抽出一支箭。
    拉弓搭箭,瞄准远处的树上。
    下一瞬,长指松开,箭矢飞射出去。
    金属相击,箭矢撞上另一支箭,后者被迫偏离原本的轨迹,扎进韩榆身.下黑马的前蹄边。
    黑马受惊,原地踢踏着,不断打着响鼻。
    韩榆安抚地揉了把马脖子,再次拉弓搭箭。
    这次并非金属相撞的脆响,而是穿透骨骼肌理的无声无息。
    箭头扎进树干,硬生生把藏在暗处的人钉在了树上。
    韩榆握弓的手垂下,策马上前。
    微微仰头,入目是韩二持刀割断蒙面男子喉管的一幕。
    “呃......”
    蒙面男子连呼声都没能发出,便断了最后一口气。
    星星点点的血液溅到面颊上,腥热黏稠。
    韩榆不疾不徐地抽出一张帕子,拭去温热的液体,留下几道红痕。
    “开始吧。”
    禁军打扮的韩二拱
    手:“是。”
    话音刚落,便不见了踪影。
    与之一同消失的,是蒙面男子的尸体。
    韩榆随手丢了帕子,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随机挑选一只猎物。
    拉弓搭箭,射中后腿。
    韩榆拎起毛色雪白的兔子,自言自语:“可以给锦锦养着玩。”
    一边说,一边往围场深处走去。
    半个时辰后,四人满载而归,在分开的地方汇合。
    “哇,榆哥儿你猎了好多!”席乐安惊呼,“看来第一是你了。”
    韩榆面带微笑:“你也不少。”
    韩松侧目,眸光闪烁:“走吧,回去。”
    三人应声,一路往北去。
    ......
    另一边,平昌侯带着两个护卫,策马走在林间。
    护卫负责搜罗猎物,平昌侯只需做个甩手掌柜即可。
    几年前掉进护城河,躺了一年有余,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如今骑马可以,却不可太过激烈。
    想到害他沦落到今天地步的始作俑者,平昌侯眼里闪过暗芒。
    且等着吧,待安郡王即位,平昌侯府的地位彻底稳固,就是韩榆的死期。
    “阮三十六,你去......”
    话未说完,平昌侯只觉后颈一疼,便没了意识。
    再睁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三米深的陷阱里。
    头顶传来懒洋洋的嗓音:“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平昌侯抬头,他恨极了的小崽子——韩榆正悠哉悠哉地蹲在陷阱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韩榆!”
    韩榆一手托腮:“这就是当
    年让你破相的陷阱呢,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非常亲切?”
    平昌侯喉咙一哽,额角暴起青筋。
    “何必呢,每次都玩不过我,偏要自找羞辱。”韩榆啧声,“真当我是什么软柿子,你想捏就捏的?”
    平昌侯小心避开锋利的竹刺,低吼道:“我是你爹,你这么对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韩榆哈哈笑了:“是你先为老不尊,虎毒不食子,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阮鸿畴,你自己数数,这十六年来,你对我、对我的家人下过多少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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