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只有说不清的愤怒,以及羞恼。他在生气见到她那一刻心里的悸动,也在气恼她的直接离开。
    长腿快走几步,来到女人身边,随后将她拦下。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个纠缠不休的幼犬。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他长得很白净,又因为年龄不大,更加青涩。这个年纪的少年眼中大多还很纯情干净,没有成年后的浑浊欲-望。
    他很矛盾,种种表现与经历让他带了些成年人的冷静。可有时做出来来的行为又是那么不理智,像是个年纪不大的混球。
    稚嫩,又直率。
    也确实年纪不大,与她女儿同年,在她眼中还是个孩子,不大的孩子。
    玉荷不怎么喜欢别人碰她,特别是陌生人的触碰。那会让她感到不适,以及恶心。所以这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她手中抽出。
    但很可惜,大雪下少年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根本不是她能摆脱。
    而她挣脱的动作更加坐实她的厌恶,她和她的女儿一样,都厌恶他。只不过一个会蠢的表现出来,一个压在心底不说。但她们之间没有区别,她们都觉得他低贱。
    “所以.”闫惑有很多话想说,但在真的要出口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明她也不是第一个厌恶他的人。根本没有理由难过,但闫惑就是生气。
    她的漠视以及躲避的行为,都像一根刺生生扎在他心口,拔不下来,也消融不了。只能留在上面,时时刻刻刺痛他。
    那种情绪很不对,也很不正常。闫惑知道这种不正常在哪里,他喜欢她.所以接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他知道的,从那一天之后就知道。多么让人嫌恶,又病态的感情,病态到他觉得自己恶心。
    “您不是说,我们是平等的。难道半月不见,您就忘了?还是说您认为解决了问题,就不认了?”他话很少,可今天他说了很多。
    多到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闫惑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愚蠢,仅仅因为一个漠视,他就像条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
    明明他可以忍受的,别人也不是没有这样做过,甚至比她的漠视更加恶毒百倍。
    但他就是接受不了。
    他就像一头幼犬,没什么攻击力,却努力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这对玉荷来说是幼稚且莫名其妙的行为,甚至让她感到疑惑,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或者伤害到眼前的少年。
    但本着这里是刘家,为了蒋家的体面,以及她个人的名誉,玉荷只是冷静开口:“我想你误会了,闫同学。”
    “还有,你弄疼我了。”她微抬下颚,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里面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有的也只是女人习惯性的敷衍。
    对于这种不理智或者纠缠不休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远离。
    以及,不要和他多言。
    玉荷没有圣母情节,她并不想当救赎者。对于眼前的闫惑,她保持同情,但也仅限于此。
    这次她挣脱的力道更大,也更加冷漠。
    第119章
    她的笑很漂亮, 漂亮的让他眩晕,心头悸动。鹅蛋脸,完美饱满的头型。黑色柔顺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
    精致的五官,清淡的眸。
    黑发与她身上昂贵奢华的白色皮草形成强烈对比, 她似乎很喜欢珍珠配饰, 双耳各俩颗大小一致的珍珠。
    除了珍珠, 她身上再无其它珠宝。
    长睫下是清亮平静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他的倒影。或许是有的,但现在雪太大,模糊他看她的视线。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有些不愿放开。可理智告诉他,应该放的。
    她的手腕很细,皮肤白皙光滑, 明明是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但比一些小姑娘看起来还好。
    也让他觉得.手感很好。
    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可耻,肮脏的。她语气淡淡, 却句句有理, 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他知道这句话里面有真有假,真是弄痛, 假是误会。她不喜欢他, 那种不喜欢, 让他如鲠在喉。
    可最后闫惑还是选着松开手,他压下心底的不爽, 克制自己的情绪:“抱歉, 我没想到会弄疼你。”
    他低着头, 显得有些拘谨。
    明明很高很大,可在玉荷面前, 像是只被人抛弃的幼犬。可怜中又带着极端。
    可怜,或许是可怜的。
    但讨人厌,也是真的。玉荷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也无法去帮助一个有心理问题的青少年。
    最多就是给他点钱,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所以一旦被他放开,玉荷立马将手腕收回,她转了转手腕,松松筋骨,也是去除上面陌生人的气息。
    其实不疼,只是她不喜欢,随便找的借口而已。看着闫惑有些愧疚的样子,她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和后悔。
    只觉得,他活该。
    这条路并不宽,闫惑站在她前面就相当于挡了她的去路。所以,她无奈又道:“麻烦让让。”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寡淡,她就像是玻璃,足够漂亮,也足够冷漠锋利。
    不管他摆出怎样的姿态,她都不会有所动容。她和她的女儿一样.都对他厌恶至极。
    他不想让开,他也不愿意让开。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很执着,也很幼稚。
    “我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玉荷裹紧身上的皮草,厚实的触感倒是让她不怎么冷。
    唯一的不舒服是闫惑逼问的视线,那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所以,你承认了。你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恶心。”闫惑的声音都有些撕裂,他看着她,眼中带着恨意。
    “没有,我并不讨厌你。也没有觉得你恶心。”她无奈的解释完,又叹了一口气:“你叫闫惑?对吧。”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随后也不等他回答,直接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心理医生吧,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更应该找个心理医生找回自己。”
    “你这些问题在我看来,是你本身的不自信。”玉荷说着说着,摘下耳朵上的珍珠耳钉。
    来到少年身边,直接放到他白色西装胸口位置的口袋里。又道:“这家医院位于康宁路十八号,医生是我的朋友,看到这枚耳钉,会免费帮你治疗。”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玉荷突然善心大发。也是意识到,少年这样,多多少少有一点她女儿的阴影在。
    她不知道蒋月对眼前的少年做过多少恶毒事,但她知道一定不少。
    只要她在蒋月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那就一定伴随着小三和恶心二字。而这些词的出现在最近两年,所以她家是要站一定责任。
    既然如此,提供治疗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指尖拉开口袋,另一只手将泛着光华的珍珠放入。冬天衣服厚,这样的动作并不突兀。
    厚重的衣服,抵挡了她指尖的触碰。明明是没有知觉的,但闫惑还是从她碰过的地方感到炽热。
    那些滚烫,随着胸口蔓延到他全身。最后就连他的指尖,都酥麻起来。
    他们离得很近,又因为身高差,他需要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
    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清香,是那天毛巾的香味。她很温柔,那天在医院里就能看出来。
    她抱着蒋月,她哄她。
    她不是完全冷漠的人,她可以真诚的关心一个人。那么,她此刻对他也是这样吗?
    她在关心他,她给他提供心理质询。她是在帮助他,她没有讨厌他,也没有觉得他低人一等。
    更没有因为他的出生对他有所偏见,她很好。好到闫惑任凭心里的心思蔓延,他也挡不住,从第一眼就不一样。
    他被这一刻的她诱惑了,他想吻她,而他也这么做了。隐秘而克制的吻在她的额头,就像是不经意的擦碰,不像一个吻,也不会让人误会。
    玉荷只当是一个不经意间的插曲,并没有多在意。因为她不会知道一个十七岁少年对她的心思,也不会想到爱会在她们之间产生。
    那是比童话,更魔幻的事情。
    “好了。”将珍珠放入,玉荷后退一步,随后示意他让开,她要过去了。
    而这次,闫惑没在阻拦。
    他站在雪地里,握着那颗价值不菲的珍珠 ,注视着她走入宴会大厅。
    进入大厅,她身上的皮草就显得有些笨重。脱下外衣,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酒水,她轻抿一口。
    就开始和熟悉的人家攀谈,她虽然不喜欢人情世故这些东西,但她却可以熟练的掌握。
    几圈下来,时间擦不多。
    玉荷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便带着蒋月和主人家告别。她从大门走出,本以为来接的会是司机。
    没想到是蒋东晏,男人一身高定西装,他打着黑伞站在车边。他没在原地等她,而是打着伞向她这边靠近。
    很快,来到她身边。
    将她抱进怀里,吻在她的唇上,他的吻轻柔而克制,但隐隐约约又透着股痴迷。
    他爱他的妻子,很爱很爱。
    黑伞下,隐秘而炽热。
    片刻,男人退开,小声抱歉道:“我来接你了。”
    第120章
    他对没能陪她来参加这场宴会, 感到抱歉。但这其实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根本不值得他放低姿态,不需要他道歉。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蒋月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父母,唇角挂着辛福的笑, 然后小跑着回了车。那样子有些古灵精怪, 她想她就不在这里当她父母之间的电灯泡了。
    “没事。”男人的抽离, 这才让玉荷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看着她清淡的眸, 蒋东晏有些无奈。她似乎永远那么冷静,冷静到察觉不到爱意。她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的。
    “耳环少了一只。”
    他们离得很近, 近到蒋东晏可以看清她头上的发丝,自然也看清了她少了一个的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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