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他醒了,”陆时亦放下手,转身,“别告诉他我今天来过,就让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吧。先走了。”
    “你去哪?”程幼婷问。
    “回家拿车,”陆时亦阖上眼睛,顿了顿才睁开,眼底闪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然后训练。”
    大赛前剩下的时间,陆时亦几乎全是在赛道上渡过的。
    第二天程幼婷等人也过来了,和他一起训练、讨论、改进。所有人脸上表情都是相同的认真和坚定,似是对arrc的奖杯势在必得。
    只有在某个瞬间,或是想喊简大勇调数据,或是想找简大勇商量战术安排的时候,才会望着不知名的方向,怔上片刻。
    也许是休息几天积攒了些力气,第五天简大勇也出现在博驰。程幼婷眼眶立刻红了,想说:“你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
    记起陆时亦的叮嘱,出口前硬生生转成“你怎么现在才来?!”
    “这不是有点事么,来晚了,我给你们赔礼道歉,”简大勇把一堆餐盒放到赛道边,冲陆时亦招招手,“小鹿,先别愣神,快来吃好吃的!”
    “……嗯。”陆时亦闷闷地应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简大勇与平时无异,该说说该笑笑。大家只能配合着他笑,用饭噎下所有的心酸。
    简大勇被他们弄得特别纳闷,他“嘶”了一声,“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低头扒饭,我点的菜不好吃吗?”
    “好吃!”一桌子人异口同声。
    “……好吃个屁,就会糊弄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简大勇还是咧开嘴,笑的很开心。
    有了简大勇的车队跟前四天完全不同,训练中少做了不少无用功,针对性也强了许多。
    尤其是简大勇以前有过亚洲赛经验,对六个国家、六个比赛场地的赛道十分熟悉。这些年赛道也许有维护和翻新,这些小细节简大勇全都记下了。
    为了这次arrc,他可以说是准备了半辈子。前几天他没过来,也没歇着,而是把这些年收集的资料、观察出对手的优缺点都归纳了一遍,写成了一本厚厚的笔记,交给陆时亦。
    他说是让陆时亦自己悟,不能总等着教练掰碎了喂给他。其实陆时亦明白,这更像是交代遗物。
    把毕生心血,和最后的寄托,都交给了他。
    从那天起,陆时亦怕看笔记的时间不够,便不再回家住。他和薄谦申请了一间职工宿舍,白天训练,晚上研究笔记到凌晨,第二天爬起来摸上头盔继续赛道走。
    连看门的大爷都直砸吧嘴:“小伙子,你这么拼干嘛,不累啊?”
    “不累,”陆时亦笑了笑,重复道,“心之所向,不累。”
    一直到出发去泰国前一天,陆时亦才回了趟家。
    当然他主要是为了回去收拾东西,护照和衣服之类的全在这边,顺道看看薄谦。最近薄谦时常去博驰俱乐部找他,他不是在赛道上就是在去赛道的路上,两人都没好好说上一句话。
    在这个节骨眼上,面临着初次参加亚洲级大赛的压力,和简大勇的越来越糟的身体状况,薄谦理解他的做法,对此没说什么。想他了就自己过去,时不时派阿梁送些生活用品。
    薄谦做的这些,陆时亦虽然没说,但都记在了心里。
    晚上,他们一起窝在沙发看电视。陆时亦借着电视的声音,捏捏薄谦手心,小声道歉:“对不起,最近冷落你了。”
    “你没冷落我,”薄谦无奈地笑笑,“你看,你这不就回来陪我了么。”
    他越这么说,陆时亦越愧疚,“我本以为晚上至少能回来住的……”
    “没事,”薄谦将人揽进怀中,在他头顶的漩涡上轻轻啄了一口,“不说这个了,你这次要走多少天?”
    其实陆时亦自己也不知道这次要走多少天,他给薄谦讲了下arrc的赛制。
    arrc采取积分制,每周一站,每站三节,每节一天。在每节比赛结束后,会决出单节的冠、亚、季军;等全六站比赛结束后,根据选手积分高低,再排出各个级别的总冠、亚、季军。
    他报的s600级别每站只需要比两节,第三节是表演赛和品牌统一组的比赛。这时车手就可以选择回国或者前往下一个国家备战。
    “那你更倾向于回来,还是去下个国家?”薄谦问。
    “我更想去下个国家,”陆时亦道,“勇叔的身体不太行了……我怕这么国内国外的折腾,他撑不住。”
    提到简大勇,陆时亦表情又不由黯淡下来。薄谦一下一下拍着他后背,试图帮他缓解情绪。
    也许是恋人给的安全感太足,陆时亦居然有了些困意。他打了个哈欠,脑袋靠着薄谦肩头,声音断断续续,“我爸从小不怎么管我,你知道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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