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那年我十岁,由于跟义父赌气,我一个人在青木大峡谷边采药!无意间我看到了一株上好的龙舌草,准备将之采到拿回药谷,感动一下那老头子!”公孙倾萸缓缓的扭转脸庞看向窗外,她也不理会身边之人,此时竟然只顾自的说了起来。
    而且当提到“老头子”三个字的瞬间,脸上却莫名的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幸福调皮的笑容。
    “当时正值傍晚,由于的身小力薄,正当即将采到草药的瞬间,却一不留神,脚下踏空向着山崖之下**而去!可怕的山谷深不见底,我当时非常害怕,以为就这样死了,再也见不到了父皇、见不到了母后,也见不到了那令人讨厌的老头子!”她的表情变化的很快,几乎是随着语速的转变而瞬急变换的。
    她讲到关键的时刻,话音一阵停顿,这才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布弈,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有关。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影响了我幼小心灵的人出现了。”她狠狠的看了布弈一眼,就好像这一刻要死死的将之印在自己的心中一般,永远都不要抹去,但这样的渴望在她看来却更像是一种奢求。
    “我记得当时傍晚的余晖非常的美丽,晚霞宛如仙女的衣带,飘飘的很是好看,这是我**山崖的时刻看到的美丽,我想也是我可能最后看到的美丽,所以我就选择了闭眼求救!然而上天还是对我不薄的,他乘着白头雕,自上而下,当真像是自那天宫之中**的仙使,他刚刚出现,就丝毫不顾虑自己的安危,经过好大一番的努力才将我安安稳稳的救了下来!”
    公孙倾萸的话说的很慢,她虽然在看着布弈,但是其视线之中早已经变得模糊不堪,映入她的脑海之中不是眼前的青年美男,而是在那惊险之中舍生忘我的青涩稚嫩少年。本来她想用手抹一下不自觉滴落的泪珠,但还是没放弃了那样的举动,因为她想保留着那么一刻的幸福。
    “当我安安稳稳**在软绵绵的白头雕后背之上,并且躺着他…他怀里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凶险,就算身处险境,还是在安全获救之后,恢复了理智,出于好奇,我还笑了起来。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救我的竟然是一位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说道此处,公孙倾萸的脸却不觉的一片绯红,但她还是支支吾吾的将话说完了。
    “他一身浅蓝色衣服,虽然年少,但却有着一般小孩子所没有的坚韧独立,他待人真诚,有一颗善良的心。特别是那傻傻的笑容,憨态可掬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在我故意挑衅他的时候,他那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模样,非常的让人亲近,让人暖心。虽然只是刚刚的接触,我就感觉到与他站在一起会非常的快乐,非常的安全,不觉间对于他,我产生了一种难以自持的依赖。”
    公孙倾萸完全陶醉在了自我的回忆之中,她孤独的幻想,嘴角却不住的微笑,也只有那样的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日子。
    “他包容我的顽皮,还教我学会尊重长辈,虽然他的很多话当时听起来很是讨厌,但我还是喜欢天天听他唠叨,更每天的缠着他跟我去看那峡谷边的晚霞,听着他给我讲述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而且,这一听就是五年!不觉间,我渐渐发觉,自己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加强烈,以至于强烈到,我看到他笑时,自己也会莫名的傻笑,看到他痛苦时,更愿意比他更痛苦,就算是为他死我都会毫不犹豫!”
    轻柔的话语几分坚定、几分的激动,它缓缓的在偌大个房间之中不断扩散,就宛如灌注了无尽的魔力,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都会牢牢的抓住对方的心神,一众人默默的听着,却并没有一人将之打断。
    他们静静的,就连那种随着她语气起伏而转变的呼吸都能够清晰闻见。
    “布弈哥哥,我小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欺骗于你!”突然间公孙倾萸话锋一转,她那眯缝着的双眼陡然间变得炯炯有神,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布弈,话语间,气息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小……小梓!”一番话语终于还是勾起了布弈那埋藏在心间的无数回忆,数年前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他同样的疼爱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浪漫的少女,不由得他心弦震荡,原本坚不可摧的心房,最终还是被眼前的梨花带雨融化了几分。
    只不过心中的疙瘩始终没有解开,就算是有一腔的话语,碍于面子,他还是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确实也欺骗了你,在我很小的时候,父皇他们就知道了我是一种世所罕见的双属性之体,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土木之体,这在御土宫之中,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小的时候我天赋很高,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法士巅峰之境,但是后来我竟然被查出身患一种隐疾,最终还是阻挡了我的修行!”并没有理会布弈的改变,公孙倾萸却是话锋再次一转,语声哽咽、自怜自惜。
    但她的目光,却始终都没有从布弈的脸上转移开来,看来她今天非得要将自己满怀的心思尽皆倒出才肯罢休。
    “九岁那年,由于饱受病痛的折磨,我自身的生机不断流失,以至于后来父皇都以为我活不长了,这就要将我放弃。然而就在大家痛心疾首的时候,母后还是想起了她的大师兄沈农,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来到义父身边的!”这一次,她并没有理会眼角的泪水,只是任由着它的滴落,委屈的情绪略显的有点激亢。
    凹凸有致的胸膛起伏不定,但还是在长吁了一口气后,平静了几分,“在义父悉心的调养之下,我体内的死气还是被遏制了下来,但是我却被义父告知,再也不能使用土属性法术进行修炼!年幼的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经不起这样沦为平凡的打击,有好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在孤独与害怕之中度过的!”
    “多亏了义父他对我异常的疼爱,他非常明白我的心思,所以也尽有可能的逗我开心,他知道我是木土之体,像那些狂暴的攻击型法技完全受到了限制而不能修行,但是他却别出心裁的创造出一种柔和的生机修炼法术供我修炼,更送我了他最喜爱的珠光玉笛,传我《万生物语》,贴近自然的与万物交流,这样的法技果然有趣,我不仅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花草树木的勃勃生机,更能够与它们成为朋友用意念交谈,渐渐的我体内的死气虽然不能根除,但却在那庞大的万物生机的帮助之下彻底的停滞了下来!我很真的好开心!”
    公孙倾萸讲了这么多,布弈这才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当初在刚刚进入药谷之时,沈梓单单依靠着一支竹笛,一曲清乐就拯救了深陷险境之中的萧劲与古盘。
    原来那都是老师沈农教授的“万生物语”的功劳,虽然同生活在药圣谷五年,他也是在今天才有所听闻,由此可见,沈农对于公孙倾萸是何等的疼爱,像那样的法技,也许只是为她一人量身打造秘密。
    “我知道布弈哥哥修炼勤奋,也很有志气,在小梓的心中,他一定是一位站在世界巅峰的存在,所以我不想夺取了布弈哥哥的光环,只想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次次的成功,看着他每一次在成功之时的笑。随着时间的接触,我发觉,布弈哥哥本人心地善良,但却嫉恶如仇,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生活在温暖襁褓之中的大家族大势力子弟,为了不让布弈哥哥在知晓我真实身份的瞬间对我有所疏远,或者讨厌与我,所以我才隐瞒了真实的身份,更隐藏了自己那特殊的修炼体质!”
    公孙倾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少年,朱红的薄唇缓缓的张开,两排银牙却狠狠的咬在了一起,“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公孙倾萸就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私心,竟然被别人那样的冷嘲热讽,付之一炬,我的确是卑鄙无耻、心术不正,是有所预谋的想要贪图某些利益,更是在耍弄着帝王的手段,故意的玩弄你们这些自恃清高的天才娇子,但是就算我瞎了眼,这一次也一定要当着你的面将心中的话说清楚,我就是为了让你彻彻底底的看清,我倾萸公主的真实面目!”
    这一次,公孙倾萸彻底的触动了心中的那份悲愤,她变换的很快,让人没有一丝的准备,完全的将在场之人震慑而住,她自嘲般的冷笑着,眼角刚刚风干的泪痕再次的蜂拥而出,但却很快被她掩面擦拭,她冰冷的看着眼前完全无动于衷的男子,单薄的嘴唇都硬生生的咬出了血渍,她的气息陡然间一涨,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无形间释放而出,但是不管她如何的掩饰,却始终掩盖不了那潜在之中的脆弱。
    与此同时,她猛然间转过身形,掩面而泣、心如死灰。
    脚下的步伐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出,单薄的清影挺的很直,但不难发现其走动间的摇摇晃晃,无尽的失落、孤独,她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瞩目之中。
    “哎,公孙姑娘!”率先发觉不对的正是一直默默关注的红颜,此时的她早已经被对方讲述的“故事”感动的心酸楚楚、不能自抑。
    但是她毕竟是个局外之人,听着这样辛酸的故事,只能够让她徒增伤感。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她追赶身影来到门口之时,却突然间回过头来,一脸冰冷的看着至今都无动于衷的布弈,她不由得面带怒色。
    其实,现在的布弈也被公孙倾萸的突然举动搞的蒙了。
    他终于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她隐藏在内心之中的“难言之隐”与良苦用心,心中唯一的郁结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事已至此,他却完全失去了方寸,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够眼看着对方夺门而出、负气而走,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
    纵使满怀的歉疚、心如刀绞,一贯倔强的他,还是硬生生的用那外表的无情掩盖了过去。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追!”第一次红颜看着他勃然大怒,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布弈痛加呵斥。
    不仅是布弈,就连身边的红药等人,也被红颜突然的表现彻底的震慑蒙了。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不知所已傻乎乎的模样,许久之后才明白回来红颜的话语所指,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身体一抖,他“哦”的回应了一声,朗朗跄跄的走出了房门,这才抢身影沿着公孙倾萸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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