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四海赞同道:“我也是如此想的,正好有合适人选。”
    “谁?”
    刘长阁问道。
    岳四海轻声道:“杨恭。”
    刘长阁默不作声,岳四海解释道:“此人是杨幼文的远亲,又是杨幼文的师爷,在徽州时就陪伴左右,眼下也在这蒙城,其手中还管控着蒙城的两家粮行,一家药行,还有一所青楼。”
    “青楼?”
    杨山眼神一亮,插了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青楼?”
    岳四海与刘长阁同时看向杨山,目光中带着鄙夷。你小子就算是在大宁当了许久的和尚,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杨山见两人目光有些猥琐,连忙说道:“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青楼是销金窟,蒙城虽算不得大,但毕竟也有一些士绅风流之人。况且京师阴兵皆是女子,那白莲沫儿不也曾藏身青楼?”
    “原来如此!”
    岳四海与刘长阁连连点头。
    刘长阁想了想,决定分开行动:“四海,你去逛青楼。我和杨山抓杨恭。”
    岳四海当即说道:“杨恭身边养着两个打手,让你们出手多不合适,要不我们去抓杨恭,你们去青楼?”
    刘长阁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啊?”
    岳四海无语,老大啊,你听不出来这是客气话吗?好歹你劝劝我,哪怕是劝我一次……
    该死的,多好的机会啊,这张嘴就该缝上!
    东海,白水洋。
    燕王朱棣、宁王朱权站在船舷旁,看着茫茫的海面,已然找寻不到战斗的踪迹。
    “齐王溺死于何处,带我们过去看看。”
    朱棣下令。
    随行人员不敢不从,只好调转船头,前往范公堤外的海域。
    朱棣看着那高大的范公堤,不断泛波的大海,挥了挥手,甲板为之一空。
    朱棣对一旁的朱权说道:“二百多艘船只,近四万余兵力,在宝船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轻而易举覆灭,就连一干主力,都沦落到溺死的程度。你认为如何?”
    朱权脸色有些苍白,道:“真的只三艘宝船?”
    朱棣认真地摇了摇头,纠正着:“不是三艘宝船,事实上,只一艘宝船!其他两艘宝船并没有加入战斗,只是协助与配合。”
    “这怎么可能!”
    朱权不是傻子,再如何厉害的船,也不可能只凭着一艘就毁掉二百艘战船。当年陈友谅的无敌战船,不一样被太祖用小船击败!
    朱棣叹息一声,目光复杂地说道:“你知道,统帅宝船的是郑和,他曾是我的护卫,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绝不会谎报军功,是一就是一,绝不会是二。”
    朱权听闻到这里,终不再说什么。
    朱榑死在了这里,他的骨灰也洒在了白水洋,这就是他最后的结局。若自己的野心化作现实,会超出朱榑之外的结局吗?
    答应是,不会。
    朱权拿起一些瓜果,丢到了海里,轻轻喃语道:“四哥,你说父亲会原谅七哥吗?”
    朱棣没有回答,走向大福船的甲板中央,抬头看着蓝天,道:“我们活在天底下,就不要想天上的事了。”
    朱权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
    大福船进入长江口,朝着南京进发,途径镇江时,看到江岸边黑压压一片人,热闹非凡。
    朱棣有些好奇,便命人靠岸询问。
    朱权听闻是在打捞《瘗鹤铭》崖石,当即兴奋起来,下令让人帮忙。
    孙举文、张博志两位大儒见有藩王助阵,更是惊喜莫名,镇抚地方官吏听闻后,连忙赶了过来,还带了一批水性绝佳之人。
    “绳子已经挂好了,拉!”
    一个年轻人漂浮在江面上,高声喊道。
    岸边的众人吆喝起口号,嘿呀嘿呀地拉动粗大的绳子,江底一块残破的碎石终脱离了泥沼的束缚,缓缓向上漂去。
    噗喽。
    黑色的崖石显露出来,孙举文、张博志激动不已,连忙喊人小心,近至岸边,便有人清洗好崖石,呈给孙举文、张博志,看着上面雕刻的文字,两人激动不已,喊道:“没错,这正是《瘗鹤铭》!”
    找到了!
    《瘗鹤铭》的出世,将成为一件惊动文坛的大事件!
    “且放在这里,快,快点把第二块碎片也挂好绳子。”
    孙举文高声催促。
    朱权欣赏着“大字之祖”的《瘗鹤铭》崖石残片,啧啧称赞:“瑰宝,奇书!”
    见张博志都快抱着这块石头了,朱权不由问道:“不至如此吧?”
    张博志抚摸着崖石,对朱权道:“这《瘗鹤铭》自是瑰宝,只可惜瑰宝重现天日,我等却要沦为被人的先生,去教书育人了。现在是看一眼,少一眼。”
    “哦,孙先生乃是书法大家,有如此崖石观摩,缘何不深造一二,作他人先生,谁能请得动?”
    朱权有些好奇,要知道这些大儒在洪武年间都不愿意出仕的,这都上了年纪,沉淀了一身本事,又养了一辈子的心性,又岂会愿意成为别人的先生?
    张博志想起来两个月前遇到的年轻人,不由感叹道:“谁来我等也不知他姓名,只知这《瘗鹤铭》出世,他会寻来。说起来,还是那位公子出的主意,方有今日《瘗鹤铭》出水。”
    “这倒是一个神秘的公子。”
    朱权笑了笑。
    孙举文回过头来,插了句:“可不是,他的印鉴也是奇怪的紧,叫实践出真知印,我等遍览群书,也没找出出处。”
    “咳咳,等下,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印?”
    朱棣差点被口水给噎死,一脸震惊地喊道。
    张博志看了看孙举文,然后对朱棣道:“实践出真知印。”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不会吧,皇上的私印就是实践出真知印……”
    “噗通,噗通。”
    “不好了,孙先生、张先生落水了……”
    第五百五十章 两面人——纪纲
    山东,宿安。
    纪纲正在庭院里练武,听闻墙外有人哭,不由翻上墙头,看着下面靠在墙上骂骂咧咧的中年人,时不时还哭两嗓子,然后提着酒坛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我对不起女儿……”
    “呕!”
    “赵明,还我女儿!”
    “我的莹莹!”
    纪纲看着不断呕吐的男人,忍不住喊道:“你有不平事,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你是?”
    男人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纪纲。
    纪纲翻身跳了下来,拍了拍厚实的胸膛,侠肝义胆地说道:“武举人,纪纲。明日就要去京师参与武会试,有什么不平事说出来,我帮你。”
    男人当即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哀求纪纲帮自己一把,自己只是为了救自己女儿莹莹,打死了赵员外家的一条恶狗,结果被赵员外强逼着嫁女儿以抵债。
    可那赵员外已经六十岁了,莹莹只有十六岁,如何能答应?可赵员外是宿安的土豪,手底下有几个打手,不仅打晕了自己,还强行掠走了莹莹。
    男人硬闯赵家,结果又被丢了出去,这才买醉,迷迷糊糊走到这里哭了起来。
    纪纲当即大怒,喊道:“赵明是吧,你在这里等着!”
    赵家。
    土财主赵明身穿红袍,醉醺醺地推开了贴着“囍”字的洞房,随手关上门,便径自走向床边,对身体不断颤抖的小娘子说道:“你爹打死了我一条狗,把你赔给我还委屈什么?要知道我那条狗可是养了五年,耗费的银两足够买三四个丫鬟了。”
    “我求求你,放我回家吧!”
    盈盈掀开红盖头,跪了下来哀求。
    赵明看着青秀水嫩的盈盈,心头一热,将其拉了起来,抓住双手,便推倒在床上,不顾盈盈的挣扎,道:“我们已经成婚了,你敢逃婚,那就是将你打死了,也是活该。”
    “放开我!”
    盈盈拼命地挣扎着,可无济于事,虽然赵明上了年纪,但毕竟是男人,一只手便如同钳子一样,锁住了盈盈的双手,另一只手更是不断撕扯,原本就不厚实的衣服逐渐被撕开,显露出令人痴迷的起伏。
    赵明宽衣解带,刚扑下去,就听到一声滋溜地声音,不由回头看去,只见桌子旁正坐着一个男人,拿着原本属于交杯酒的酒壶,自顾自喝着,还不忘看向床边。
    “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赵明顿时雄风不在,急切地喊道。
    纪纲感叹道:“好酒。”
    赵明愤怒地穿上一件外衣,赤着脚走向纪纲,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纪纲见酒壶中没了酒,便对走过来的赵明笑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纪纲!”
    “砰!”
    酒壶猛地砸在了赵明的脑门上,强大的力道让酒壶瞬间干瘪下去。然后是接二连三地重击,每一次落点,都是一个位置。
    赵明轰然倒在地上,血缓缓流淌出来,腿脚抽搐着,双眼瞪得大大地,嘴巴紧闭,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沉闷而绝望的嗬嗬声。
    纪纲丢下已不成样子的酒壶,走向床边,看着恐惧至极,瑟瑟发抖的盈盈,刚想说话,就看到了那诱人的双峰,气血一涌,伸手便将盈盈带到怀里。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盈盈的声音颤抖着,十分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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