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显示出多会几门语言的重要性了,本来我英语能力就还行,又跟索菲亚学了俄语,所有两边对话都能听懂。
    反观柳长生,此时就跟鸭子听雷似的,看看东正教这边的主教们,再看看罗马教廷那边的人,眉头紧锁,明显是不耐烦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齐缨和管正到来才结束。
    也不得不佩服冥府的威慑力,当两个冥使的魂魄出现在房间里的瞬间,刚刚还人声鼎沸、剑拔弩张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
    它们身上的阴气,让整个房间足足下降了十几度,有些体格子不怎么硬朗的主教甚至打了个冷颤,尤其是索菲亚身后那两名圣女,本来就是普通人,穿得又少,被这一出闹的都开始哆嗦了。
    “很高兴看到各位坐在谈判桌前,我叫顾言,相信在座各位都认识我。”
    有时候我也感觉自已挺体贴的,看见那俩圣女直哆嗦,于是我走到她们身后,把手搭在两人肩膀上,将一道真元渡了进去:“不过呢,我这次来欧洲是以冥府监察使的身份,而不是我各人的身份。
    当然,冥府不会干涉各位的谈判进程,只是派我来做个见证,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咱们就开始吧?”
    第1638章 挑个倒霉蛋
    我感觉我的话只是个引子。
    真正让这帮老头消停下来的还是管正和齐缨,往常冥使鬼差从不离开国内,所以在座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跟冥府打交道。
    两个货真价实的冥使就站在眼前,昨晚它们压制着身上的气息,现在气息外放,带给这群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老头那种威压,完全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眼见局势稳定住了,索菲亚开始把话题往正道儿上引:“这次邀请诸位来圣彼得堡的目的,相信班尼特主教已经事先传达过,我就不再赘述了。
    我和班尼特主教接触过几次,他是个果断、理智的人,我也很讨厌那些谈判桌上的技巧,所以这次不如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已的条件说出来。
    我的想法是,只要各位愿意和我们联手,将入侵欧洲大陆的话天心岛魔修彻底驱逐,教廷愿意和诸位握手言和,双方以第聂伯河为界,从此互不侵犯。”
    ……
    之后的话我没怎么仔细往下听。
    因为自从索菲亚说出这个条件开始,今天的谈判就没有成功的希望了。
    就算没有这些互相看不顺眼的老家伙在场也一样,自从苏联这个庞然大物倒下之后,双方打了三十多年是因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第聂伯两岸的一亩三分地儿么。
    对教廷来说,宗教和世俗实力是相互延伸的,一旦某个区域被世俗力量实控,宗教就可以毫无阻碍的进入其中传播自已的信仰,如果某天世俗力量丢失了这片区域的掌控权,宗教势力也将寸步难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赶出去。
    反之亦然,至少在欧洲这地界儿,没有宗教站台,世俗力量也很难维持这片区域的稳定,如果真像索菲亚说的那样,双方达成了以那条河为界互不侵犯的约定,就意味着西欧的手再也没有机会伸进来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同意。
    所以班尼特很干脆的拒绝了这个提议,理由也充分,眼下需要帮助的是东正教廷,自已大老远带人赶过来支援,你不给点好处费也就算了,怎么还让我吃亏呢?
    他给出的条件是,罗马教廷可以出手相助,但东正教首先要保证永不对外扩张,双方地盘划分也要变上一变,以毛子的国境线为界,西边都是罗马教廷的势力。
    这提议索菲亚当然也不可能同意,她也有自已的理由:往前倒推几十年,二毛子,甚至波兰、东德都是自已的传教区,提议以第聂伯河为界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更何况罗马教廷的实力本来就不如东正教这边,打到最后未必谁能占到便宜,而且天心岛对付完东正教,下一个肯定是班尼特他们,所以罗马教廷也算在帮自已。
    反正两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听着都挺有理。
    再加上两位大冥使把自已气息收敛起来,默默坐在那旁听,没了威压在身上,本就不对付的双方又开始扯上嗓门儿了,震的人脑瓜子嗡嗡直响。
    走到这一步,就意味着谈判不可能有啥实质进展了,但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感觉挺无聊的,我就扒拉了申公两下:“感觉挺有意思,这宗教争斗跟眼下的地缘政治格局正好能吻合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北约在跟毛子谈判呢。”
    然后申公就嗤笑了一声:“可不,都是你那位姐姐的功劳,她可太有能耐了。”
    确实,仔细琢磨琢磨,这笔账还真能算到琳姐头上,往大了说,我甚至觉得老毛子解体这事儿都跟她有关系。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全赖她,有些事情她不做,也一样会有人做。”
    我找了个很勉强的理由辩解了一下,随后转移话题:“这两伙人光吵吵也不动手啊,估计是齐缨和管正刚才装逼装的有点大,给这帮老头吓着了。”
    申公冷哼一声:“无所谓,他们不动手,咱们就在背后推一把,帮帮他们。”
    “推一把?你想怎么推?”
    怕索菲亚听见,我压低声音,往申公耳朵边凑了凑:“要不你找找机会,在在场的人里挑个倒霉蛋儿,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把他给宰了?”
    “可行,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申公那两只眼睛一边在人群中乱瞄,嘴里一边啷当着:“不过你他吗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儿自已不能办么,还用得着我去?”
    “这不显得您有本事吗。”
    “我没本事,自已想的法子自已去办,老子没功夫搭理你。”
    他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砰’的拍了下桌子,起身:“他吗的一群老逼登就知道嗡嗡嗡,快俩小时了连个屁都没谈出来,老子可没功夫陪你们在这浪费生命。”
    扔下这句话,申公扭头就走。
    两边教廷的人虽说不懂中文,但听申公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再加上他转身离开会议室,也多少能猜出这是听斗嘴听烦了的表现。
    所以在申公离开之后,两边的人瞄了眼管正和齐缨,又难得的安静下来,会议室里又恢复了那种带着杀气、让人紧张的寂静。
    “是没什么意思。”
    我对面,坐在长桌另一侧的管正也摇摇头,起身:“依我看,教廷的各位今天是谈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了,齐缨冥使,我们也走吧?”
    “嗯。”
    这娘们儿倒是挺高冷,连看都没看在场众人一眼,直接起身跟着管正离开。
    它们一走,教廷的人就有点尴尬了。
    冥府来圣彼得堡是打着见证的名义,说白了就是担保,两边只要能达成约定,以后不管谁毁约,冥府都会跟另外一方站在一起。
    甭管真假,至少冥府已经把自已的态度表现出来了,派两位冥使到欧洲来,这已经算是给了教廷天大的面子,站在教廷的立场来看,这是冥府希望两边重归于好的表现。
    可这帮老家伙光顾着吵,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管正和齐缨。
    这都已经不能说是怠慢了,这叫冒犯,分明是没把人家放在眼里。
    第1639章 就你了!
    “算了,今天就先这样。”
    感觉时候差不多,气氛也烘托的差不多,作为东道主的索菲亚开口了:“谈了两个多小时,各位也都累了,先散了吧,明天的同一时间我们继续。
    当然,我希望明天不要再出现类似今天这种情况,顾先生和冥府的两位冥使是我和班尼特主教共同邀请来的,如果再吵下去,让他们觉得我们不懂礼数,到那时丢的不仅是我和班尼特的脸,而是整个教廷的脸,请各位自重。”
    这话说的就算挺重了,而我们这位圣女演技也很不错,冷着脸,没有跟在场的任何一人打招呼,起身离开。
    班尼特也有学有样,仗着金发男这些年为自已累积下来的威势,他冷哼一声:“我原以为各位是教廷中最稳重的中流砥柱,呵,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紧接着,他也冷着脸起身,扭头离开房间。
    这就比较有趣了,除了刚刚吵了两个小时的主教,在场的外人只剩下了我跟柳长生,我甚至觉得班尼特和索菲亚是有意为之,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离开,实际上就是在给他们机会,好让他们能打起来。
    想到这点我就对身旁的柳长生说:“爸,咱俩也走吧。”
    这称呼让柳长生有点措手不及。
    他瞪着眼睛看了我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喊我呢?”
    “啊,我跟青青眼瞅都要结婚了,她喊你爸,那我不也得跟着喊你爸么?”
    我回答的理所当然,但柳长生那表情就多少有点为难了:“你这喊的也太早了点,本来我打算成亲那天,给你包一万块钱红包当改口钱呢。”
    “嗨,啥家庭啊就一万块钱红包,留着给我未来丈母娘买包吧。”
    我一边说,一边起身跟柳长生往外走。
    等走出会议室,关上门之后我停下脚步:“其实我觉得三姨就挺好,你俩也是老相识了,知根知底儿,对她就没啥兴趣儿?”
    “你跟我俩搁这儿没屁搁楞嗓子呢?”
    “没有啊,我就单纯觉得你俩挺合适,一个胡仙儿,一个柳仙儿,本来胡家柳家关系就好,青青跟亦淑也跟亲姐妹似的,要是你俩在一块,那不是亲上加亲么?”
    我是纯属闲着没事儿干了,开始跟柳长生唠有的没的:“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不是一直跟申公序不对付么?你看啊,申公序现在跟胡亦淑勾勾搭搭,万一俩人真能成,你娶了三姨,成亲那天申公序不也得喊你一声爹么?”
    我自已都佩服自已的脑回路,一想到申公跪地上管柳长生叫爹的画面,我是越说越激动,把自已都给整兴奋了。
    不过柳长生对这事儿没啥兴趣。
    他倒是不生气,但也没啥反应:“你可真是长行市了,跟我这儿也敢皮。”
    “嗨,反正您老人家也打不过我,我皮两下子您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我靠在墙上,一边说,一边听着会议室里的动静:“不过您放心,等成亲之后我肯定不会欺负青青,这样您就不用心烦以后怎么帮她出头的事儿了。”
    “行了,别在这搁楞嗓子了。”
    柳长生也不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犊子:“想偷听你就在这好好听,再拿我逗闷子我可真踹你。”
    “要说还是我老丈人聪明,一看就看出来我想干啥了。”
    我冲柳长生嘿嘿一笑,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听两伙人到底能不能真打起来。
    但事实证明我好像高估他们了,这些老主教就像有主人撑腰的泰迪一样。
    刚刚索菲亚和班尼特在的时候吵的那叫一个欢,现在两边能拿主意的人走了,他们反倒安静下来,从我出门到现在里面都是静悄悄的,没听见任何动静。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过了两三分钟,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
    率先走出来的是东正教这边两名圣女,其中一个是我上午刚见过的,看我站在门外,她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还冲我摇了摇头。
    另一位圣女还挺有礼貌,刚看见我就用俄语对我说了声谢谢,我冲她摆摆手,就当表示了。
    很快,双方的人陆陆续续从会议室走了出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都没在吵下去,左一波,右一波,两三人一伙儿向各自房间走去。
    “怂炮儿,鸡毛不是。”
    这几个字是从柳长生嘴里蹦出来的,此时他看向教廷众人的眼神就带上点鄙夷了:“光知道叫唤,就是不动手,什么德行。”
    “没事儿,他们不动手,咱们帮他们一把就是了。”
    此时我已经捕捉到了一个目标:布鲁诺,那个曾经当过兵的老主教。
    之所以选他是有原因的,首先,毕竟圣彼得堡是东正教主场,罗马教廷再傻也不会在人家的地盘上主动出手,如果死的是东正教这边的人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从班尼特这边选。
    其次,刚刚他是第一个开炮的,跟维克多唇枪舌剑斗了半天,我听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两人的仇恨最深,这也就意味着维克多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硬要说第三个理由,那就是个人喜好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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