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能不走吗?”迎春绞着手中的帕子紧咬着下唇道,“我和妹妹一出生就在这王庭内,我们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虽然母后你说的地方听起来很美好,可是再美的地方没有我们熟悉的人,除了对环境的陌生还有地域人文习惯等诸多方面的差异,若是我们到了天顺水土不服而病倒了,有人会管我们吗?”
    田朵很想告诉她们,当然会有人管她们,因为她们的母妃借尸还魂真正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不管她是良心发现想起这两个苦命的女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应该是不会再让人欺负她们,但是这样诡异的事,她连轩辕澈都没敢说,更何况两个年幼的女孩子。
    她只能给她们说,自然会有人管他们的,不仅有人管还会尽心照料,他们身上流着王家的血,自是王家的人,王家作为延绵数千年的世家大族,又是这么千里迢迢地来辽越皇族来接她们回去认祖归宗,不瞒她们,王家人之所以能获得王上的准许来认领她们回去认祖归宗,也是让出了不少的利益,能舍得不菲的利益让她们认祖归宗,自是不会让她们以水土不服或者偶感风寒不明不白地消失,但王家以后要拿她们两个将来的婚事要作何文章,这也不是她能预见地。
    她只能告诉她们两个以后多看多听多问多想少做,有什么不懂不明白地看看别人是怎么做地,她们又不傻,一日两日看不出谁待她们是真心,时日长了难道还能看不出吗?至于她们的婚姻,现在她们还小,离她们定亲也还有五六年的时间,五六年的时间难道她们还不能看出王家有没人真心疼爱她们,不说别的,就是她们的嫡亲祖母,看在她们是她们父亲唯一的血脉传承也会对她们好地。
    迎春和迎彤听了虽然对不可知的前途命运仍有担忧,但母后今日跟她们说地够多了,且母后虽没明说她们必须走,但有了利益的纠葛,她们是再留不得了,生在皇家,亲生地都能作为和亲连接两国桥梁的工具,何况她们根本不是皇室公主,在想明白了,以后的路真要靠她们姐妹两人自己来走,迎春和迎彤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拉着手跪在地上给田朵和轩辕澈一人磕了个头。
    田朵望着两个很懂事的姐妹,但愿再生的那位能好好珍惜这两朵姐妹花,在心底微叹口气,让她们两个起来,并说今日给她们说的有些突然,就不安排她们和王家人见面了,并让她们先稳定下情绪,明日午后,她会安排王家人与她们两个见面。
    翌日下午,田朵安排了王家人在观澜亭和一对姐妹花见面。
    王家来人是琅琊王氏的嫡子王义之,也就是王文之的二弟,王家的下任接班人,迎春和迎彤的叔叔,王家肯派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来接迎春和迎彤就可见王家对两女的重视。
    第二日早上,迎春和迎彤再来向田朵请安的时候,脸上少了些担忧和茫然,多了些期盼和向往,然后迎春奉上了一双亲手纳地软底夹棉绣花鞋,迎彤则奉上了一顶亲手绣地螺帽花球顶戴等到冬天或是坐月子戴。
    第三日傍晚,两人秘密出了王庭,龙儿和耶律迎蕊都换了小太监的衣裳直将两人送到宫门口,直看着两人随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走远,最后消失不见。
    耶律迎蕊流着泪望着那空荡荡地高大宫门,“姐姐,你去过天顺吗?”
    龙儿点头,“去过,你想去吗?”
    耶律迎蕊摇头,“二姐,三姐的根在天顺,而我的根在辽越,即便是要去天顺,我也不做和亲的公主,姐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龙儿虽然知道迎春和迎彤的离去对迎蕊的打击有些大,但这个妹妹她很是有些搞不懂,对于迎蕊的请求她也不敢大包大揽,只能迂回道,“你说,只有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我都会帮你,虽然你我不是个母亲生的,但我不希望你羡慕迎春,迎彤有父族人来接,你是我的妹妹,同样也是辽越的公主,你我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而我们的父族不比任何家族底蕴差,即便父王不喜欢你,但你身体留着他一半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只要立身正,我相信父王总会有一天发现你身上闪光的一面。”
    耶律迎蕊转身猛地扑进龙儿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道,“我要女扮男装进军营当兵,我知道父王不会同意,母后也不会同意,但我不想日日困在这深宫里,姐姐你帮帮我吧。”
    龙儿轻拍着耶律迎蕊的背半晌无语,最后方道,“军营不仅苦,而且会在你一不留神的时候就会丢掉性命,即便你想去军营,首先你也得练好武功,才可能去啊,若不然你这不纯粹就是找死吗,况且以你的体质怎么可能受得住,军营那可是真刀真枪地在拼杀,会死人,会流血,蕊儿,姐姐跟你说,那是不是闹着碗地,我看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才好。”
    耶律迎蕊流着泪摇头,“不,姐姐,你答应我吧,我,我不苦,不怕累,我也不怕死,你答应我,帮我去给母后父王说行吗?”
    龙儿看着她哭地梨花带雨般的小脸,抬眸很是认真地盯着她的眼,“你真想去。”
    耶律迎蕊狠命点了下头。
    龙儿不再说话,直接将她带到了菜园子里旁边的鸡棚里,打开栅栏从内摸出一只活鸡来,然后抽出靴间的匕首递给她,“宰了它,我就答应你去游说父王和母后。”
    耶律迎蕊从龙儿的手里接过那只鸡,感受着那母鸡背上光滑地鸡毛和指腹间柔软地短细肚毛,抓鸡的手有些抖,但她不能松也不会松,因为她只有一次机会,她不会让姐姐小看她,另一只手果断地接过龙儿递过来的匕首,双眼一闭,照着那母鸡的脖子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一刀砍了下去。
    当那温热的血噗得一声溅了她一脸时,她的两手同时若筛糠似得抖个不停,随之只听当啷一声,匕首掉地,紧接着就听噶噶噶地几声母鸡叫,顾不得害怕,慌忙睁开紧闭的双眼,只见那母鸡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方倒在血泊中,原来她没将那母鸡的脖子砍了,而是砍在那母鸡的肚腹上,差一点没砍伤她的手,而那母鸡之所以会倒在血泊中,是因为龙儿拿起匕首双眼眨都不眨地照着那母鸡的脖子砍了下去,“当兵哪有闭着眼睛砍人地,到时你没砍到敌人,反而让敌人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就这样你还想去当兵,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在宫里当五公主好了。”
    龙儿说这拿起地上血淋淋的匕首走到水缸旁,舀水将匕首上的血冲进了旁边的花田里,又将倒在地上的母鸡提起来,同样舀水将母鸡上的血水冲进花田里,然后在花田旁开膛破肚,将有用的食材留下来,没用地就埋进花田里充作天然粪肥,随即拿来铁锹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弄完这一切,望着呆站在旁边的耶律迎蕊,“别瞎想了,我送你回桂园,你不适合军队的生活。”
    “姐姐,你能将这把匕首送给我吗?”耶律迎蕊仰望着满天的星星道。
    龙儿望了手中的匕首一眼,说实话,她是舍不得地,这是墨叔叔送她的见面礼,有墨家的印记,不过想想这把匕首对耶律迎蕊的意义不同,稍作迟疑后就将匕首送给了她,“这是把好匕首,你要善待她。”
    耶律迎蕊也看出龙儿眼中的不舍,在她以为几乎是无望,又怕龙儿觉得为难,正要开口说不要时,没想到龙儿却将匕首送给了她,而她也的确需要一把匕首,于是,她将腰间挂着地一枚谷纹玉扣递给了龙儿,“这个玉扣送给姐姐。”
    龙儿点头收下并当场缀在了腰间。
    随之,两人出了菜园子,龙儿命人将那食材送回香草堂的厨房,她则将耶律迎蕊送回了桂园,又在桂园玩了会,从耶律迎蕊的线箩框里挑了一个精致的荷包两条精巧的烙子,直等耶律迎蕊睡着了方回了香草堂。
    一回香草堂听母后使人传来说今日不必做夜宵,有现成的点心她吃几块就可以,虽然母后这样说,她仍有些不放心地去坤宁宫望了一眼,在看到父王在一旁批阅奏折,而母后则歪在床上靠着迎枕像是睡着了,就又悄没声息地回了香草堂。
    翌日天不亮,龙儿就被耶律迎蕊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给叫了起来,当听说耶律迎蕊昨晚用她鸡棚里的鸡全当了练手的工具,唯一留了一只等着当着她的面一匕首砍了她的时候,龙儿真想将耶律迎蕊暴揍一顿,她鸡棚里剩余的鸡都是快要下蛋的草鸡,昨晚为了让耶律迎蕊打消念头才忍痛割爱杀了一只,如今被这入了魔怔的妹妹一闹腾,母后和弟弟这后半年的鲜蛋怕是又得从外面采买了,为了不让她最后的一只草鸡遭了耶律迎蕊的毒手,龙儿只批了件外衣跻上鞋就一溜烟地跑去了菜园子。
    当看到耶律迎蕊将一只只鸡开膛破肚捡着龙儿需要的食材放在地上的菜叶子上时,龙儿真想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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