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绩脸色一白。
    李承铣半眯着眼睛:“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楠绩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李承铣的大腿:“奴才对皇上的诚心,天地可鉴!我是冤枉的,皇上一定要还我清白!”
    “皇上是明君,英明神武,一定明察秋毫!”
    李承铣蓦地被抱住大腿,本来身上就发热,眼下更躁得慌。李承铣嘴角抽搐,抱大腿抱得这么突然。
    汪德海目露惊讶,这小子,真是有胆识,这个时候都敢拍马屁。
    林楠绩内心慌得一批,眼角都湿润了:【我真是好冤啊!】
    【万一皇上是个昏君,我不就完蛋了?】
    李承铣:……
    要不是能听见心音还真被这小太监骗了。
    端妃也松了口气:“既然查出是谁了,这小太监也留不得了。”
    回话那人又出了声:“回皇上,属下还搜到了别的东西。”
    林楠绩泪眼朦胧:【啊?还有什么?】
    李承铣示意那人继续说道。
    那人说:“还在钱公公处搜到印有聚宝钱庄的五百两银票,盘问了钱公公屋子里的其他内监,有人也看见钱万里和彭二公子有来往,此外还发现钱公公私设赌局。”
    钱万里双腿抖如筛糠,哆哆嗦嗦跪下了:“皇上明察,小人不敢啊。”
    钱万里跪在地上“嘭嘭嘭”地磕头,边磕边喊:“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林楠绩被这转折弄得猝不及防,张大嘴巴地看向李承铣。
    【皇上居然让人搜了钱万里的住处?】
    【这是救了我一命?】
    李承铣心道,还算你小子还算知道好坏。
    李承铣看着地上的钱万里一阵心烦:“来人,把他拖下去,按宫规处置!”
    端妃脸色惨白地看着李承铣:“皇上,臣妾不知情,二哥肯定是一时糊涂了,求皇上饶他一命。”
    李承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禁足,上林苑监正我自有处置。”
    李承铣直接回了紫宸殿,林楠绩也屁颠屁颠地跟上。
    回到紫宸殿,林楠绩跪下:“谢皇上救命之恩。”
    没想到狗皇帝居然救了他,他还以为自己要祭了呢。真是好险恶,居然倒打一耙污蔑他。还好狗皇帝不是昏君。
    李承铣轻哼一声:“朕此前罚你,你可有怨言?”
    林楠绩端正乖巧:“奴才怎敢,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罚奴才也是让奴才端正态度,好好反思,皇上一番用心良苦,奴才感激还来不及呢。”
    李承铣仔细听,没有听见骂他的心音,不禁有些满意。
    算这小子识相。
    只是没想到后宫如此惊险,李承铣感觉自己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第十五章
    林楠绩终于又回了御前,见皇上消停了会,林楠绩内心忐忑又摆烂地继续做自己的太监。
    好在不久就到了冬至,皇宫里越发忙碌了起来,连林楠绩都好几次被调去忙碌祭天大典的准备,李承铣也在为政务繁忙,因此林楠绩感觉轻松了不少。
    林楠绩每天忙昏了头,日子飞一般的过去,就到了祭祖大典这一天。
    祭祖大典这天事务繁忙,最重要的就是到皇陵祭拜。先要祭拜上天,再祭拜祖宗,还要经过迎帝神,奠玉帛,初献,亚献,终献,送帝神,望燎一系列的仪式。天蒙蒙亮的时候,宫中的祭祖队伍就出发了,李承铣身后随着诸位肱骨大臣、太常寺管理祭祀礼乐的官员、一干随从和侍卫浩浩荡荡向着皇陵出发。
    皇陵在皇宫西北方郊外,坐落于景仁山上,背山面水,是开国太祖亲自率领钦天监挑选的风水宝地。这里埋葬着大齐先祖,是大齐命脉所在。
    景仁山是帝京唯一一座高山,是龙脉的延伸之处,颇有帝王气势。
    正因为如此,所以——它也特别高。
    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天色灰蒙蒙的,看着有些雨意。
    林楠绩跟在随从的队伍里,缀在李承铣身后两侧,微微有些气喘,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救命,没人说祭祖要爬这么高的山啊!】
    【都已经爬了这么高了,怎么还没到头啊?】
    【皇帝都喜欢把自己埋在这么高的地方吗?】
    【后世子孙祭拜好累啊!】
    正健步如飞率领众人登上景仁山的李承铣忽然听见这道心声,极度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就算高?
    当初开国元年,太祖率领臣众祭天,那可是在泰山之巅!
    区区一个景仁山,有什么可累的?
    林楠绩一边鼓着气迈上台阶,一边在内心吐槽:
    【就因为太高了,先皇那个狗皇帝才想尽办法推辞祭祖大典,改成了三年一次,被天下人拐弯抹角地唾骂哈哈哈哈哈哈!】
    林楠绩耳力上佳,清晰地听见身后大臣也同他一样气喘吁吁。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柏章边喘着气,边搀扶着冯首辅:“首辅大人当心,这景仁山,实……实在是高了些。”
    冯元秀头发半白,脸色累得够呛,本还想说什么,奈何有心无力,只得摆了摆手。
    大理寺寺卿郑永年也面露苦色。
    “都是大齐的臣子,祭天祭祖是作为臣子最为本分之事,你们却叫苦连天。”
    冷不防一道声音不和谐地插入,他们抬头一看,正是一脸浩然之气的王中丞。
    王中丞面色正直,面露不忿:“作为肱骨大臣都如此,底下的人还不有样学样?”
    柏章连忙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李承铣听到这里,才微微满意。
    林楠绩悄悄往后头看了看王中丞,心里嘀咕道:【可是王大人,您上个月膝盖不是刚摔伤了,爬这么高的山,能撑得住吗?】
    【您老都一把年纪了,别逞能啊。】
    【还有冯大人,今年都六十五了,年过半百还要被拉起来爬山,就差拄拐了,好惨呐!】
    【不过好像也只能逞能了,狗皇帝还能让他们做轿子不成?】
    李承铣步履一顿。
    林楠绩差点一个踉跄,就看见李承铣停下了。
    汪德海连忙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底下的大臣们也面面相觑,只见皇帝一脸严肃,不由内心惴惴。
    不会是刚才说小话被皇上抓住了吧?
    大臣们脸色一绿。
    李承铣深深吸一口气:“给六十岁以上的大臣赐撵。”
    冯阁老和王中丞愣住了。
    王中丞连忙请辞:“皇上,祭天大典如此重要之事,万万不可!”
    李承铣扫了一眼王中丞的膝盖:“王大人,膝盖受伤了就别逞能了,朕还需要你多在都察院统领呢。”
    经李承铣这么一说,王中丞才感觉到膝盖痛感强烈,脸色也发白了,讪讪道:“老臣多谢皇上体恤。”
    冯元秀也感激道:“老臣多谢皇上。”
    林楠绩不由诧异:【还真让冯大人和王大人坐轿撵了?狗皇帝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李承铣瞥了低头爬台阶的林楠绩一眼。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天空中渐渐飘起了雨,丝丝缕缕,由小渐大,到达皇陵天坛的时候,雨势渐大了起来。
    祭组大典正式开始,李承铣率领文武百官跪拜,上香,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便要宣读祭文,供奉玉帛和其他祭品。
    手持玉帛的差事就落到了林楠绩头上,林楠绩双手平直伸向前,恭敬地端着素白的玉帛。
    此时耳边响起念读祭文的声音,李承铣的声音低沉深远,颂读的时候充满一股浩然之气,太常寺卿和太傅纷纷露出赞赏的神色。
    林楠绩端着玉帛,听着读祭文的声音,不得不说,李承铣的声音很是好听,只是听着听着,林楠绩不由在心里道:
    【这祭文……好像有点长?】
    【狗皇帝好像很崇拜太祖,那他知道太祖最讨厌别人写又臭又长的文章吗?】
    【太祖时期,就是科举考试的殿试,也更喜欢措辞简练,而不青睐修饰满天飞的。】
    【啧啧啧。】
    李承铣流畅的声音冷不防卡顿了一下。
    于是大臣们发现,皇上读祭文的声音居然抖了一下。
    不由抬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但发现站在皇上旁边的小太监……居然长得格外出众?
    风雨中的祭坛上,一个身着青色袍服的俊秀青年郎,面色白皙,乌发淋湿,俊秀的身条在凄风苦雨中显得单薄瘦削。
    御前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长相出众的小太监。
    确实长得俊。
    看两眼,再看两眼。
    林楠绩不知道自己成了一些同样感到无聊的大臣们的观赏对象,只觉得手都快举得没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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