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屡次拿酒代替止疼药,搞得他现在一喝酒,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判断他该睡觉了。
    何砚之已经有点睁不开眼,他非常艰难地支撑仅存的几分神智,貌似清醒地说:“你今晚还复习吗?”
    “不了,都这时候还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用了,”俞衡十分担忧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去睡觉吧?”
    何砚之低头瞄一眼手机——18:48。
    现在就睡觉,是不是太早了点?
    尽管砚总已经尽力挣扎,还是没能坚持超过十分钟,他缓缓打了个哈欠:“那你爱干嘛干嘛,我先睡了。”
    “好。”俞衡也没敢再让他自己控制轮椅回去,生怕他一不留神把自己摔了,赶紧上前把他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何砚之有点迷糊:“我还没晕呢。”
    “快了,”俞衡不由分说地把对方在床上按平,“你喝多了,快点睡觉。”
    何砚之:“……”
    让他睡觉可以,但是,他坚决不承认他喝多了。
    三杯红酒就叫喝多?说出去他面子往哪放。
    何砚之很想怼小保镖一句“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无奈眼皮太沉,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已经睡死过去。
    俞衡在旁边坐着,安静等他睡着,然后打开电视,静音放新闻联播。
    电视是开着,他的注意力却依然全在何砚之身上,内心暗想:刚刚某人说让他“爱干嘛干嘛”。
    作为一个认真听从雇主命令的好保镖,俞衡决定把砚总的话贯彻落实,他开始真的“爱干嘛干嘛”,首先掏出手机给对方拍了张照,保存起来变成“私家珍藏”。
    随后他把胳膊探进被子,开始日常按摩。
    何砚之本来就身材偏瘦,腰窄腿长,让女生看了都得羡慕,而今出了车祸,小腿愈发细痩,脚腕的地方俞衡一只手都掐得过来。
    他边给对方按摩边想——砚总自己放弃治疗,根本不想复健,他到底得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配合?
    真是个世纪难题。
    小保镖为了雇主的身体状况操碎了心,觉得六万块的工资还不够赔偿他精神损失费的。他手掌逐渐下移,从小腿转移到脚底,继续耐心按摩。
    电视里主持人已经在收拾稿子,俞衡盯着看天气预报,忽然他手指不知按到了哪儿,只感觉某人竟微微抽动了一下,并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俞衡一愣,连忙回头,只见何砚之眉心微皱着,过了几秒又缓缓打开。
    ……刚刚是他的错觉吗?
    这货到底动没动?突然出声又是怎么回事?是被他按到哪里有了知觉,还是单纯在做梦?
    俞衡一时也分辨不清,他不死心地又按了一遍,甚至挠他脚心,何砚之又没有半点反应了。
    难道是他想太多?
    俞衡心情复杂地结束按摩,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确定他并没有醒,这才转身去浴室冲澡。
    谁料何砚之被他这一番折腾,已经有点要醒的意思,耳朵里又响起浴室传来的水声,终于没能继续睡下去,想睁眼的冲动盖过了酒劲,促使他恢复了一点意识。
    迷迷糊糊地他看到浴室那边有光、有水声,隔着一道毛玻璃,里面还有人影在晃动。
    人在半梦半醒间,思维往往不受自己支配,某人又因为喝了酒,更是迷糊得要命,大脑也不知怎么就开始联想,梦到有陌生人闯进他家,占用他的浴室,最后还不穿衣服地从里面出来,站在他面前,试图对他图谋不轨。
    何砚之眨眨眼,总觉得这画面过于真实,不太像在做梦。
    俞衡因为脑子里在想事,去洗澡的时候忘了拿衣服,好在房间里暖和,短时间不穿衣服也不会冻着,他只好先拿浴巾裹在腰间,湿着头发出来找睡衣。
    谁料他刚走到床前,就看到何砚之睁着俩眼儿,好像是在看他。
    俞衡莫名其妙,心说这人不是睡着了吗?
    他试图仔细观察一下——他之前已经把大灯关了,只剩床头小灯还开着,所以不得不往跟前凑。
    这时候何砚之突然睁大眼,本能地喊了一句:“俞衡!”
    俞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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