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一的女孩,居然能说出同学“是杂种”、“哥哥出去卖”这种话,可见其教养到底有多差。
    就算是师德败坏如张老师,也绝不可能主动教她这种东西,什么“被老师教坏的”,根本站不住脚。
    网友们义愤填膺,把这叔侄俩骂得狗血淋头。
    俞衡没太敢关注网上的事,怕自己看了以后会忍不住亲自下场怼人,他非常难得地打开只为给何砚之送体力瓶而下的消消乐,一玩就是大半天。
    他忽然有点理解何砚之有事没事玩消消乐的行为了。
    周日下午的时候,俞衡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他起初以为是什么推销电话,没接就直接给挂了,但刚刚挂断对方又再次打来,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眼何砚之,对方冲他一挑下巴:“接。”
    俞衡开了免提,就听那边传来一个有些急促的声音,听上去是个中年男人:“你是俞微家长?”
    俞衡皱起眉:“你是?”
    “我是张思蕊家长,”对方说,“网上的东西,是你们搞的吧?”
    俞衡再次看向何砚之,后者朝他一招手,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
    “别不承认,我知道一定是你们搞的,”男人非常愤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学校解决,非要闹成这样?”
    何砚之正坐在窗边晒太阳,怀里还抱着只小白猫,他把电话接过去,懒洋洋地放在腿上,按下录音:“您是张思蕊爸爸?原来是张总,幸会幸会。”
    对方显然不想跟他客套,继续咄咄逼人:“我公司邮箱里那封邮件也是你们发的吧?你是在威胁我?”
    邮件里的内容是一些曝光出去就能威胁到公司存亡的东西,只有一小部分,发到了公司邮箱,有权限的员工都能看到,而且今天是周末,老板肯定不上班,因此第一个发现邮件的人绝对不是张总本人。
    邮件多一个人看到,被泄露出去的风险就多一分。
    “邮件?不是我发的,我知道是谁发的,但我不会告诉你。”何砚之闭着眼,浑身没骨头似的窝在轮椅里,“怎么了吗张总,邮件有什么问题?”
    张总被他一噎,顿时咬牙切齿:“剩下的内容呢?”
    “剩下的内容?当然不可能发给您呀,”何砚之轻笑出声,“我觉得,给您这10%已经够了吧,剩下的那些,是动动手指头曝光出去,还是就地销毁,得看您的意思——这两年查得严,您知道吧?”
    这已经是实打实的威胁了,对方明显在竭力克制情绪,压低声音道:“你要多少钱?”
    何砚之一顿,差点没笑场——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想用钱摆平他。
    “您误会了,我不缺钱,”他说,“这些资料也不是我弄来的,我只是偶然得到,顺便举手之劳一下,我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拿到。您得罪了谁,您自己心里有数。”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张总得罪的人,那可不止几十几百。
    “那你想怎么办?”张总估摸已经焦头烂额了,“把我女儿和家人曝光上微博,你还不够?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何砚之说,“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你都没来主动找我解决问题,既然这样,那只能我主动一点,您说是吗?”
    “你说吧,你的条件,只要你不把你手里的东西曝光,你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何砚之有些失望地叹口气:“我还是没看出您的诚意,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呢。”
    “……我让我女儿转学,可以吧?!”张总咬着牙,“她班主任已经要被停职调查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家孩子,你满意了吗?!”
    “光转学就完了?”何砚之语气凉飕飕的,“那段录音,您听了吧?做错事就该道歉,谁都不能例外,你女儿当众侮辱诋毁同学,一句转学就完事了?”
    “……好!我让她给你们道歉!明天就道歉!”张总估计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又不敢喊太大声,声音极为压抑,“是我没教育好孩子,我赔偿你们!”
    “嗯,张总是聪明人,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何砚之嘴角微微扬起,“至于什么样的道歉能让我满意,我相信您心里有数。”
    “再有……”他话风一转,“光我决定放过你可不行,您之前干了什么,您自己最清楚,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提醒吧?”
    “……我会一一赔偿的,不劳你费心了,”张总怕是想把他活剥了,“你最好遵守你的承诺,否则的话,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何砚之轻嗤一声,把手机还给俞衡:“跟我鱼死网破,他还不够格呢。”
    俞衡收起被太阳晒热的手机:“所以……真的就这样?”
    “有那么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何砚之坐在阳光里,周周身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看看最后张思蕊怎么道歉,如果态度诚恳,那这事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于你们而言,该找的场子已经找回来,犯不着让人家家破人亡。”
    俞衡注视他良久:“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有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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