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骇光顾着拦重越:“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事。”
    “我跟你一路相谈甚欢!”
    “一般般!”吴骇不是开不起玩笑,只是出门在外尤其独行的时候,当众最好还是不要留下任何话头,否则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了……口头豁达,人人遭殃。
    重越站着不动,眸子深邃,古井无波。
    吴骇一手搭着重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传音道:“……人是对的,就是出了点小问题,咱们还是下去再说。”
    祁白玉不知从哪儿绕出来,掌心往衣袍上随意揩了揩,笑着朝着重越伸出手:“这个,我初……”
    不等他把客套话说完,重越伸手握住了他细长的手指,一把将他带进了怀里,素雅宽大的长袖几乎把人遮了个满怀,另一只手十分怜惜地抚上他后脑。
    倒吸凉气声、压低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从不和人亲近的重越圣尊,先是被人搭了肩膀,而后又主动抱住了一个人,一个特别好看的青年,还是用一种十分不兄弟的姿势。一旁的水毓秀直接黑了脸。
    第98章都不是省油的灯
    重越的举动引燃了在场无数或了解或不了解谷主的人,喜欢他的人哪怕他做自己不理解的事,也依旧为他呐喊助威,而本身对他的行事作风及为人处世有隔阂或意见的人,见圣尊展现出自己不了解的一面,下意识地提出质疑,不愿意接受。
    “这该不会是圣尊的儿子吧……”
    “当年第一位至圣也是没听说又过什么姻缘,突然就多了个儿子,虽然后来听说不是亲生的,但又说确实有亲生的,还不止一个。”
    “休得胡扯!诋毁至圣是何居心!?”
    “有谁见过这位小友,究竟什么来头?”
    “祁白玉。”华如真绷紧了脸,尽管事情朝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心塞发堵。
    都说重越与他是至交好友,但哪怕是一个拥抱,重越也不曾给过他,尽管这些所谓的大善人口头上总是众生平等,人人平等,你是好友看重你,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杆秤的。
    当那个真正触动他的人出现,引出他内心最深层次的感动,便会有种直观的冲击让你不得不承认——还是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在重越眼里,只有祁白玉最特别。
    当年他因为聂云镜才拜入药尊麾下,也因为“聂云镜”不被至圣药尊看重,跟他走近的自己也有着上百年边缘化的经历。
    至圣药尊的“亲儿子”重越回归,一来就处于陨神谷年轻一辈的中心,却偏偏和最受药尊看重却最为叛逆的祁白玉搅和到一起,好像说祁白玉有个相貌相似的妹妹和重越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经历还是怎么的,重越就一直把祁白玉当弟弟看。
    甚至仗着他的义气和能力,为臭名昭彰人人避如蛇蝎的祁白玉撑起了一片天。
    在那片小小的蓝天下,囊括了年轻一辈人人称羡的人脉关系网。
    那群人所过之处,总是众星捧月般。
    备受上位者器重,但凡限制名额进入的秘境,总有他们的预留名额。
    他很羡慕,他想将来会有那么一天,他会成为这个人唯一的至交好友,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存在都不会高过他的位置,也许在那人身边,他也能有一片自由呼吸的蓝天。
    吴骇大概是在场唯一能够理解重越心情的人,这么多年来,能撑着重越圣尊的那块定心骨,他给送来了。
    重越当然会控制不住,他强撑了这么多年,几乎瞒过了所有人瞒得滴水不漏,可在看到祁白玉的一瞬间,他还是失控了,就像风中残烛,掏空了气力,只能借之稳住自己。
    没有对比看不出他所谓的沧桑,可和风华正茂的祁白玉相比,他又是怎样的死气沉沉。
    吴骇突然说不出话来,好像一下子明白了那种时过境迁的担忧,也一下子好像感受到比起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无形的悲怆在空气中浮动。
    又像找到了新的脊梁,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深邃的双瞳,仅一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越按着他后脑的手下移,拍了他背脊两下,道:“你若能帮我解围,我便送你一场造化。”
    祁白玉也就不动了,侧过头来看向那脸色十分精彩的水族公主,先死死盯着她的眸子,再向外扩散至她整张面孔,一下子就从被迷惑的状态下脱出,十足赏心悦目的容颜,令那公主都惊羡不已。
    祁白玉轻笑一声,很是随意地传音道:“公主,看来圣尊对我的兴趣比对你的大,你要不要跟我比一比,若你的成就不如我,那就别高攀圣尊了。”
    “天生不死神境?”水毓秀神情平静下来,内心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了一丝敬畏之心,她尚且年幼,对上圣尊倒还有着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的胆气,可对上同辈中天赋逆天的佼佼者,她却没敢造次,“你有人族至尊的青睐,我有水族大帝的血统,你跟我比?”
    “我就算没他青睐,你这点天资,也照样比不过我。”祁白玉道,“别太小瞧人族,对这片天地还是多点敬畏之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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