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那些年长的三公也不要紧,他们想往后报复,也得有那個寿命,况且,皇帝不会看着他们报复。
    但是这位,陛下的头号宠臣,左熹觉得,对方现在就是提刀砍了自己的脑袋,皇帝都不会怪罪他,还得夸他的刀法不错。
    左熹迟疑了一下,方才无奈的说道:“是我看错了”
    该说两万?还是该说一万?
    不能是一万以下吧。
    一万以下可就有点挂不住了
    就在左熹纠结着该说多少的时候,钟会愤怒的说道:“你这厮甚是轻视我钟家!”
    “我家便是在老家,便有五六万亩的良田,若是算上其余各地的,便是二十万都能凑出来,你居然敢说我家只有三万亩地?还三千亩良田!??”
    “啊??”
    左熹当即就懵了。
    钟毓此刻也是惊愕的看着自家弟弟。
    钟会却看向了兄长。
    “兄长,伱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给这厮看看!给这厮开开眼!!”
    左熹咽了咽口水,其实现在已经开眼了。
    钟毓沉默了许久。
    左熹看到他的脸色在不断的变幻。
    时而铁青,时而通红。
    就在左熹怀疑这位要晕过去了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钟毓的老管家对这些事情是非常了解的,他陪在左熹来重新进行登记。
    左熹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他跟着管家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钟毓此刻方才看向了弟弟。
    “会”
    “兄长!”
    “荀顗先前也登记了,是十万亩。”
    钟会一愣,随即不屑的说道:“这厮肯定是有所保留,绝对不会比我们少。”
    “且不说他是否隐瞒,反正,陛下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陛下准备慢慢下手。”
    钟毓摇着头,“意味着陛下并非是要赶尽杀绝,而是有所余地,会啊,我一再的告知你,人必须要目光长远,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东西。”
    钟会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兄长的话,“兄长莫不是舍不得这家产?按我来说,我们两人的俸禄,加上那耕地,足以获得非常富裕,兄长又不是贪图享乐的人,我更不是,为何要如此呢?”
    听到钟会的质问,钟毓忍不住了,他大声说道:“他人都是几万的报,唯独你几十万的报!别人会怎么看你呢?!”
    “他们会觉得我家是在坑害他们,是为了能在陛下面前邀功而出卖了他们!!”
    “你这是要弄得我钟家满朝皆敌吗?!”
    “况且陛下这里,你报的越多他就会越欣赏你吗?你就不怕他因此而忌惮吗?”
    “你如今这般年轻,你不好财,为了更上一步能抛弃所有的家产,你觉得陛下会放心用你?!”
    钟毓俨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指着外头骂道:“你知道外人都是如何看待我们钟家的吗?到现在,我都没有颜面去见那些好友们了!整个宗族迟早要灭亡在你的手里!!”
    “还有,前不久你是不是抓了钟豫?你到底是什么问题?连你自家人都要抓?!”
    “他贪赃枉法,为何不能抓。”
    “还有,别人如何看待我那是别人的事情,倒是兄长你,实在是太在意这些人了,这些人在我面前,犹如土鸡瓦犬,我着实不放在眼里!!”
    兄弟两人的争吵声甚至传到了屋外。
    左熹满脸的无奈,只是当作什么都听不懂,管家又带着他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两人再次进行了核实。
    七八个小吏一同来帮忙,忙碌了一个下午,终于才算是完成了大概。
    当他们走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钟会怒气冲冲的走出来,左熹赶忙退到一旁,不敢相见。
    钟会就这么从他面前离开了。
    左熹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气。
    好险啊。
    左熹先是到了刑部,拜见了魏舒。
    魏舒同样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之一,但是他为人低调,平日里从来都是不显山不漏水的。
    但若是因此而轻视这个人,那那就得带着全家人前往南中度过欢乐时光了。
    左熹也不敢藏着,如实将钟会府内所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对方。
    魏舒很是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述,直到他说完,方才点着头,“好,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左熹也早已习惯了这位尚书的为人。
    他们全刑部的人都不曾见过这位尚书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么一张平静的脸。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变色。
    左熹告辞离开。
    魏舒却看着他交上来的文书,陷入了沉思。
    最近魏舒还是有些忙碌的,陛下让他出面打压一下孙炎等人。
    这件事不是很好办。
    而彻查大族,如今也分成了三个步骤,第一次是由户部派人,第二次就是由刑部派人
    根据诸部的调查,对每个大族都有不同的标准,若是低于这个标准,就会由魏舒来出面。
    而至今为止,大族就没有出现过户部去了就能解决问题的。
    这些不当人的,哪怕到了如今,都不愿意说实话,还是在不断的隐瞒。
    而对这些人,刑部也有办法。
    可这钟家交上来的,似乎有些多?
    魏舒也不多想,只是放在了一旁,继续等着其余人前来禀告。
    而此刻的左熹,刚刚回到了家,还没吃上一口热饭,就看到儿子急匆匆的往外走。
    左熹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寄以厚望,奈何,他就是太过木讷。
    先是学鼓琴,不太行,又去学书法,还是不太行,学画画,又不行。
    最后学了诗赋,他终于开始展现出自己的才华来了。
    左熹是格外的激动,又让他治了经典,耗费了不少代价,将他送进了太学。
    可这厮每日看起来都很是急躁,似乎心思完全就不在学业上。
    “你要去哪里?!”
    左熹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左思一颤,看向了他的父亲,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在父亲面前总是如此,左熹教了他很多道理,包括如何去与人相处,如何去展现自己的才能,可这厮就是没有长进。
    看着木头一般的儿子,左熹很是失望。
    “算了出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左思想要说些什么,可左熹却已经转身走进了书房内。
    左思站在原地,待了许久,方才转身离开了自家的家。
    他手里捧着书,就这么走在路上,他家距离太学并不远,只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已经来到了这里。
    今日太学内又有活动,自从孙炎跟谯周辩论之后,这里的活动就是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停止过。
    太学内人山人海,左思看起来有些惧怕,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腰,将手里的书抱在了胸前,随意朝着那热闹的地方走去。
    高台上,孙炎正在跟孔晁大声的辩论着。
    火气味十足,士子们也是大声叫嚷着,似乎随时都会动手。
    远处的甲士们也是跃跃欲试,准备随时上来阻止他们。
    左思看着这一幕,只是若有所思。
    远处却走来了一行人,荀顗带头,左右皆名士。
    第39章 东施效颦
    当荀顗领着众人到达的时候,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神。
    士人们纷纷避开,让出了道路。
    当看到这一行人到来的时候,孙炎等人都慌了。
    荀顗始终都是站在孔晁那边的,而看他的身后,皆是大名鼎鼎的饱学之士,足足有十余人,他们跟在荀顗的身后,立场再明确不过了。
    孙炎皱起了眉头,荀顗有如此大的能量吗??
    能带出这么多人来?
    别人不说,光是蔡睦就够他们吃一壶,这老头学问尚且不说,但是辈分和地位是真的高啊,几个大族的家主见到他都得行跪拜礼。
    何况这些兖州众人里也不是没有擅长辩论的名士。
    可他们为什么要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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