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屋子里,大概最缺的就是寻常人了。
    步染也不是一般人,她面对此等美景面不改色,居然伸手揉了一把房流的头发,把头发放下来遮住了他的脸,阻挡了美色侵袭。
    房流:“……”
    池罔站在一旁,看了这个操作,差点笑出来。
    步染早就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池罔,此时正好转移了话题。
    她声音柔柔的道谢:“其实在我昏迷时,也不是全无所觉。这位……”她略顿了一顿,软软的补充道,“这位大夫小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少主醒了,立刻在步宅里引起了轰动。
    步染大病初愈,自然是要休息,便用这个借口,将房里的男人都给请了出去。
    房流看着合上的门,缓缓地笑了出来,他侧头的模样天真无邪,而那笑容,却又与这身气质有了些细微的不协调。
    他回头看向池罔,礼貌道:“我去换件衣服,失陪了。”
    池罔没走,他站在屋子外和侍候的下人交代注意事项,他一心二用,目的是为了偷听屋子里面的交谈。
    屋子里,步染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谁送我回来的?”
    有人便回答:“少主,是流公子送您回来的。”
    步染“嗯”了一声,随即转开话题,趁着她此时尚有些精神,与另几位步家的属下,快速地敲定了一些紧急事务,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她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积压下来的几件要务。
    众人不敢多扰,少主刚捡回一条命,自然是要多休养的。见药已煎好送了上来,属下纷纷告退。
    屏退众人后,步染用了药,疲惫道:“我拼死从天山教带出来的那个东西,你们可曾送出去了?”
    婢女恭谨道:“是的,已经送出去了,一刻都不敢耽搁。已经叫人去做了,等《醉袖桃》倒数第二回一出来,就立刻给您拿过来。”
    在外偷听的池罔,默默记住了《醉袖桃》这个陌生的词。
    能让步家少主死里逃生后,还这样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东西,绝不是一般之物,池罔多少也有些好奇。
    婢女犹豫片刻,口气迟疑:“少主,您这次生病,流公子真是急坏了,他送您回来的时候,自己全身都是伤和血,却连找个大夫都顾不上,一刻不离地守着您。一直等到那位大夫治好您后,他确定您无恙了,才去找大夫治伤的。他梳洗过后,也顾不上自己休息,就一步也不走地在门口等着您醒来。”
    步染没有说话。
    婢女一鼓作气,“以前属下对他有些偏见,觉得他年纪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都是瞎胡闹的。但此番患难见真情,这位流公子,对您确实有真心。”
    步染叹了口气:“唉……他呀。”
    这欲言又止的口气,让池罔听得更仔细了。
    步染轻声道:“他今年才十五岁,年龄还小。再说他对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流流惯会哄人的,以他的能耐,我猜这几日宅中上下,已对他是交口称赞了吧?”
    婢女没有听出来步染话中的意味,天真道:“可不是嘛,大家都说,流公子年少有为,这两年时常跟在您身边……”
    步染平静地打断道:“此事休要再提。你记住,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若再让我听见你替他说话,就自己走吧。”
    那婢女吓得当场跪下认错。
    池罔见她们不会再说什么了,才意犹未尽地慢慢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位步家少主,头脑很是清楚。
    身处房流的位置,试问他若是想拉拢这位未来朝中的实权人物、另一位皇储长公主的储备心腹,还有什么同盟关系,会比婚姻更牢固?
    而改变她立场的最好办法,便是感情。
    池罔能看出来,步染对房流不是全无在意,但她却也没被美色迷昏头脑,在这场感情博弈中,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清醒。
    而在池罔看来,这其实还有另一个方向的解读——感情这回事,年龄小不是问题,魅力不够才会失败。
    池罔想,当年庄衍堂堂一表人才,读的是圣贤书,习得是王佐才。连始皇帝沐北熙都亲口承认过,若只论品性才能,庄衍才是他重臣的第一人选,往下排,才轮得到他尉迟望。
    这足以验证年轻时的庄衍,绝不是昏庸之辈。
    可那又怎样呢?
    和房流同样的年纪,和他一样的刻意接近,如出一辙的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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