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子安一进来,就带着池罔走向中间那桌。
    池罔一看那盘子上的药,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子安道:“池施主喝下的药,便是用了这两种药材。”
    盘子中装了一把草,草尖带了一抹血红,这草的模样奇怪,实是池罔生平未见,他怀疑道:“这是何物?”
    池罔从盘子中掀起一根,凑到鼻下嗅闻,顿时神色凝重起来。他看向子安,子安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便默契的点点头。
    得到了允许,池罔便抓起那红尖草,一点一点吃到嘴里。
    他眼中发光,“这草……你从哪里找来的?”
    看到池罔的反应,子安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显然是在欣赏他的医术高明,“还有旁边这个盘子里装的白花,我用此两味入药,才喂你吃了一剂汤药,你就退了烧,不久后便醒了过来。”
    池罔依样葫芦的去尝那朵他从没见过的白花,咬了一口花瓣,在舌上一抿,便吐出来,“花瓣有毒。”
    他闻了闻花苞下的花茎,揪下来一截送入口中,“花茎可入药,对症。”
    “不对。”池罔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神色有异,“你给我煮药的时候,是把整朵花都扔进去了吗?”
    等闲的毒物毒不死池罔,即使只有这花茎对了症,也能莽打莽撞地治好他。但这和尚总不能仗着他身体不同,就这样对待他吧?
    池罔便瞪了和尚一眼,他此时是原本面容,眉眼口鼻本每一处都极为惹人,只是一直表情淡淡的,让人觉得他难以靠近。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和尚面前露出嗔怪的神色,那模样甚是生动好看。
    旁边守药的年轻小和尚,目光顿时都被他吸引过去,开始频频偷看他。
    子安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即温和地解释道:“没有,我对这白花的药效十分了解。因为我去年夏末就到了北境,在北地山脉的一处山谷里,为天山教教主种了半年这种花。”
    池罔顿时放下手中的白花,“胆子真大,这你还敢往北边跑?忘了去年你浑身滴血的那副惨样了?也不怕天山教的玄武使、朱雀使,看到你就提刀上去,把你剁成馅吗?”
    和尚莞尔道:“在下也从固虚法师处,得了些易容的物事……总之,从去年夏末起,天山教就已经在秘密筹划这场瘟疫。我被教主以‘药工’的身份招了进去,专门负责种植这种白花,是以闲暇时,对它有了不少的研究。”
    池罔点了点头,“那这草,也是天山教教主自己倒弄出来,让你成片种植的?”
    “不,这草是天山教中的一个人,为我拿来的。”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但他很快就下了决定,因为接下来的对话,他瞒不住此人的身份。
    “池施主,你可知天山教的青龙使?”
    池罔淡淡道:“有过一面之缘……脸带青色面具,高束马尾,武器用枪。”
    “正是。天山教中有三位尊使,每位尊使负责一片药田,各自分开管理,教主甚至限制了他们私下的交流。而我现在手中所拿的这两味药,现在看来,全部都是能治疗这次瘟疫的关键草药。”子安面色平静的叙述道。
    池罔非常快地跟上他的思路,“如此说来,天山教教主种植了至少三种……或者更多,专门用来治愈这次疫毒的草药。”
    池罔在有限的情报里,推断出不少信息,“天山教教主似乎有疑心,三位位高权重的尊使还要互相隔离,分别管理,可是怕他们私下自己串出解药?对了,那你是在青龙使手下种药的?”
    “没有,我在玄武使负责的药田里做工。”
    池罔有点不可思议,“你去年把人家打成重伤,今年就直接在人家眼皮底下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子安沉默一下,“去年和他打架时正好天黑,他没看清我的模样。”
    池罔毫不留情道:“就你那锃亮的脑壳,在黑夜里也会闪闪发光,他看不清你的脸,还能记不住你的脑袋?”
    看着子安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的模样,池罔还是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你既然知道这些药田的所在地,我们便可以带人前去突袭,把他的草药抢劫一光。嗯,那教主如果想趁着这次瘟疫,一举拿下江北全境,将江北从仲朝的统治下脱离,那需要很多的药,才能救治这次的瘟疫。”
    “确实,那药田不小,但也没有那么大。”和尚恢复了平静,“下手抢药,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池罔从他神色中,看出了凝重的意味,便问:“怎么了?”
    “每片药田中,都有教主死士守护。”
    池罔点了点头,安静地看着他,“以你我的身手,便是有再多的死士,也不用担心吧?”
    池罔如今武功已恢复到9%,世间罕遇敌手。
    除了那被砂石盛赞习武奇才的风云山庄庄主,和眼前这摸不出深浅的和尚,怕是没人能在他手下走过几招。
    “恰恰相反,让人非常担心。”子安脸上露出忧色,“这些死士分散在田中各角,互相之间都能看到,只要一人出事,其他之人立刻会启动自己所守护处的机关。”
    “什么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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