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走过去几步,拉开门,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盛又夏被呛得咳嗽了一声。
    傅时律听到声音,回头,他下意识扬手挥散四周的烟雾。
    “醒得这么早?”
    盛又夏昨天晒的衣服没来得及收起来,这下好了。
    她赶紧出去,将窗户打开,“你在阳台抽烟,为什么不开窗?”
    一旁的酒罐子里面,横七竖八插着不少烟头,都是他抽的。
    她记得他没有烟瘾的,搞不懂他这是做什么。
    “刚才开过窗了,外面风大,太冷。”
    盛又夏把衣服都收下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都是烟味。
    大清早的,她生了一肚子气,想要回屋去。
    傅时律掐掉手里的烟,快步上前抱住她,他下巴轻搁在她的颈窝内。“衣服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外面零下的天气,她还想让他开窗抽烟,冻到了,她是真不心疼啊。
    “楼下那么宽敞,你可以下去。”
    傅时律穿得单薄,昨晚盛又夏连条毯子都没给他,他贴在她身前的双手冰凉。
    “怎么总是赶我,大半夜的唐茴离开了,你的房门都没锁。你看我规规矩矩,连你的屋子都没踏进去,你就不夸夸我吗?”
    盛又夏真是服气,她本来也不欢迎他啊。
    “你把手松开,我要干活了。”
    “大早上的,能干什么?”
    盛又夏话里带刺,“你干的好事,我衣服还得重新洗一遍。”
    傅时律接过话道:“那你给我,我洗。”
    第100章我的内心,很纯洁
    盛又夏可不敢让傅主任做这种粗活。
    但男人从她怀里将那些衣服都接了过去,“算我赔偿你的。”
    “这几件都是要手洗的,你确定你可以?”
    傅时律还不至于连衣服都不会洗,“我一定洗得让你满意,你准备早饭的时候可以带我一份吗?我饿了。”
    昨晚就没吃饭,这会空腹抽了好多烟,胃里面难受。
    盛又夏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她隔夜饱了,就想喝点粥,盛又夏算不上是有厨艺的人,但淘点米放点水的事,不难。
    粥都烧开炖烂了,傅时律还没进来。
    盛又夏忍不住走到阳台上,他真的是把所有的衣服都手洗了一遍,而且搓洗得非常认真。
    两手沾满了细腻的泡沫,同一个地方能搓上十几遍。
    盛又夏走过去,看他手里捏着的居然是她的文胸,黑色的蕾丝边这么搓下去,都能搓烂了。
    盛又夏面目微红,“这件我没收,你干嘛要洗它?”
    傅时律表情认真,捏了一把文胸,将泡沫从他的指缝间挤出来。
    这动作不免让人心生暗想,盛又夏看得脸热耳朵烫。
    “但它也挂在外面了,也被烟熏到了。”
    “给我吧,我自己洗。”盛又夏作势要去拿。
    傅时律用手臂将她隔开,眼见她脸红红的,他不由打趣了一句,“不用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想法,洗衣服的时候,我的内心很纯洁。”
    “……”盛又夏怎么那么不信呢。
    “再说它的手感,没有你的好。”
    傅时律表示,他真的只是在很认真地洗它而已。
    “你再要这样说话,现在就给我走。”
    傅时律闭上了嘴巴。
    他把洗好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机内,脱水烘干。
    盛又夏去厨房盛粥,她还烧了两个白煮蛋,让她的早餐看上去不那么单调。
    傅时律倚在厨房的门口,盯着她在里面走动的身影看,男人很享受这一刻,看着美丽勤劳的妻子,为他要吃什么而忙碌着。
    一碗粥端到餐桌上,还奉送了一包榨菜。
    “家里没别的,要吃你就吃。”
    盛又夏半点不饿,将装着蛋的碗推到傅时律的手边。“你要觉得不够,可以吃一个。”
    傅时律将两个蛋都拿了起来,他把蛋脑袋对脑袋磕了几下,“你在哪买的?还挺大的。”
    “超市,鸡蛋不都长这样吗?”
    傅时律仔细地看了眼,“好像比我以前吃的都大。”
    盛又夏才不想搭他的话,省得他再跟她扯大小的问题。
    傅时律把一个壳都剥除干净,然后把它送到盛又夏的嘴边。
    “来,吃个蛋。”
    她嘴唇紧抿着,脸也别开了,“我不吃,我很饱。”
    “吃蛋很补的。”
    她不需要,她又没蛋,盛又夏舀了一口粥送到嘴里,没成想太烫,舌头都给烫麻了。
    傅时律凑近些,让她把舌伸出来,“我给你吹吹。”
    早知道唐茴三更半夜会跑,盛又夏昨晚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留下来的。
    “傅时律,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盛又夏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再次重申了一遍,“我打定了的主意,是不会因为你说两句好话,给我洗几件衣服我就改变的。”
    傅时律吃着嘴里的鸡蛋。
    “以后,你真的别再来了,可以吗?”
    她性子太硬了,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可以记一辈子。
    傅时律吃完了一个白煮蛋,一碗白粥后,就这么离开了。
    他从来没在女人的身上受挫,即便是梁念薇,应该也没有这么拒绝过他。
    盛又夏相信他真的不会再来了。
    查房的时候,梁念薇没在床上躺着,她坐在窗边的一张椅子上,安静地望向窗外。
    傅时律走了过去,挡住了她面前的光。
    “手上的伤还没大好,为什么不躺着?”
    “时律,我妈说昨天有人来探望我,还留下了钱,那是谁啊?”
    傅时律骨相一绝,可惜梁念薇是看不到的。
    “是某个基金会的负责人。”
    梁念薇差点就冷笑出声。
    “时律,你们做医生的是不是很危险啊?”
    傅时律伸手将窗户推开,让屋里面透点气,梁念薇的话刮得他脸皮子一紧。“为什么这样问?”
    “以前给我治眼睛的聂医生,是个好人,可他却因为医闹去世了。”
    “我很想去扫个墓,但我不知道他葬在哪里。虽然我后来还是瞎了,但他给我治疗过一段时间,我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他。”
    风隐隐吹进来,傅时律的头发散落着。
    发尖轻扫过男人的鬓角,他的五官是那样冷冽。
    “不用去,人死了,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
    梁念薇的这双眼睛,是聂医生到死都没法释怀的遗憾。
    傅时律只有把她医好了之后,才敢把她带到师傅的墓前。
    “好,”梁念薇没有勉强,但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想出院了。”
    傅时律这次没再拒绝,总是把她按在医院里面,她肯定难受。
    “我找了套房子,就在华兴医院附近,明天就安排人给你搬过去。”
    梁念薇作势推脱,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傅时律没再出现过,盛又夏的生活过得挺平静。
    晚上,唐茴去工作室接了盛又夏一起吃饭,“上次都是我不好,我晚上临时有事,这不是怕吵醒你嘛。”
    盛又夏嗤笑声,“是啊,急事嘛,你脖子上的草莓印还没褪呢。”
    “是吗?”唐茴呵呵笑着,凑近镜子跟前看眼,果然!“待会多吃点,就当我在赔罪了。”
    一顿晚饭挺愉快的,结账的时候,由于关系太亲密,盛又夏没跟唐茴抢。
    两人走到前台,唐茴手机还没点开,就听到了一阵女声。
    “傅太太。”
    盛又夏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梁家母女。
    梁念薇在梁母的搀扶下过来,“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们。傅太太,上次的事把你吓到了吧?都是我不对,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
    她抬起手,捋了下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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