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没有啊!”冯无利大喊。
    胡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委委屈屈的道:“难道冯小君子的意思是,本公子说谎了?”
    扶苏就在旁边,听到动静立刻走过来,戒备的挡在胡亥面前,胡亥一个出溜,躲在便宜哥哥身后,可怜巴巴的道:“哥哥,亥儿害怕——”
    扶苏连忙安抚:“乖亥儿,不怕,哥哥在呢。”
    “我真的没有!没有啊!”冯无利百口莫辩:“长公子,您要相信我啊!”
    扶苏沉下脸面,寒声道:“亥儿才多大,他还能扯谎不成?”
    “是呀!”胡亥大言不惭,我才多大啊,我这么可可爱爱,娇弱无害,我怎么会说谎呢!
    冯涛赶紧跑过来,抬脚便踹了冯无利两脚,啪啪又给了两个大耳勺,道:“孽子!还不快跪下来认错!”
    冯涛按着冯无利的脑袋,让他跪下来磕头:“长公子,幼公子!实在对不住!对不住!这孽子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还请……还请二位公子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胡亥本就是看冯无利不顺眼,不想让他继续缠着韩谈,所以故意“诬陷”冯无利,令他吃点苦头,这个时候便装作大度的道:“哥哥,算了罢,不要因着亥儿,闹得不愉快。”
    【觉得你超级懂事儿的兄长扶苏】
    【心疼你的兄长扶苏】
    扶苏抱起胡亥,冷声道:“冯老,望你管好冯小君子,这样的岔子,予不想看到第二次。”
    “是是是!”冯涛一打叠应声,揪着冯无利赶紧走远。
    冯无利走到角落还一直大喊:“爹,我没有啊!我当真没有!”
    “别说了!孽子!你还说……你是想顽死咱们冯家么!”
    胡亥把自己的脸蛋埋在扶苏怀里偷笑,笑得小肩膀直打颤,扶苏却以为胡亥是因着惧怕在颤抖,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心,安抚道:“亥儿,无事了,哥哥在呢,无事了。”
    “嗯——”胡亥黏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忍着笑意,道:“有哥哥在,亥儿不怕。”
    扶苏抱着他放在席上,整理了一下胡亥的鬓发衣袍,叫寺人捧来盥洗的器具,给胡亥仔细的洗了手。
    胡亥本就没有被吓到,这会子整治了冯无利,偷着笑还来不及呢,因此便显得十足乖巧懂事儿,扶苏却越看越是心疼。
    亥儿这般年幼,那冯无利食了熊心豹子胆,竟是连幼公子也敢调戏?平日里扶苏都是将胡亥捧在手里心,生怕磕了碰了,今日弟弟遭受如此羞辱,只是三两句话便叫冯无利走了,扶苏眯起眼目,脸色渐渐浮现出一股阴冷之气。
    【以为冯无利真的轻薄于你的兄长扶苏】
    【想要教训冯无利的兄长扶苏】
    “亥儿,”扶苏站起身来,道:“你乖乖在此用膳,有事儿便与你的章平哥哥说,好不好?”
    胡亥歪了歪头,道:“哥哥,你去哪里呀?”
    扶苏轻轻一捏胡亥的小脸蛋,道:“哥哥给你看好顽的,好不好?”
    “嗯嗯!”胡亥点头,一脸乖巧。
    扶苏长身而去,走到燕饮大殿的正中,拱手朗声道:“君父,今日夜饮,只有歌舞助兴,未免无趣,不如让儿臣为君父助助兴。”
    “哦?”嬴政微笑:“我儿想如何助兴?”
    扶苏一开口,羣臣立刻安静下来,全都投来注目。
    扶苏幽幽的道:“燕饮之前,冯老和冯小君子还曾找到儿臣,说想请儿臣作保,让冯小君子成为亥儿的陪读,进入学宫习学。”
    他这样一说,羣臣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冯无利想给幼公子做伴读?”
    “就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就是啊,冯无利太自不量力了罢?”
    冯涛和冯无利被当场揭穿贿赂之事,脸色青了红红了白,支支吾吾立在原地。
    扶苏又道:“伴读一事,儿臣无法擅作主张,所以没能应允,今日正巧得空,不如由儿臣亲自试一试冯小君子的武艺,看看冯小君子到底够不够资格入学宫伴读,也能为君父与羣臣助助酒兴,何乐不为?”
    嬴政眯起眼睛,轻笑了一声,道:“我儿有心了,冯小君子意下如何?”
    冯无利被点名,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好,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可别看冯无利的大哥骁勇善战,偏偏冯无利连剑都举不起来。
    扶苏朗声道:“请君父与羣臣移步。”
    众人离开燕饮大殿,来到燕饮大殿之外的空场之上,虎贲军立刻捧来兵器,请扶苏与冯无利挑选。
    扶苏冷笑:“冯小君子,请罢。”
    冯无利从来没用过这些兵器,挑挑拣拣,找了一把看起来很是锋利的宝剑,伸手一拿。
    “啊——”他大叫一声,愣是没能拿起来。
    “哈哈哈哈……”羣臣爆笑出声,万没想到冯无利是这般能惹人开怀。
    扶苏唰的一声抽出佩剑,在冯无利较劲之时,踏前两步,直刺冯无利面门。
    “啊!”冯无利又是大喊一声,吓得他手上更加无力,哐当一声将宝剑扔在地上,好巧不巧,砸中了自己的脚面,他这一声惨叫,正是因为脚指头开花而痛呼。
    扶苏的长剑刺到冯无利面门,并没有刺下去,而是反手一震,“啪——!”一声脆响,竟然用剑身抽了冯无利一记大嘴巴。
    冯无利大喊一声,踉跄两步,“啪!”又是一声,他刚要摔倒,对面的面颊也挨了一记,重击的力道硬生生止住了他摔倒的力道。
    咚——
    扶苏抬脚狠狠踹在冯无利的胸口之上。
    冯无利没有左右摔倒,最后来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被摔得趴在地上,蹭着地皮滑出老远。
    “嗬!”胡亥捂住自己嘴巴,感叹道:“哥哥好暴力哦!”
    “别……别打了!别打了!”冯无利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两颊抽得紫红,大门牙愣是磕掉了,一口脓血,趴在地上求饶。
    “就这样,还想做陪读?”
    “真是逗趣!”
    “不自量力啊!”
    冯涛吓得六神无主,冲过去心疼的扶着冯无利:“利儿啊!利儿你没事罢!”
    就在此时,武信侯冯无择更衣归来,大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恕罪,是卑将管教不严,才令家弟君前出丑,冲撞了圣驾!”
    嬴政笑了笑,道:“无妨,今日本是助兴的比试,诸位看个乐呵也便是了,朕并未放在心上。”
    冯无择道:“卑将拜谢陛下,拜谢公子。”
    说罢,给冯涛打了一个眼色,冯涛也不敢哭了,拖拽着满脸是血的冯无利离开。
    扶苏看着冯无利被拖走,这才冷笑一声,将佩剑一丢,走了回来,抱起胡亥道:“亥儿,不怕,哥哥给你出气了。”
    胡亥甜滋滋的扬起小脸蛋,道:“嗯嗯!哥哥真好!”
    众人又回了燕饮大殿,继续推杯换盏,武信侯冯无择走进来,来到扶苏面前,拱手道:“长公子,卑将是来赔罪的。”
    扶苏淡淡的道:“哦?武信侯怕是忘了,方才已经赔过不是。”
    冯无择道:“家弟无状,卑将赔多少次不是,都难辞其咎,还请长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又道:“待卑将回去之后,定会狠狠责罚家弟,绝不手软,还请长公子放心。”
    扶苏看了一眼冯无择,道:“有武信侯这句话,予便安心了。”
    “谢长公子。”冯无择再次拜谢。
    章平抻着头,遥遥的去看武信侯冯无择,感叹道:“你说这武信侯,和他弟弟就是不一样的,你看看这说话的气度,这通身的气派。”
    韩谈道:“有甚么好奇怪的,你与章君子亦是兄弟,也不一样。”
    章平下意识发问:“那你觉得,是我好一些,还是我哥好一些?”
    章平问完便后悔了,自己这是甚么问题?自己与兄长本就不一样,从秉性到为人处世的原则,大相径庭,根本毫无可比性。
    再者说了,按照小公子的话,哥哥在韩谈心里,那便是白夜光一样的存在,而自己……
    简直是自取其辱。
    韩谈一愣,也被问住了,一时没能回答。
    章平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回答的好。”
    韩谈微微垂下头,轻声道:“你与章君子,本就不一样……”
    章平嘟囔道:“我便知晓你会如此说。”
    章平赌气的站起来,转移话题道:“长公子,我敬你一杯。”
    说着,便越过韩谈走到扶苏与胡亥身边。
    冯无择看到章平,上下打量起来,笑容亲和又爽朗,道:“这位便是章平将军了罢?”
    “你识得我?”章平惊讶。
    冯无择笑道:“冯某虽一直在东方驻守,但亦听说过章平将军的大名,章平将军助力长公子,泰山封禅,可谓是一战成名,令人敬佩敬仰。”
    章平挠着后脑勺,被夸赞的十足不好意思:“这个……这个不算甚么,我都是听两位公子的,没甚么功劳。”
    冯无择笑道:“章平将军实在太谦虚了,不知冯某有没有这个幸事,为章平将军敬酒一杯?”
    章平连连摇手:“不不不,我敬你才是!”
    冯无择亲自给章平倒酒,却在此时,有人突然走来,一把握住章平的羽觞耳杯,不让他饮酒。
    “哥?”章平侧头一看,是章邯。
    章邯方才借口身体不适,已然匆匆离去,这会子竟折返回来。
    章平奇怪的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合该回去歇息才是。”
    章邯戒备的盯着冯无择,道:“家弟酒量不好,这一杯,下臣替家弟饮了。”
    章平道:“哥,我酒量……”很好啊。
    不等他为自己辩解,胡亥拉了拉章平的袖子,低声道:“章平哥哥,你哥哥与武信侯之间的气氛不妙呀!”
    “不妙?”章平仔细观察,也没发现甚么不妙,道:“没有啊。”
    胡亥摇摇头,章平实在没有眼力见儿,这分明是一种微妙的气氛,胡亥明显嗅到了一股暧昧的味道。
    冯无择微笑,对章平道:“我与章平将军一见如故,若是章平将军得了空闲,便到我那里去坐坐,我那处可藏着不少好酒,还有淘换来的兵书兵法,便盼着与懂行的人攀谈攀谈。”
    章平欢心坏了:“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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