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不可能的,不是的。”
    周泽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位老师的事情是当时在网上发酵得很厉害,群情汹涌,我这次只是一些警察怀疑我而已,体量上根本没办法对比,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的,因为周泽还可以确认,这个锁链一开始并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它曾经由远及近。
    老道凑过来指了指周泽面前的小镜子,道:“老板,说心里话,我觉得你这个铁链挺帅的,想想啊,你开无双时,那个样子…………”
    说着,老道还双臂下垂,表情呆滞,像是一头丧尸一样摇摇晃晃了几下,而后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面,道:
    “如果这个时候脚下再多一条铁链,这真是像极了以前游戏机房里的拳皇格斗的疯八神。”
    说着老道和双臂撑起来,
    做出了一个爆能量的动作,
    随即像是童心未泯又像是真的沉浸到以前在游戏机房打街机的氛围,手臂来回地挥舞,嘴里念叨着:
    “晦涩…………晦涩…………晦涩…………”
    周泽侧过脸,看着旁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道,同时开口道:
    “老道,书店地板…………”
    “啊,死侍刚刚打扫过了。”老道马上接话道,自从有了死侍之后,老道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哦。”
    周泽点点头,继续道:
    “通城不是在申创卫生城市么,你去把我们书店门口的街道给清理一下吧,这也是我们市民应该做的。”
    “…………”老道。
    见周泽一直在盯着自己,不像是在开玩笑,老道只能一脸苦涩地拿起扫帚和拖把走出了书店打扫卫生去了。
    白莺莺蹲在周泽旁边,一双手在周泽小腿上来回按摩着,嘟了嘟嘴,问道:“老板,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是有人栽赃陷害?”
    “我不清楚,我现在自己也是有些一头雾水,所以我决定先回看守所再看看。”
    说着,周泽拿出了昨晚张燕丰给自己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对面传来了一道很低沉的声音:
    “喂,哪位?”
    “昨天进看守所的那个。”周泽回答道。
    “想聊什么?”
    “我今天还想进去,可以么?”
    “你愿意坦白你的罪行?”
    “我没有罪行。”周泽重复道。
    “呵。”
    周泽耐着性子,道:“实话说吧,我是一个作家,昨晚在看守所待着让我觉得自己很有灵感,我希望…………”
    “嘟嘟嘟………………”
    对面挂断了电话。
    周老板对着手机看了看,忽然感到一种茫然。
    再看看外面在“哼哧哼哧”打扫街道的老道,竟然有一种报应来得这么快的感觉。
    周泽只能再拨打电话回去,对方又接了电话,只不过这次电话那头没有先说话。
    “我想回看守所,我有我的理由,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不…………”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声响,
    熟悉的声响,
    但因为隔着电话传来的,所以那声音有一点点的失真,但周泽可以确定的是,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你继续说啊。”张燕丰像是点了一根烟,见周泽不说话了,催促了一声。
    “你最近有没有失眠多梦,体虚发汗,腰腿疼痛这类的?”
    “呵。”
    对面似乎又准备挂电话了。
    “你有没有梦见自己脚上有镣铐。”周泽问道。
    对方愣住了,
    没有挂电话,
    似乎这句话戳中了对方的某个心结,
    少顷,
    电话那头传来了回应:
    “你来局里找我,我在办公室。”
    ………………
    周泽出现在张燕丰办公室里时,已经是晚上了,张燕丰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吃着从食堂打来的饭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看着面前的卷宗。
    当周泽进来时,他把饭菜和卷宗先推开到一边,看着周泽。
    “我想听听关于脚链的事情。”
    “我觉得在这个环境下,在这个地方,而你又穿着警服的时候,和你说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有点不合适。”
    “可以,我下班了。”
    一刻钟后,换了便服的张燕丰和周泽一起走出了警局,两个人走到了警局斜对面的一个小公园里,找了条长椅,坐了下来。
    “你现在可以不把我当作一个警察,就当作一个普通人,我们来聊聊天。”张燕丰还主动递给了周泽一根烟。
    二人的关系转变得很快,
    在之前,
    周泽在铁栏杆里头,他在外头,
    而现在,
    大家似乎都变成了朋友,
    “狱友”嘛。
    周泽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上面还贴着老道的符纸,然后把镜子放在了张燕丰的脚面上。
    公园里的路灯光线不是很好,有点昏暗,
    但依旧能够勉强看见镜子里的画面,
    在张燕丰的脚上,
    也套着一条镣铐,只不过这条镣铐没自己的粗,也没自己的长。
    还是自己的更粗更长啊。
    这情感倾向怎么怪怪的?
    “看见了?”周泽看向张燕丰。
    张燕丰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到它,以前,只是经常在梦里梦见自己脚上有一条脚链,二十多年了。”
    “所以,你以前做过什么亏心事?”周泽问道。
    “问心无愧,我对得起我每天穿的警服,无愧我警帽上的国徽。”张燕丰掷地有声道,“我甚至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隔三差五的梦,在梦里,我戴着镣铐在警局里走着,我觉得这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警醒。
    它时刻提醒着我,我的权力来自于人民,来自于国家,所以我绝对不能越雷池一步,我只要走错一步,以后这镣铐就会真的出现在我的身上。”
    “啪啪啪…………”
    周泽在旁边轻轻鼓掌,
    “所以,这应该是一种变相地肯定,就像是勇者的勋章一样,只有好人,才会有这条锁链?”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燕丰问道。
    “我们先解决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说着,
    周泽把镜子对准自己的脚面,
    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出现在了镜子里,
    “你现在可以相信我没制毒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了吧?”
    我们,
    都一样。
    第两百零七章 囚徒
    当你觉得你是独一无二的受害者时,你会很方。
    会认为老天爷在针对自己,自己被整个世界和整个社会给抛弃隔离了。
    但当你发现,你旁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倒霉人时,你心里会觉得舒服多了,觉得老天爷还不错,至少给自己留了一个伴儿。
    这就是人性,大部分农村长大的人小时候应该都听外婆或者奶奶说过不要靠近池塘或者河边玩耍,她们说警告你以前这里有孩子落水了变成了鬼,就想着拉你下去当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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