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背对自己的张汐颜,她发现张汐颜似乎有些在乎自己?
    她想,张汐颜应该是喜欢她的,至少一点点喜欢应该是有的。
    她坐了一会儿,张汐颜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回书房继续忙去了。
    柳雨跑去张汐颜的卧室洗漱完,去敲开书房门,告诉张汐颜她得回去趟。昨天打架,手机打坏了,得再买一个。张汐颜交待她找网络科技公司找庚辰下落的事也得立即张开。她昨天要不是张汐颜出来得及时,并且战斗力爆表,她真就凉凉了。她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柳雨对传说中的民宗协更是哧之以鼻,她作为受害者,民宗协明里暗里地警告她不要乱来,不要惹起乱子,要让她守规矩,就那帮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上门来,民宗协神隐。指望他们保护,她早凉透了。
    她刚下楼刚把车开出门,就被突然开过来的车子堵住。长长的车队,下来至少二三百个身穿黑色中长款制式衣服的民宗协的人。他们迅速把别墅围住,各种冷兵器热武器齐上阵,全对准了她和别墅门窗。好几个威势极重看起来就像是大人物的家伙从车里出来,堵在门口,面色沉沉地看着她。
    有人大喊着:“下车,举起手来,不要试图反抗。”
    柳雨瞬间化成蛊雾遁回别墅中,就见张汐颜从楼上下来。她叫道:“我们被围了。”她修炼蛊身,从下水道都能溜,虽然狼狈了点,但逃命要紧,可张汐颜怎么办。
    张汐颜叮嘱句:“紧跟我。”她刚到别墅门口,就见民宗协的人要往里冲,她的脚下轻轻一跺,整个别墅的空气忽然发现震颤声响,紧跟着门窗上刻的幻符都似活了般扭动起来,别墅内的空气都似扭曲了。
    一位身穿道袍的人大喊:“不要进去!”
    往里冲的那些人生生刹住步子,停在别墅大门外,警惕地看着张汐颜。
    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上前,亮出证件,说:“张汐颜、柳雨,你们不要反抗,有什么话,回局子里再说。”
    张汐颜问:“理由?”
    一名中年男人说:“昨天民宗协西南分局驻昆仑办事处的龙顾问带着一支小队来找你了解案情,在进入小区后,遭到了袭击,经过我们堪查现场可以确定他们都已经死亡,你们有重大的作案嫌疑。请你们配合调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柳雨闻言倏地笑了,笑得眼里滚出泪来,说:“所以,那么大的案子,一千多条人命,就这么结案了。”淮阳龙家的人都混进了民宗协,还在“调查”她,那是调查么?
    那中年男人说:“请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张汐颜的神情格外淡然,她缓步往外走,四周空气涌向她的脚下形成气流卷荡在身旁掀起她的头发,掀得她的风衣下摆猎猎作响。
    站在门口的那些人只感觉有一股无力的大力朝他们推开,逼得他们站不住脚地往后退,柳雨停在门口的那辆昂贵的大越野被她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感挤到墙边抵在门柱上,受到大力挤压发出嘎吱声响,车玻璃都炸裂了。
    围住别墅的人骤然变色,一个人惊骇地看着张汐颜。
    张汐颜站在门口,冷然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漠然:“张家村和花祭部落一千三百多条人命沉冤莫白,凶手逍遥法外,你们可给过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她的声音很轻,强大的气流骤然爆发出来,挤压得旁边大越车的四个车胎一起爆了,发出巨大的爆破声响,那声势竟无比骇人。
    站在大门外的一群人,不少人被迎面刮来的风逼得后退。
    领头的中年男人叫道:“张汐颜,张家村和花祭部落血案凶手已经死在张家村,这案子已经了结。如果你们有什么新的证据,可以提交到民宗协,如果没有,就不要妄作猜测。龙顾问九人在你家门前遇害,现场种种痕迹表现是你们所为,还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他大声说:“我不管你们所说的淮阳龙家跟庚辰有什么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已经不是株连制度的旧社会。”
    张汐颜突然问:“你姓龙还是姓华?看你的长相、气息和当年的华氏一族很像。华氏,神将一族,天神血脉,天生克制鬼神阴邪,一身至阳至罡的灼烈之气。”
    又一辆吉普车开过来,一位气势沉稳周身宛若凝聚千钧气势的老者从车上下来。
    民宗协的人见到他,纷纷喊道:“吴老。”
    来助拳的那些人见到吴老也纷纷拱手见礼。
    柳雨见来了个老熟人,满脸嘲讽地笑道:“吴老头,这都蛇鼠一窝了,还怎么还公道?”
    吴老说:“中华文明五千多年,子孙后代遍布世界,以祖宗血脉论功过有失偏颇。在这片土地上,不管是哪个民族的人,遵守的是同样的制度法纪,不因出身哪个民族而区别对待。你如果愿意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民宗协也欢迎你加入。”
    中年男人说:“吴老,这案子出现在我的辖区,我们取得实证才采取的行动。”他把拍摄到的现场照片交给吴老,说:“根据腐蚀的痕迹和残留可以确定,跟令庚辰致死的毒属同一种。我们还采集到花神蛊燃烧后的残留灰烬,以及留有柳雨指纹的手机壳碎片。”
    柳雨笑道:“看来这回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扭头对张汐颜说:“看来我们要被通缉了。”
    张汐颜淡淡地扫了眼柳雨,说:“回去好好修炼,有好处。”她对吴老说:“吴老,我不伤害无辜,但当我的生命受到危协而民宗协不能提供保护的时候,我相信我自己的力量。我与庚辰的恩怨,你们如果不承认他的存在,那么就别再来插手我们的事。拉偏架是要挨揍的,特别是在有亲属关系的情况下。”她淡淡地扫一眼领头的中年男人,“最好再查查有些人有没有公器私用吧。”她再扔下句:“以后没事,别来打扰我。”转身回到别墅里,大门消失,变成一堵有着一个鲜血淋漓大写的“冤”字的墙。
    在冤字的下面还有封门的符箓,和古篆写的“此门已封,入内者死”的字样。最诡异的是,被挤压得变形已经报废的豪车半截车头从门里透出来,活像会穿墙术似的。
    吴老挥挥手,说:“都撤了吧。”他的手背在身后,悠哉得像到公园散步似的穿过鲜血淋漓的大门进入别墅中,说:“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坐下来好好聊聊。”扫视一圈四周,径直进入到客厅中。
    张汐颜见他不受幻术影响,就知道这是个心胸坦荡无惧无畏的人,请他到沙发坐下。她问:“吴老有什么指教?”
    吴老说:“你们生长在和平年代,没经历过战乱,也没见过当年为了能够换来和平,他们都付出了些什么。那时候列强入侵,阴阳师、虫师、忍者、降头师、蛊婆、鬼道、炼尸门等各种邪门歪都横行,他们行事猖獗、残害无辜。有些门派的修道之人为护苍生举派下山,最后没有一个活着回去。民宗协成立的宗旨就是匡扶正义保苍生太平。三三年的时候,黄河一役,华氏一族,一门十兄弟,九个战死在黄河边,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是我背回去的。华族,华夏的华,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着这片大地。张家村和花集村,确确实实只是庚辰所为,没有其他人参与进去。”他看向柳雨和张汐颜,说:“蛊山里的东西,不说旁的,就说咬死庚辰的那只蛊,这样的东西拿到外界来是好事吗?一旦失控,那就是滔天大祸,多少人得惨遭毒害。我见过太多养蛊修炼蛊术的到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蛊,害人害己终至为祸一方。更有一时心头不顺就放蛊下毒害人的,有一桩案子,就是因为几句口舌,一个草蛊婆灭了整个村子。”
    吴老顿了下,说:“昨天上午,张希明事务所里失踪了三十多人,昨晚九点多,龙顾问他们九人也没了。”庚辰好歹还能给人留下一团人形灰烬,这两个人出手灭掉的人,得从旁边的地缝里去抠被风刮走的一点碎沫子。
    张汐颜说:“您要是能拦住他们,能够保护得了我们的安全,能够还我们一个公道,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吴老问:“非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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