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周,八卦杂志出现爆作性标题——《玉朝娱乐太子情变》。  封面为一对男女在婚纱店门前吵架,女方的脸被糊上马赛克,而男方是影后王梦茵的儿子,表情怒火中烧。
    现在网络发达,照片刚刊登,网民就把太子妃人选猜了几轮。
    有人列了长长的千金小姐名单,有人把同龄女星都猜了一遍,有人更是离谱,说传闻中,林玉风在中学时与初恋女友分手,她是篮球队队长,带队友把人拦在篮球场,掌了好几个巴掌。
    众人啧啧,这么辣,说不准就是这初恋女友。
    ??
    ??
    真正的队长姚如真,正在苦思冥想,怎么了解她的新任男朋友。
    池天梁就像安静的布偶猫,每天只有上班下班两点一线。  以前做他这一行,还得舟车劳顿听客户咨询,现在都用视像会议了,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能Zoom,这让他愈发宅了。
    姚如真无从入手。
    她又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的喜好:组团去派对房、打球、游泳、爬山、酒吧??
    总之先把团体活动剔除。
    高体力要求的也不行。  若她带池天梁爬大帽山看日出,她怕翌日自己就会『被分手』。
    正愁着呢,就见有熟人在群发信息,也发到姚如真这边来了,说朋友在Live  house有演出,请大家帮忙捧捧场。
    于是这天池天梁到达约好的地点时,发现是一家酒吧,叫『情窦初开』。
    严格来说,这是提供酒精饮料的小型表演场地,没有舞池,中央是一个小小的舞台,摆着乐器,门口贴上乐队演出的时间表,附近是稀稀落落的桌子,零零散散地放着免费小食。
    今天有表演,他盯着海报看了一会儿。
    姚如真跟老板有点交情,早早去了员工休息室等他,见人来了,便拉着他进去。  「来啦!  今天变装日,你得换个衣服。」
    池天梁看她,眼神幽幽。
    姚如真小心谨慎地说:「我租的,拿去外面洗衣店洗过,一定干净。  我租了一百块,洗了五十块,总花了一百五十。」
    换言之,花了这么多,你好意思不穿吗。
    池天梁笑意盈盈。  「姚同学看来驾轻就熟。」
    「大学社团活动搞派对,那时我有帮别人租过男装。」姚如真警觉。  「尺寸我是猜的,应该比你大半个码,你将就一下,就穿几个小时,好吗?」
    池天梁的眼睛这才带了点温度,嘴角微扬,嗯了一声。
    姚如真体贴地关上门,美滋滋地想,方才他是醋了?
    还怪可爱的。
    他们确定关系后,只约定每周见一面,其余时间专心工作,不需要交待行程,不需要强制回覆讯息,比朋友还要像朋友。
    池天梁这小醋怡情,让她浑身舒畅。
    姚如真回吧枱坐,熟悉的女调酒师朝她挤挤眼。  「要灌醉他吗?」
    「哎哟,他是正经人。」姚如真。
    「你也是正经人。」调酒师给她啤酒。
    「不,我是禽兽。」姚如真挑起眉。
    女调酒师中性打扮,英姿飒爽,闻言也就眨眨眼,笑而不语。
    「今天表演的乐队是什么风格?」姚如真忧心忡忡。  「他不太喜欢吵的,希望不是摇滚,爵士乐那种就好了。」
    调酒师说:「今天来的是『闪电』乐队,刚换了结他手,还在磨合期,所以选了叁首慢歌??」
    池天梁换好衣服,整理衣袖,就见姚如真朝调酒师笑得高兴,腿勾在高脚椅上,一晃一晃的,附近有男人看得目不转睛,提着杯子经过好几次,显然在找时机搭讪。
    池天梁看过去,眼神冰冰凉凉的。
    那男人一下子脚步顿住。
    池天梁换的是月白色武打服,搭着浅金腰封,小臂到手腕也绑着浅金带子。  这帘价的质料,硬是被他穿出仙风道骨。
    此时,调酒师跟姚如真打手势。  姚如真扭头看过来,眨了好几回眼睛。
    又眨了几回眼睛。
    然后姚如真转头说:「请给我最高浓度的酒,备用。」务必要把他灌到脸都红了,不省人事、任人鱼肉的那种。
    然后姚如真蹦下去,赶到池天梁面前,装模作样地作揖,笑出一口白牙。  「这位大侠,还满意小女的安排吗?」
    池天梁嗯了一声,轻轻淡淡,比起大侠,更像山顶道观里的道长。
    为了跟大侠搭配,姚如真也穿了短打服,可比起池天梁的服饰,她就没多花心思挑了,就普通的黑金色的短打,务求行动方便,没选罗裙和石榴裙。  穿得简朴,自然不能妆太浓,所以她只简单画了个裸妆。
    可那也不妨碍她是酒吧最明艳的女人。
    「这里是地下乐团表演的场所,等一下会有表演。」姚如真迎他去吧枱,开始解说:「地下乐团就是指没有签唱片公司出道的那种乐团,非主流派。」
    池天梁倒是第一次听说。  「非主流的音乐?」
    「一部份是这种音乐,另一部分就是来试水等星探。」不过现在网络发达,想要火早就在网上发歌了。  姚如真继续说:「我大学常来这里打发时间。」
    调酒师朝池天梁打招呼,池天梁笑盈盈点头。  他气质干净,就适合在高山抚琴,登仙的那种。
    调酒师默默调酒,可也实在好奇,二人南辕北辙,是如何扯上关系的。
    池天梁食指轻点酒杯。  「姚同学带我来,是因为今天的乐队很特别吗?」
    姚如真拿餐牌挡住表情。  「听说很不错。」
    姚如真有几分心虚,她只记得有表演,哪知道好不好,难听的话不就搞砸了。
    姚如真瞧了瞧,看到有『闪电』的粉丝举着牌子准备应援,可见乐队水平不错。  变装日的酒吧比平日热闹,随着时间过去,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四处都是不同打扮的年轻男女,有人穿着动物服,有人穿着浮夸的裙子,有人随手拿了个面具充数。
    姚如真扭头张望时,池天梁安静地掏出信用卡给调酒师。
    他们又点了几个Tapas,就是西班牙式的小食拼盘,这才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小桌子落座。
    旁边桌是几个乐队小粉丝,一开始看见池天梁时有骚动,私语了一会儿,见他旁边伫着姚如真,话题又慢慢转回乐队上。  「新来的结他手听说以前是打篮球的,怎么样?」
    「是个阳光型帅哥。」
    「我喜欢别的类型。」那女人偷偷瞄了瞄池天梁。
    池公子——这回是名副其实的池公子了,手指搭在叉子,叉下车厘茄。  他的食相秀气,唇红齿白,搭着红红的果,当真让人食指大动。
    姚如真乐呵呵地吃一口炸鱿鱼圈。
    男朋友太受欢迎怎么办,爽到了爽到了。
    姚如真打个酒嗝,肚子有点抽疼,眼见快到表演时间,便匆匆赶去洗手间。
    几乎在她离席的同时,旁边桌的女人便按捺不住,眼神炯炯地看向池天梁。  可没等她搭讪,乐队的人便进场了。
    池天梁看向门口。
    『闪电』乐队很年轻,大部分是初出茅庐的社会新鲜人。  鼓手先进场,挥舞鼓棍致意。  新来的结他手叫陈俊伟,最为活泼,阳光帅气,惹来一阵又一阵尖叫声。
    陈俊伟自我介绍时,台下的朋友起哄,他笑出一口白牙,眼角瞄到一名穿白衣的男人,忽然愣了愣。
    「怎么了?」同伴问他。
    「总觉得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陈俊伟压下古怪的感觉。  那男人其实感觉不太起眼,可没来由的,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酒吧场地灯光变暗,观众渐渐安静下来,鼓棍敲击,表演开始。
    姚如真出来,轻手轻脚地回到座位,凑到池天梁耳边:「喜欢吗?」
    池天梁回她:「才刚开始。」
    姚如真又说:「我是指这氛围。」
    Live  house大致分两种,大型Live  house需要买票进场,还要遵守演唱会规则。  小型Live  house,只要事先预约留座便可以了,气氛较为轻松。
    『情窦初开』邻近就是C大,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  以前是纯酒吧,这几年换了新老板,重新装修,专注走音乐表演场地路线,渐渐变得小有名气。
    姚如真挺得意的,像摇着尾巴的小狐狸。  「酒水不错,食物不错,你看这乐队,水平也不错——啊?」
    池天梁不解地看她。
    姚如真哑了几秒。
    她瞪着眼,直直地看向结他手,又看回池天梁,笑容灿烂。  「水、平、不、错。」又看台上。  「就是结他手生得有点丑。」
    旁边桌的女生听到这悄悄话了,瞪向姚如真。
    姚如真笑容灿烂,表面很稳,内心是崩溃的。
    第一次跟池天梁正式约会,就碰上前男友,这简直是地狱式开局。
    她不是对前男友余情未了,是怕碰上后,池天梁会以为她是刻意来耀武扬威,拿他当炫耀道具——恋爱初期最忌讳这种事。
    不过都经过七年了,希望陈俊伟心照不宣,能体面地装作不相识??吧?
    胡思乱想间,已过去两首歌,最后一首也是慢歌。  姚如真心不在焉地听着,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便吩咐池天梁:「等一下散场人很多,你先去休息室等我。」
    「姚同学想去哪里?」池天梁眼睛微微瞇起。
    「女洗手间。」姚如真沉痛地说:「拉肚子。」
    姚如真没有美女包袱。
    姚如真咚咚咚地走了,走得飞快。  那边演奏完毕,几乎是掌声响起的同时,陈俊伟就搁下结他,朝台下奔去。
    「喂,你去哪里?」队友愕然。
    「找人!」陈俊伟。
    刚才那人一定是姚如真!
    为配合演奏,台下特地调暗过。  陈俊伟趁没人注意,跨步下去,走到洗手间那角落,直接敲门。  「姚如真!  是姚如真吧?」
    姚如真脸都绿了,心想不至于吧,拉开门,就露出一条缝。  「你有病啊?  我要叫非礼了!」
    陈俊伟撑开门,厚着脸皮痞笑。  「我就知道是你,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怎么变。」
    「先生你认错人了,劳烦让一让。」
    「我们聊几句?」
    姚如真评估一下,与其让他闯进来,不如自己去更开阔的地方,于是直接走出来。  「有话快说,我男朋友在等我,眼看手勿动谢谢。」
    出来前,她还拿上洗手间角落的拖把,横在身前。
    陈俊伟伸手挡住去路,他身形高大,很有压迫感。  「我都打听过了,你大学分手后一直没男朋友。」
    姚如真冷笑。  「还打听呢,好感人噢,你觉得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
    陈俊伟打哈哈。  「别这样嘛,我好歹也是有点小粉丝的,来交换个电话?」
    他的眼神姚如真很熟悉,是男人那种感兴趣的、狩猎的眼神。
    客观来说,他长得不赖,但也许是跟池天梁那种温和无害的男人待久了,现在她竟觉得反胃。
    「我没兴趣跟你交流。」姚如真撇头,知道拒不了,轻慢地说:「交换电话是吧?  可我手机在座位,得回去。」
    他舔舔唇。  「你在哪一桌?  我送你过去。」
    姚如真不吭声,眼内难掩厌弃。
    他不会想玩烈女怕缠郎吧。  都成年人了,还玩这一套,当她是青春期的天真少女吗,没意思。
    以前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一型的?
    姚如真一边走出洗手间的走廊,一边瞄向自己桌。
    很好,是空的。
    剩下的就是怎么脱身。
    陈俊伟亦步亦趋,像盯梢似的。  姚如真走过去,悄悄从口袋掏出手机,再假装是在桌上找到的。
    陈俊伟观察她半晌,收起嬉皮笑脸。  「其实我找你很久了,那时候是我不对??」
    「得了。」姚如真不吃这一套。  「早不找迟不找,怎会这么巧,你是想来借钱吗?」
    陈俊伟僵了一下。  「不是??真的就是想你。」
    他记得姚如真读的是贵族学校,每次来找他,都是姚如真掏钱请吃请喝的,这一直是他的痛点。
    其实分手后他有过几分懊悔。  姚如真漂亮、慷慨,带出去很有面子,出社会后,便再也找不到这质素了。  毕竟是初恋,当初在一起确实有几分真心,只是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很微妙,再加上,姚如真又是这种性格。
    姚如真当他唱歌。
    事实上,他真的是唱歌的??姚如真反应过来,猛地抬头。  「你是不是在玉朝娱乐、或是录音室见过我?」
    陈俊伟闪过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  「没有。」
    显然是有。
    试探成功,姚如真咄咄逼人,继续问:「你打听过我的工作,想要我帮你搭路,是吧?」
    「真真??」他喊道。
    平常的她会处理得更为圆滑,可现在她心情糟糕透了。  姚如真觉得胸口堵着气球,正在不断膨涨。  「陈俊伟,好好的脑袋,为什么非要装屎呢?  劈腿的是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帮忙?」
    还搞砸她的约会!
    被直接撕破脸,陈俊伟也有火气,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那时你不也和其他人不清不楚?  整天跑来跑去,不知道跟谁去玩,哪个男人能忍?」他上下看了看。  「我看你现在也玩得很花啊,头发染成这样。」
    「唷,染发就是坏女人。」姚如真恶心极了,胃里翻江倒海。  「现在清朝老古董都会玩乐队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玩乐队的?」陈俊伟。
    姚如真起身就走,陈俊伟见状,抓住她手腕,把人按回去。
    姚如真心里一沉。
    桌上传来『咚』的一声。
    姚如真看过去,看见一只修长秀丽的手,正松开杯子,腕间手表的反光也是冷冷的。
    「小姐,你需要帮忙吗?」池天梁放下杯子,眉目冷淡。
    姚如真傻傻地看他。
    气球嗖的一声,变得扁扁的。
    「需要吗。」池天梁的声音没有起伏。
    姚如真反应过来。  「我需要??这人在对我性骚扰!」
    陈俊伟铁青着脸。  「我们是旧相识了,只是聊个天,不用这么夸张吧。」
    「但凡作出涉及性的行径,而该行径让对方有冒犯、侮辱及威吓的感觉,已经构成性骚扰。」池天梁眼睛黑漆漆的,像一汪深潭。  「性骚扰是刑事罪行。」
    他非常平静,没有动武,也没半句威胁的话,可那目光实在冷,压在陈俊伟上。
    陈俊伟松开姚如真。
    姚如真急促地吸两口气,退到池天梁那边。
    这儿不比方才在洗手间前,人来人往,有些客人已看过来。  毕竟是工作场合,陈俊伟也不能闹大,悻悻地看姚如真,僵持几秒,最后只能走了。
    陈俊伟走后,姚如真没什么胃口。  池天梁接了杯温水给她,姚如真喝了一口,笑容灿烂地问:「要不我们走吧?」
    「先喝完水。」池天梁。
    「别管了。」
    「继续喝。」
    姚如真拗不过他,只能喝完剩下的半杯温水。
    她吸口气。  「我想回去了。」
    池天梁给她递纸巾。  这触碰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姚如真的笑容。  她猛地甩开手,像炸开毛的小动物。
    姚如真移开视线。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是一副很会玩的样子?」
    她搞砸了。
    『过去』变成一个回力镖,把她的约会砸得支离破碎。
    「姚如真。」
    「是,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规规矩矩、正正经经。  我呢,随时随地都跟男人有牵扯。」姚如真撇嘴:「我说我刚才什么都没做,那人就缠上来,你信吗?」
    如果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徐老师谁都不摸,偏偏要摸你?
    如果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家长要投诉你?
    「姚如真。」
    姚如真不敢调过脸来。
    池天梁重新给她递纸巾。  「姚如真,冷静一点。」
    姚如真嘴唇抖了抖,抿紧。
    池天梁知道她喜欢他的手。  他的手指圈住姚如真的手腕,缓缓滑到手掌,扣住她的手指。  「『很会玩』这形容太抽象,若指擅长寻找生活乐趣的话,确实是的。  但若指轻率对待感情的话,我认为你不是。」
    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传来。
    「对不起。」姚如真。
    「你没有做错事。」池天梁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是不会错的。」
    「真的?」姚如真吸了吸鼻子。
    「嗯。」
    「如果我说那个是我的前男友呢?」
    「那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错。」
    是他大意了。
    以后他必须更细心,处理得更干净。
    池天梁的眼睛满盈盈、水汪汪的,眼内没有一丝审视与怀疑。  他看上去像是温驯不已的蛇,拿着果子递上去,诱惑她吃下。
    姚如真被蛊惑到了,看得眼也不眨。
    池天梁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在恋爱前,都玩得好好的,志趣相投。  谈恋爱后,却一时嫌她不黏人,一时疑心她勾叁搭四,限制她跟朋友聚会,动不动就发脾气。
    他不一样。
    姚如真把鼻子的酸意压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挨着池天梁坐,肩碰肩。
    「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我都差不多忘记他长什么样。」姚如真小声说:「你别误会。」
    「不会。」
    姚如真叹息:「当时分手也分得不太愉快。」
    池天梁认真倾听。  「能问分手的原因吗?」
    「有一天,我考完试,收到朋友传来的压缩包,里面全是他跟另一个女的在嘴贴嘴,就这样了。」
    虽然导火线是对方出轨,但感情变化是日积月累的。  所以,姚如真在第二次恋爱,便开始注意对方的反应,可前男友对她的约束却一天比一天多。
    她甚至想过,『恋爱』是不是什么诅咒,怎么好好的朋友,一恋爱,就会反目成仇了,而她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产生变化。
    姚如真很沮丧。  「对不起,今天运气不好,下次约会一定顺利。」
    池天梁看了她半晌,没看出留恋。
    他温文地笑了笑。
    「没关系。」池天梁眨眨眼。  「我知道姚同学的桃花向来很旺。」
    姚如真睁开半只眼睨他。  「说得像你桃花不旺似的。」
    「我的桃花只有一朵。」池天梁看向手上的紫色手串,轻轻说:「跟姚同学的手串不一样,就只是一人独有。」
    「??」姚如真。
    她就送出十条手串而已,有完没完!
    姚如真张牙舞爪,去捋他的手串。  「是不太稀罕,那就先收回来,我再补别的礼物。」
    池天梁顺势倒后,手串套得牢牢的。  「我跟外面的人不一样,到手的东西可是相当珍惜的。」
    姚如真被他茶到了,一个哆嗦。  「好好说话!」
    池天梁说:「我肚子饿了。」
    酒吧里的都是小食,确实单调又不经饿。  姚如真马上坐直。  「你想吃什么别的?」
    「甜的。」
    「好好好,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宵夜。」
    「我没喝酒,可以开车。」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姚如真起身,拉起男人。  「就这么决定了!」
    姚如真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钻进池天梁怀里。
    池天梁停下脚步。
    「谢谢你。」姚如真抬头。
    「不客气。」池天梁低头。
    姚如真弯了嘴角。
    她抬头看时,眼内只有他的倒影。  池天梁很喜欢。
    他们迅速换回便服。  那些没喝完的酒,姚如真一部分存着,一部分拿走。  至于酒卡,她给池天梁保管,让他跟朋友来喝。
    总之她短期内是不来了。
    晚上的凉风吹过。  姚如真出店后,头有些发昏,但心情愉快。  「客人,我们出发吧!」
    池天梁又戴上眼镜了,在凝神思考。
    「怎么了?」姚如真。
    「电话忘在里面了。」
    「噢,我跟你回去。」姚如真解安全带。
    池天梁摇摇头,下了车,走进阴影里。
    姚如真也没执着,想着也没有多久,便专注看糖水铺食评了。
    既然池天梁说想要甜的,那待会儿就叫一款腻的、和一款爽口的,再观察他的喜好。
    初春正好喝冰糖雪梨茶。
    姚如真划掉咖啡味的,再剔掉对胃刺激的,又选了叁项。  她等了一会儿,无聊到刷起论坛来,才终于看到池天梁的身影。
    她摇开车窗。  「你回来啦。」
    池天梁停下脚步。
    「还有别的东西忘了吗?」姚如真。
    「你能再说一遍吗?」
    「说什么?」
    「刚才那句。」
    「『你回来啦』?」姚如真满头问号。
    池天梁背对酒吧的灯红酒绿,看着坐在车上的女人。
    在学生时代,他看过很多次,姚如真在观众席看男朋友比赛,等对方下场回来时,她便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怎么去那么久?」姚如真弧疑。
    「碰到以前校外补习班的同学,闲聊几句。」池天梁上车,他就像一个狩猎完毕的猎人,风尘仆仆地回到巢穴,急切地看自己的伴侣。
    噢。
    原来不是找陈伟俊晦气。
    「原来你也有上补习班啊。」姚如真缩回座位。  「我和谢朗豪那种就算了,搞不懂你们高材生,明明成绩这么好,也去外面上补习班。」
    「想认识不同的人。」
    「是想认识漂亮女同学吧?」姚如真挪揄他。
    「也可以这么说。」
    「啧啧啧。」姚如真一脸『你也是凡夫俗子』的表情。
    「不过,她心仪的另有其人,只想找我做恋爱咨询而已。」
    「真的啊?」姚如真乐了。  「竟然找你问这个??那她成功了吗?」
    「成功了。」
    「不知道她长大后会不会后悔。」姚如真说:「你这种类型,出社会后,打灯笼也找不着了。」
    「什么类型?」
    姚如真想了想。  「认真、单纯、漂亮。」
    这温室养的娇贵兰花,要不是恰好同班,她还碰不上呢。
    她可算理解霸道总裁想金屋藏娇的心情了。
    「??」池天梁。
    「还真谢谢你了。」池天梁眼睛弯弯,声音从齿缝蹦出来,又轻又柔。  「对一个男人说,真是至高无上的赞美。」
    姚如真赶紧哄他,情真意切。  「可不,我就喜欢这一款。」
    「姚同学以前喜欢的,可不像是这一款。」
    「人的口味会变嘛。」
    「也可能不会变。」
    「瞎说。」姚如真指向自己。  「我就变了。」
    糙男多麻烦,现在她觉得娇花挺好的。
    就是得哄。
    池天梁笑了一声。  「那我们出发了?」
    「好,不过我有个请求。」
    「什么事?」
    「吃糖水前,能买点胃药吗?」姚如真终于忍不住。  「??我可能、也许、大概,吃错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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