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千梦也是僵硬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输了。”
    “是,你输了。”宁歌钢铁直男,也没想着要给对方留什么面子。
    宁歌收回了刀,看了一眼那个躲在一个角落的裁判。
    裁判收到宁歌的目光,立马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宣布道:“南军胜!”
    千梦在南军的一片欢呼中,静静的离开了练武场。周将军让自己来其实不是为了赢吧。
    虽然心里面有点不平衡,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过宁歌。
    除了宁歌以外,千梦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教宁歌的那个人,传说中的战王,若是有机会能见他出手,也是无憾了。
    余涛也不在,主持的自然就变成了先前和余涛交谈的那个将士。
    可是现在比赛已经走上了正轨,千梦下去后不一会儿就有人跳了上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人是吴昊那边的,本来以为宁歌经过一场争斗之后,自己还是有机会赢过他的。奈何,可能是他想多了。
    不出十招,那人直接落败。
    吴昊眯了眯眼,若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让宁歌白白拿分吗?
    思前想后,觉得现在是上去的最好时机。
    担心什么来什么,宁歌其实现在不是很像和吴昊交手。一方面刚才和千梦的对决确实让自己有些吃不消。再则就算赢了吴昊那后面还有一个。
    宁歌看了一眼现在主持的那人。
    吴昊上来的那一刻,宁歌就做好了打算。将军的面子不能丢!南军的颜面更不能丢!
    吴昊和千梦比起来差的远了,所以其实打起来的时候远比自己想的要轻松一些。
    吴昊出招小心谨慎,和千梦不同的是,他这种小心,让他的气势软了一分。
    在比试的时候其实“势”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有时候甚至可以成为成败都关键。
    吴昊失去了势,打模式毕竟实力在那里。
    两人缠斗了一会儿之后,宁歌就找到了吴昊的破绽,一掌把吴昊打倒在地。
    吴昊先前在看都时候是觉得宁歌和千梦很可怕,但是当自己真正面对这个敌人的时候,才知道更可怕。
    对方的眼神都让自己有些害怕,最后落败也是情理之中。
    吴昊在北军确实不算强的,但也不差,吴昊自我安慰道,可能宁歌在他们军营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那宁歌算是高手吗?
    确实算,在叶悬渊手下,可能除了亦霜和李贺以外,就是宁歌最强。
    吴昊本身也不是靠着自己的武力上位,靠的是智谋。将军看上的就是自己那分谨慎。
    吴昊下去了,亦军派出了一人,不出意外也在宁歌手中败北。
    其实刚才的千梦不算是亦军的常驻,余涛算得上,但是余涛年轻冲动,不能当顶梁柱。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个人。
    主持的那人果然在下一个走上了前去,报名道:“华府,请赐教。”
    “宁歌。”
    两人报完名号,如同刚才千梦与宁歌一样,直接开大了起来。
    这个华府果然比吴昊和余涛都要强上不少。
    宁歌应付起来愈发吃力。
    华府修行的内功心法可能是属于少林一脉,所以宁歌在交手的时候,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是一座金钟,无论自己怎么打,对方都会保持在自己的一个范围内。
    华府的内力极其厚重,每每碰撞一次宁歌都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海在翻涌。
    对方没有用兵刃,所以宁歌选择了把刀收起来。
    又一次碰撞后,宁歌向后滑动了两米之远,然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抬起头,把嘴里的鲜血咽了下去,这样下去不行,会输。
    宁歌狠下心来,只冲冲的向着华府袭去。
    华府察觉到对方变了套路,心中愈发谨慎,防止对方吃什么奇招。
    可是宁歌哪有什么奇招呀,完全是拼命十三郎的打法。
    华府在动手期间,无意看到了宁歌的眼神。一种漏了一拍,这眼神,好可怕。
    宁歌此时的眼神像狼一样,带了些血丝,使得更多了几分狠戾。
    宁歌除了特别能打以外,跟着叶悬渊的这几年还学会了另外一个技能,那就是特别能挨打。
    华府发现他的没一招宁歌居然都不躲开,而是直接撞了上来,但是在自己击中宁歌的同时,宁歌的招式也会落在自己身上。
    宁歌打的地方和唐砂的很像,都是专门挑人脆弱又不致命的地方打。
    华府虽然有金钟罩,但是金钟罩的弱点在江湖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宁歌来了气势,越打越狠,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一般。
    华府觉得眼前这个人太可怕了,可能他的指骨已经断了吧,可这个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力道还越来越大。
    华府被宁歌逼的节节败退,金钟罩也越来越弱,他可不敢和宁歌一样采用自残的方式。
    周围的人都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这哪实在切磋呀,这他娘的实在拼命吧!
    华府又听到对方手指响起啪的一声,显然是骨头再一次受损。紧接着胸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娘的这玩意疯了吧!一个切磋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我认输!”华府不敢打下去了,是的他怕了,他怕这样打下去,自己会废在这个人手里。
    “喔~”众人惊叹一声。
    听到华府的认输后,宁歌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吐了出来,然后朝自己阵营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
    士兵立即明白了宁歌的意思,马上上前,扶着宁歌就走向了药营。
    华府当然也是免不了的,肋骨生生被宁歌打断,呼吸现在都有些困难,这玩意就是个疯子!最开始那个小白脸也是!
    从此以后,整个南军在华府的心中就是一群疯子。
    厉害的几个人都比完了,剩下的比起来快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叶悬渊的训练方式与其他两军的有很大不同,所以士兵的综合素质要比其他人高上几分。
    更加上叶悬渊日常亲自示范,他们总是学到一些平常人蹙学不到的皮毛。
    亦陆严和李云虽然也是伸手不凡,但是他们有着将军的架子,手下士兵千千万万,自己不可能亲自示范,这不是丢了将军的面子?
    他们输就输在了他们的将军不如自家将军这般不要脸。
    药营的人平日虽然也会接到一些训练手上的士兵,可是大多数都是轻伤。
    可是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一个二个来的不是全身肌体损伤就是断骨折肋的。
    唐砂和余涛被送到药营之后,余涛因为药医开的麻醉散直接陷入了沉睡。
    可能唐砂没有用,首先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身,不方便让这个麻醉散的药师亲自动手。
    再则就是其实自己也挺喜欢这种感觉,她可不是什么抖m,只是觉得,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觉得自己活得是如此的真实。
    但是奇就奇怪在,那个男药师并没有打算给自己治伤,而是叫了一个女药师进来。
    要说军营里除了军女支之外,女人最多的就是药营和伙房。
    唐砂被移去了单独的一个帐篷,那个女医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唐砂的女儿身。
    唐砂瞬间好像明白了原因,雀灵她爹真的是躲在哪个角落偷看。周放可是见过自己的。
    但是看自己肯定是次要的,看宁歌才是主要的吧。
    女医师开始还不明白为何一个女子要女扮男装来这个地方,干这种事情,不好好在家绣绣花,相夫教子。
    “你多大?”医师忽然问道。
    “啊?多大?”唐砂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某个地方,然后明白自己想歪了。
    “哈哈,二十了。”唐砂虚岁确实二十岁了。
    “二十?!”女医师似乎很惊讶:“你可婚配?”
    “婚配了我还会在这被人打成这样?”唐砂反问道。
    女医师奇怪的看了唐砂几眼:“想你这么大的姑娘还没婚配的确实少见。”
    唐砂终于还是成为了她们眼中的老女人,那她们家小香香岂不是夕阳红?
    唐砂觉得好笑,一笑就扯了嘴角的伤。尼玛,余涛这傻逼玩意居然打脸。
    没有麻沸散处理伤口,一般都男子都会疼得哇哇大叫,可是唐砂居然一声不吭。女医师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敬佩。
    “姐姐看起来比我大吧,姐姐可有夫君?”唐砂闲来无事,开始八卦起来。
    女医师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有的。”
    “他是在军营里吗?”唐砂下意识道,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军营里可不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以前是亦军的。”女医承认道。
    唐砂注意到了以前这个词,又问道:“那他现在去了何处?你在这军营中他不担心吗?”
    “他很多年前就战死了,武帝在世时候的那场大战,他肯定会希望我这么做的,在他心中战友比我重要,我也算是代替他,保护他的战友。”
    唐砂又一瞬间的沉默,然后真诚道:“姐姐是他的骄傲,他是陈国的骄傲。”
    “嘴甜。”医师笑了笑。但是她心中其实现在是极其触动的,因为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以前听得最多了,就是一个女子学医,不知廉耻,一个女人去男人堆里,不要脸。
    “我说的是实话。”唐砂确实很佩服这样的人,她自己这一世也试图想成为这样的人。
    宁歌处理伤口也是没用麻沸散,这是一种习惯。麻沸散虽然好,但是它也会让人提不起精神,若是此时有了敌袭,根本反应不过来。
    医师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只要有麻沸散受伤的士兵都不会选择拒绝。可是这个士兵倒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在接骨的时候,皮开肉绽,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浑身的冷汗还是在彰显着这接骨之痛。
    最后的结果显然是南军取得了胜利,然后是亦军,最后才是李军。
    两天后吐蕃公主就要来了,到时候还得护送,可是现在这幅模样,怕是战斗力要大打折扣。
    唐砂还好,没怎么伤到骨头。宁歌就不行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好在唐砂带了些药。这些药是当初沉辛留下来的。唐砂深知这些药的珍贵,所以从来没动用过这些药。这次出门也是习惯性的带上了。
    唐砂看着宁歌包好的手,有些心疼,一看这苍白的脸色就是没用麻沸散的,这下他自己才刚处理好,就来看自己了。
    宁歌内力身后,恢复起提起来比唐砂快得多,唐砂在一次实名羡慕。
    “宁歌,你去小明书局取我的包,里面有些药物,你自己找来用用。”唐砂从腰间摸了一个牌子给宁歌。
    宁歌双手受伤不好接,所以唐砂费力的亲自为他系在了腰间。
    “姐姐不怕我不认得?”宁歌柔声问道。
    “你一定会认得。”除非你不识字。
    沉辛当初给那些药丸取都名字一听就很廉价,但是实际上价值连城。这也是唐砂后来了解了那些草药和效果才推断出来的。
    沉辛那一次怕是把自己的老本都掏出来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去了,反正没人欺负得了她。
    宁歌点了点头,出了营帐。
    因为大家都身受重伤,所以今夜也没打算回驿站,就直接在军营里住下了。
    宁歌刚出帐子,就有一士兵上前道:“宁将军,周将军想见你一面。”
    宁歌一愣,然后道:“带路。”
    士兵把宁歌带到了周放的房前,然后退了下去。
    宁歌抬起手正想敲门,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把手放了下来,换做脚尖踢。
    “进来。”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过往的那些回忆一下子涌入了宁歌的大脑。
    宁歌用手肘推开了门,之间周放做在书桌前,似乎等待多时了。
    “小子,几年不见,你行呀!”上次在皇城他们也是没有机会见到。
    “师父。”宁歌恭敬的唤了一声。
    “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呢,我以为你跟着叶悬渊那小子连自己师父是谁都忘了。”周放有些赌气。
    周放能和亦陆严关系这般好,出了他们过往的情谊,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可以一起吐槽叶悬渊。
    一个是被拐走了儿子,一个是被拐走了最喜欢的徒弟,此仇不喷,非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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