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的核对手上的地址与这幢新颖大楼的门牌号码。确定无误后,季曼曼轻轻吹了声口哨,对着大楼正门上方那几个字看了又看。
    殷华大楼她心里咀嚼着这四个字。
    这一幢二十五层楼的办公大楼竣工于五年前,算是这繁华都会区里新颖且进步的点缀之一。款步轻移入接待区,不免要欣赏起“殷华”主事者的聪明之举。这幢大楼里的十五至二十五层楼为“殷华”所用,至于二到十四楼则分租给各家公司÷务所。而一楼,则是大楼内所有公司共用的接待中心、普通会客室以及员工休弦、阅览室。先别说光每月的房租收入便足以支撑整幢大楼的水电杂支甚至保全费用(恐怕还有剩哩),光看一楼的人员这么的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可以知道“殷华”的老板多么的生财有道,节流顺道开源,想不教他赚大钱都难。
    像在逛百货公司似的,她悠闲的俏丽身影在会客大厅飘来移去,不时的停下来品头论足,点头不已,像是个最专精的家具或植物监赏家。一如此刻,她捧起鱼缸里的一尾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打招呼,俨然一副鱼产专家的样子。
    “小姐,请问”一名接待小姐走过来问着,见她行迹悠闲,倒不知该怎么问才恰当。
    “嗯?”数完了鱼缸里的鱼群数量,季曼曼才回过头,美眸里一片娇慵的迷离。
    “你来找人吗?还是有其它事?请到柜台登记一下,我们可以为你服务。”看着这名小美人如此闲缓的动作,让接待小姐也不由自主的放慢说话速度。
    “我来找一个人,他叫韩璇。跟他约十二点见面的,但刚才肚子挺饿的,又刚好路过了港式茶楼,就进去吃了一些东西,嗯我迟到了。”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她的声音里带有两分忏悔与八分的满足。那家点心做得很好吃哟,幸好进去吃了,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啊。微微一笑,她又道:“可以通知他一下吗?我叫季曼曼。”
    “哦。请坐,稍等。”接待小姐讶然的看她,暗中猜测她是什么身分。
    季曼曼好脾气的坐下来等,在喝完两杯咖啡后,才发现自己等了二十分钟了。
    败公平,若不是这位韩先生真的很忙,就是那人小心眼的回敬她的迟到来着了。但总不能真教她等足两小时吧?她下午还有课要上咧。
    才这么想着,电梯那头传来清脆的高跟鞋袭击大理石地板的喀啦喀啦声响,一路自远而近,像大军压境般的向她这方奔腾而来。快而有节奏的脆响,令人听了好伤耳力,想来不会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倒像是急惊风。
    “季曼曼?”一双黑色半统马靴停在季曼曼眼前。
    顺着马靴往上移,目光扫过了被黑色牛仔裤包裹的修长玉腿,再到二十四寸小蛮腰,然后羡叹着那三十四b的挺立与最美好的适中大小。一般人都以为“大”就是美,其实是不对的。如果乳房大到d以上,通常会下垂,垂成两袋水球,摊垮垮的挂到腰部,说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哪还能以“大”来衬出身段的绝美?眼前这个女人尚不知面貌如何,但光这火辣的身材就够瞧的了,害她忍不住都要嫉妒起来了。
    “看够了吗?”老天!这女人干嘛一脸嫉妒的盯着她胸部看?她自己没长吗?
    “嗯”用力多看了几眼后才道:“够了。”然后抬头看向曼妙身材的女子的面容
    唉!老天爷偏心。
    有好身材就不该再有明媚的样貌,若都俱备了,教其他女人怎么维持心理平衡?这女人是全部女性的公敌!
    “你是韩璇?”软绵绵的语气里既是存疑又像指控。
    “我,朱水恋。”
    “耶?”不会吧!“那个”朱水恋吗?
    朱水恋点点头,证实了季曼曼心中所想。
    “没错,t大三年级企管系的学生、你的学姐。别人封你我为企管系王不见王的系花。不是我拽得不愿与你出现在同一场跋,实在是身为被压榨的廉价劳工,我有太多的不得已。不过足堪告慰的是:从今以后,我将不再寂寞。欢迎你成为‘殷华’的工读生,季曼曼。”
    “咦”季曼曼退了一小步,好不容易才消化完眼前大美人正是她同系学姐的事实,却又被更劲爆的讯息震得哑口无言。
    “我只是来找舅舅”
    “少来。季叔上星期浪迹天涯去了,你会不知道你的任务?不然你来干什么?”看来这女人还挺搞不清楚状况哦。朱水恋煽着手中的牛皮纸袋,上上下下打量这个有名的t大“慢美人。”
    走路慢、说话慢、行动慢,就连一百公尺的短跑也可以跑个三十秒来跌碎体育老师的眼镜,活似在太空漫步般的悠闲;加上长相古典秀致,活脱脱是宋代弱质美人的代表。在她身上,彷佛世间一切的慢都是理所当然,绝对不会有人还记得什么“时间就是金钱”的名言。
    “我知道任务呀。可是那不是要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吗?我还小”
    “十九岁了还小!”双手环胸,朱水恋将手上的文件往季曼曼手上一塞,然后揪着她往电梯方向走。
    苞我上来。我们知道你四点还有一堂课,在你去上课之前,璇吩咐我务必跟你解说日后工作事宜。就这样啦!堡资很可观,但工作量多得吓死人,包你忙得再也不知道课外活动是什么名堂。”
    被抓着快步走的季曼曼全力忙于稳住自己踉跄的脚步,根本无力反抗,简直是晕头转向。
    “喂喂我没要打工的”
    “自己去跟韩璇说吧。如果你说得出口的话。”将电梯门关上,朱水恋美美的笑容里有一丝狰狞的快意。
    “什么意思?”季曼曼问着,大大的杏眼泛着水光,十足十怜人神态,如果有男人在场,肯定当场英雄气短,只求佳人破涕为笑,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
    朱水恋翻了下白眼。
    “这招对女人没用。趁年轻多学点其它招式备用吧!喏,那边是镜子,自个儿练习去。”
    真粗鲁,竟然不由分说就将她下巴扭向镜子那边,也不怕她扭伤了。季曼曼垂下长睫,掩去一闪而逝的精光,仍是娇声娇气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坏?人家又没有得罪你。”
    唔鸡皮疙瘩掉满地。
    “这样叫坏?拜托!是你被宠坏了好不好?不过没关系!既然成了‘殷族’的一员,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朱水恋嘿嘿直笑,半点也不掩饰她向来讨厌这种惺惺作态女的事实。
    “我知道了,你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貌美”好忧郁的叹息声起,古典美人语气中全是无辜遭怨妒的无奈。
    朱水恋坚固耐用的马靴开始打起拍子,咋咋咋地回响在窄小的电梯空间里,足以压迫得人神经紧绷、头皮发麻。她倒想看看这个做作女还能发表什么高见。
    “你很吵桖ba懂不懂什么叫公德心啊?”
    “等你懂得用正常人的语调说话,我也就知道公德心三个字要怎么写了。”
    季曼曼戒愤的打量朱水恋,脑中突然闪过一阵恍然,记起了朱水恋姓“朱。”她怎么一直没联想到呢?朱水恋肯定是朱圣伦的接棒人了!不会错的。
    “你是朱圣伦的侄女?还是外甥女?”
    “干嘛?想打架呀?”朱水恋唇边浮上冷笑,大大的明眸里再也不掩她早就先入为主讨厌姓季的人的事实。
    “你还有脸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把我舅舅还来!”季曼曼至今尚不明白自己身为“殷族”之人有啥了不得的任务,但她倒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今天来此的最大目的就是找回她音讯全无的舅舅。
    “我还要向你们季家讨我堂伯父咧!要不是为了你舅舅,我堂伯父会失踪四年,让人找不到?”
    “你堂伯父自个儿迷路不回家又怎能怪我们?也许他是老年疑呆症的患者”
    “你舅舅才是病人!一个性向不明的玻璃”
    “莫名其妙!明明是你堂伯父对我舅舅性騒扰,才会在四年前被踢出‘殷族’。大色狼!”
    “那是我堂伯父做人心软又重情义,不忍你舅跌入万丈深渊,只好自己远走天涯,放逐自己以求取懊友的‘正常’多么高风亮节呀!把我堂伯父还来!”
    季曼曼向来轻缓的声调不但高扬并且还快了好几拍:“什么高风高节!八成是他性騒扰不成又被发现,才羞愧难当的逃走,而我舅一定是善良的想去找他回来,我真害怕他傻傻的羊入虎口”
    “闭嘴!你这慢女人!”
    “你才闭嘴,莫名其妙的泼妇!”
    “好了吧,两位。”
    不知何时,电梯已抵达顶楼,并且开启,站在电梯外的一名修长笔挺的俊美男子已看了好一会的戏,决定趁两个小丫头还没大打出手前化解所有可能的暴力事件。
    两张美得各有风格的佳人面孔同时转向俊美男子,并住了口。
    季曼曼瞠大双眼,芳心怦怦直跳。哪来的俊美人品?浑然忘却前一秒还在发脾气,此刻她凭直觉的摆出最有气质、最为娇弱的古典美人姿态,款步移向俊鲍子
    “嗨,我叫季曼曼。你呢?”
    “韩璇。”他伸出手,握住她柔美,脸上的笑意当下勾走了季曼曼的三魂七魄。
    “喔,你就是我舅舅口中老是称赞不已的厉害人物韩璇呀。”她偎近他,深深嗅闻他身上宜人的香皂味。
    美男子就该是这种气味!没有所谓的阳刚汗臭味,也不带感性的古龙水味,当然更没有香水味淡淡的、清爽的香皂味就成了,给人宜男宜女、雌雄同体的遐想
    “喂!闪边。”朱水恋见不得两人太靠近,一记手刀切开黏住似的两手,并顺势接收战利品,韩璇的手。
    “呀!真没礼貌。”季曼曼被粗鲁的推开两步远,但也很立即的又移了回来。一双妙目扫着明显充斥占有欲的朱水恋,看来两人的梁子是结定了,加上相中的目标又相同
    败好,就这样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成为“殷族”人有什么了不得的任务,但眼下这情况:刺目炫眼的战帖正鲜艳招展,她不接下岂不是直接认败的表示?然后顺带承认她季家果然是朱家的手下败将?她舅舅果然是勾引朱家男子的罪人?不!打死也不!她可得替季家争回公道!明明是朱圣伦拐走她舅舅的!
    为了争一口气,为了探查舅舅的下落,以及祖先传下来的任务,看来她势必得加入其中了!
    既然有活生生的美男子可以养眼当福利,又有火爆女人可以斗嘴,何乐而不为?
    摆平了自己的思绪后,抬眼时恰懊望入韩璇含笑的深眸中。她偎了过去,好娇声娇气地道:“以后劳你多关照了,韩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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