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的裸体时,他完全被迷住了。那时他们已经不再对电影院书店溜冰城感兴趣。这城市这么大,而他们却只想去一个地方。他拉着她,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去了他在胡同里的出租屋。那间十平米的平房小屋成了他们的游乐场。拉上窗帘,他们一件一件脱掉了彼此的衣服,屋里有点冷,可他们年轻的身体着着火。手拉着手,额头轻轻相抵,他们一边亲吻,一边叹气。
    他们很快对这件事着了迷,于是,每个周末,不管外面的天气如何,他们都只会在属于自己的十平米里赤裸相拥。他望着她,他的脑中不再有澡堂,只有她的眼泪,她的笑,她的娇嗔,她的喘息,她的一切。
    他意识到,他是在爱着她。
    徐心萝回到 g 城的两个星期后,倪可告诉她有一个包裹寄到了公司,收件人是她。徐心萝当时正在齐继武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倪可在短信里问她,“需要我派人送到家里去吗?”徐心萝回复说,“不用了,我就在附近,我过去一趟就好了。”
    她一进公司,齐继武像是正在给公司同事们开动员会。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徐心萝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把手里的蛋糕和奶茶交给倪可,然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工作了。”
    齐继武注意到她来了。他快速结束了讲话,然后转过身来抱了抱她。“你怎么来了?”他的口气里有惊喜。
    “我逛街逛到了一半,正好路过,所以就过来看看。”她说。他笑了笑,亲了她脑门一下,“我马上有个电话会议,不陪你了,你待会回家路上小心,晚上见。”
    徐心萝点点头。脸上泛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齐继武转身进了他的办公室,门被关上了。
    倪可和其他几个女同事都忍不住赞叹,“哇,超羡慕啊,老板和太太的感情真好。”
    徐心萝摆摆手,“老夫老妻了,让大家见笑了。”
    倪可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包裹交给徐心萝,说,“太太,就是这个,今天早上快递送过来的。”
    徐心萝拿过来一看,寄件人的地址是麒城未槟区,名字只有一个字,“孟。”
    她的嘴角浮起一个笑。她本想带回家再打开,可还是一刻都不想等。她小心地拆开包裹,打开里面系着的塑料袋,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围巾的下面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你把围巾给了我,现在我也想送一条给你。我手笨,织的不好,希望你别嫌弃,祝你生日快乐!琉璃。”
    徐心萝仔细看看那围巾,一看就是刚学打毛衣不久的人织的,有的地方针脚收的紧,有的地方针脚又太松。不过她高兴极了。她三两下地就把围巾戴上。
    “好看吗?”她问倪可。
    倪可奉承地说,“太太的肤色白,红色衬得您更是漂亮了。”
    徐心萝掏出手机,想自拍一张。倪可说,“太太我帮您拍。”
    徐心萝微笑着,手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倪可帮她拍了好几张照片。想起孟琉璃的脸,她的心里充满了安慰,她想,如果自己有个女儿,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她忍不住朝齐继武的办公室望去。她还是真的很想要个孩子。
    徐心萝把自己戴着围巾的照片发给孟琉璃,信息里她还写着,“我太喜欢了,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孟琉璃收到后,很快把照片转发给了赵乙乙。送围巾是她的主意,可是打毛衣却是赵乙乙教她的。赵乙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打毛衣却是个好手。孟琉璃望着他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粗粗的手指灵活地飞转着,滑稽之余还有些憨憨的可爱。
    孟琉璃搬到新家以后,刘海祥来找过她几次。第一次是带着花来,在她门口说了一堆好话,求她开门。孟琉璃没有理他。第二次,是半夜三点,他喝醉了,在孟琉璃的家门口又哭又闹的砸门。最后是同层的一个邻居实在忍无可忍,报了警。他还来炸鸡店闹了几次,惹得食客纷纷咋舌,老板指着孟琉璃的鼻子狠狠地骂她,她也只能先陪着笑脸忍了。直到有一天,她下班回家,发现锁眼被人用强力胶给封死了。她咬着嘴唇,差点就要哭了出来。这个时候赵乙乙正好打电话过来,她一接起来,马上就忍不住把刘海祥还在骚扰她的事说了。
    赵乙乙听完,对孟琉璃说,“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办。”他嘱咐孟琉璃这几天出门一定注意,又帮孟琉璃叫来了开锁匠。
    过了几天,孟琉璃想起来那天是赵乙乙先打的电话。她打电话给赵乙乙,问他,“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赵乙乙说,“我一个同学的堂姐,新开了一家蛋糕店,想找个人帮忙,看你有没有兴趣?她说不介意没有烘培经验的。”
    孟琉璃自然同意。她很快辞掉了炸鸡店的工作,去了蛋糕店上班。自那以后,刘海祥也没有再出现,她问赵乙乙,你用的什么办法?赵乙乙说,你放心,肯定合法又公正,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要请我吃蛋糕。
    赵乙乙一打开短信,就忍不住哇了一声。他当时正在开车,马成胜就坐在他的旁边。见他开着车还看手机,忍不住嘀咕了他几句。赵乙乙说,“马队,你看吗?是徐姐的照片。”马成胜一听,把手机抢了过去。
    赵乙乙在心底暗暗发笑。跟着马成胜这么久了,一开始,马队在他的心里是光明磊落不藏私心的那种人,就好比电视剧里完美的英雄,可后来他渐渐明白,英雄也是有缺点的。马队为人正直,可脾气也暴,对工作兢兢业业百折不挠,个人卫生这方面就稍微邋遢一点,他很少喝酒却太喜欢抽烟,还经常在车里抽,让赵乙乙苦不堪言。他一开始不太明白马成胜和徐心萝的关系,后来渐渐明白,在马队心里曾经有过一些遗憾,而且这遗憾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弥补。赵乙乙为马成胜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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