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静是个很特别的人。
    陈彻很早就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肯定罢了。
    晚自习结束回寝室的路上只有一盏路灯,这天晚上它坏了。
    经过的学生目睹了一切,陈彻在见到灯泡炸掉的同时感受到有人揽上她的手腕,她侧头,应静对她很自然的一笑,说,“陈彻,邵佳那样说你,你为什么不还口。”
    周围的人抬脚跨越水坑,陈彻淡声说,“邵佳那样说我,你为什么不还口,反而要插我一刀。”
    应静怔了怔,随即惊讶道,“原来你知道。”
    “谁会不知道?”陈彻反问,“你连匿名都不用。”
    “那你为什么不下狠手,”她说。
    陈彻皱眉,应静低着头继续说,“陈彻,如果你一开始就是要等人来,那就不要还手。如果不是,陈彻,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分明该下必杀的决心。”
    “陈彻,邵佳现在该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才对。”
    应静轻轻地笑,她收紧了陈彻的手臂,说,“陈彻,你真蠢。”
    陈彻从前就知道,应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她不会明面上去招惹欺负她的人,她会招惹熟人,偶然间给她们沉重一击。
    也是偶然间,用逆向思维要她们学会她自己的处事法则。
    陈彻寝室都是卧虎藏龙。
    陈彻以前和高晓晓吵过很多次架,在她看来,高晓晓是个非常擅长于开脱自己的人。她以为她自己很擅长争吵,寻找漏洞,其实并不是。高晓晓非常自负,而且身心统一。她以自我为中心,非常容易被利益蒙蔽双眼,典型的商人。只不过,高晓晓还不会吵架。不过这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陈彻在来这里之前接触到的人都是同一水平线上的,意思是在思考问题上是同一种思路,但是在这里,她们的思路更倾向于高晓晓。
    陈彻的意思不是她们每个人的思考方式都相同,而是就算不同,也会假装相同,蒙骗自己或者他人。
    所以陈彻所拥有的某些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文不值。
    正因如此,在来到寝室门口前,开门的那一刻,陈彻知道,她做对了事。
    606寝室一片狼藉。
    木桌被掀翻在瓷砖上,上面的书本茶杯化妆品收纳盒散了一地,和满到溢出来的垃圾桶混为一体,阳台的门特意没有打开,陈彻倚在门框上,睥睨着她们鱼贯而入。
    与此同时,其他寝室的女生悄悄探头,陈彻怀臂反身,打了个哈欠,笑道,“放心,她们有的,你们都会有。”
    陈彻站直了身体,看向五个人,有人强忍怒意发作,有人气势汹汹,有人兀自捡书,有人暗骂晦气,还有人蹙眉不解。
    室内的白炽灯明亮的灼热,陈彻在灼灼目光下淡然开口,她从容道,“看我做什么?”
    “有功夫看我,就该有本事上手打我,我倒要看看,你们敢在校园网造谣我,有没有正面刚的胆量。”
    陈彻把视线投放在应静身上,“你说要我杀了邵佳?教唆我冲动啊,要我发疯啊,过段时间就能在校园网上污蔑我这人一下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咧开嘴角笑了笑,“挺有头脑啊。平时那么谦虚?难怪是全校前十,应静。”
    应静入校成绩是全校前十,她平时通常上课不听讲,做刺绣看小说钓鱼养鱼[男人],在拆台上很有一番研究。
    清职院的入学考试要看升学考成绩和末考的两门课程抽测,同时在明年五月成绩出来前,要我们不能有重大处分。
    陈彻今天在邵佳寝室里的,从头到尾就算不上语言侮辱和肢体伤害。
    校方想治她想疯了,想给她安置校园欺凌的头衔。
    她倒要看看,真正进行言语攻击的人发生斗殴事件,群殴事件后,学校要怎么分门别类,要怎样“纠正”为肢体冲突。
    在陈彻眼里,这是犯罪。
    大不了,鱼死网破。
    谁都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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