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学到了一个新词,叫投资。
    我哥说,他每次打钱给我,也是对我的一种投资。
    我问我哥,那他投资的目的是什么?
    当时我哥插着我,我的奶子都要被他给揉烂了,我哥托着我的屁股,插得飞快,他喘息着,说你说呢?
    后来每次我没钱的时候,我就会给我哥发消息:李总,李颜请求投资一百人民币。
    每次我一发过去,过不了半个小时,余额就会准时到账。
    后来发得多了,消息就简变为:
    李总,投资100。
    李总,100。
    李,100。
    李昱,100。
    ……
    100。
    我哥当时直接给我发了句语音。他说我没大没小,现在要钱连个哥都不会喊了。
    我想了一下。给他回了句语音,喊他一声:李昱哥,小颜妹想要你钱包里的100资金。
    我哥当时直接打给了我1000。
    我接到的时候,以为他手抖多打了一个零。那天晚自习下课,我哥老早就站到学校门口等我,他一路上看起来好正常,正常到我以为他早上真的发错钱了,结果那天晚上,一进屋他就托着我屁股把我抱了起来,沙发上用了一个套,浴室里用了一个套,还有一个用在床上,把我洞口操得合都合不上了,后来他给我擦洗身子的时候还心疼地说,小颜口子边的皮都被我弄红了。
    当时我一点都不想理他。第二天一觉睡醒,外头的太阳都到了头顶,屋里闷热,我拿出手机一看,十一点了,吓得我赶紧穿好衣服背好书包,打了个电话给我哥,喊他快点帮我跟班主任请假。
    我哥语气十分淡定。
    他跟我说他早就跟班主任请假了,我晚上上楼梯摔了一跤,去医院拿完药回来到凌晨三点了,跟老师请到了中午。
    我隔空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我哥,睡觉前先把假理由都给编好了,再出去拍了张楼梯间照片,搞得班主任深信不疑,还回消息叫我要注意上下楼梯,下次别再摔到了。
    我上课的时候容易开小差。我哥告诉我,吃颗凉糖可以放空大脑,刺激神经,半个小时都不会再去想七七八八的事。
    我下课就去小卖部买了一把凉糖。
    袋子挂到桌子边的勾勾上,我一上课就含一颗,吃着嘴里一股清凉味,刺激得我的大脑精神倍儿棒。高中的课程有些紧张,老师上得很快,一个知识点几乎就讲一遍,管我们听没听懂,他就开始下一个,班主任开学就跟我们说过,高中要想成绩好,靠的全是自觉和举一反三。
    我没有我哥成绩好,我自习的时候很容易开小差。
    吃一颗凉糖大脑放空一下,我认真记要背的知识点,背着背着,脑子里又在想其他事情了。
    我也跟我哥说过这件事,我哥说,成绩不重要,尽力了就好。
    我觉得我哥对我真佛系,他读书的时候又对自己那么狠。
    我哥说,当时是因为他想争奖学金,多挣点钱,以后好带我去县里生活。
    现在他说,我们在县里了,只要我的高中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度过就好。
    我感觉他虽是这么说,可每次放学回来他都问我作业,仔仔细细给我检查,我哪里错的他都给我圈出来,还去给我翻书找知识点。
    我哥是高中辍的学,我每天回家都会带书回来和我哥一起看,我哥嘴里嚷着现在书的版本改了好多,书上好多知识都是他没学过的了。
    我遇到不会的,回家跟我哥讨论,我哥说他有些也不会了,我俩就一起翻书找,翻到十二点,我见我哥越看越起劲,赶紧把书收起来,喊他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哥六点就把我喊醒。他穿着背心裤衩,把早餐摆好,问我,今天该背的课文背了吗?
    他抽我背课文,背着背着他又盯着书发呆,我背完,去看我哥在看什么,结果发现我背的文言文,他翻到诗词那页去了。
    我哥说,他有好几年没看高中课本了,再不复习一下,他脑子里一点都记不得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我懂我哥,毕竟当年我哥在县里也是一个传奇人物,现在因为种种原因没法读书了,但我哥骨子里的傲气也不允许他平庸下去。
    后来上课的时候我凉糖不断,把老师说的知识点都给抄了,下课总结,晚上带回来给我哥看。我哥每次看到我写的笔记,都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小颜真棒。
    我严重怀疑我哥表面上说只要我尽力就好,其实他在反向让我好好学习!
    我气炸了,质问我哥,我哥还哈哈大笑,说小颜真聪明,这都被你给发现了。
    我气得去挠我哥的吱嘎窝。我哥嘴里喊着李颜饶命,双手却圈紧我不给我动。他笑盈盈地看着我,亲着我的脖子。
    我哥说,我们普通出生的孩子,没有别人先天拥有的优异条件,要想去到更远的地方,只有读书一条出路。
    我哥摸着我的头,说我也想让小颜带着我,去往更大更远的地方。
    高一很快就要过完了,马上就到高二的分科了。
    听说高二分科完会有其他县城的人过来借读,隔壁几个县都有,我看了一下名单,我之前待的那个县里有六个人,只有人数看不到名字,不过我之前待的那个县里也没几个认识的人。
    分完班的第二天,我早早就坐到了我的位置上背化学元素周期表。
    班里很吵,听说要来新同学,他们都在小声讨论,有几个女生在讨论,听说是几个很高的男生。
    我同桌是班长,他站起来吼着,上课了还不安静!
    大多数同学都安静了,只有小部分不服他的还在底下嘀咕。
    背完我开始默写,我在本子上画图,记着它的顺序,一个一个写着。
    写着写着,我听见班里讨论声大了起来。我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三个新同学。
    有个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我认不出他是谁,我也就没管,继续默我的周期表。
    我哥说,高中化学用的最多的是前二十个,他喊我把前二十记熟,后面的有个印象就行了。
    我默完前二十,打开课本看后面的,发现那些字我好多都不认识,我想着晚上下自习,去书店买本字典,明天来翻翻看。
    老师进来了,他喊那三个男生到讲台上介绍一下自己,我收起本子,看着他们。
    我觉得其中一个越看越眼熟,但是我就是想不到他是谁。
    其他两个人开始做自我介绍了,有一个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他说他是外县过来借读的艺术生,还有一个普通话带着方言,他说话很快,他说了两遍我们都没听懂,最后老师叫他写到黑板上。
    现在到那个我觉得有点眼熟的人了。
    他开口的第一句我就知道是我原来那个县城的人。
    他跟我刚来这个县城一样,说着很奇怪的普通话。
    他站在讲台上,说出了他的名字。
    那一瞬间我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冷藏库。
    四周蔓延着刺骨冷冽的雾气,教室里黑了下来。椅子变成了腐朽木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汗臭味。
    我又回到了那个茅草屋里,我被桎梏在那条木柱上,我的腿变得细细小小,我的视线在不断变矮,我抬起头,看见他藏在阴影里畏畏缩缩的脸,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的脸变得怪异扭曲,他张大嘴巴,喉咙里吊着的嗓子眼在慢慢靠近。
    他的口水流了出来,他嘴巴越张越大,他的舌头伸了出来,他是要——
    吃了我。
    我的后背全被冷汗侵湿透了。同桌伸手拍了下我的肩,问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对他摇了摇头。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我的本子。
    我发现我的笔已经把本子戳烂了。
    几十页的本子,被我的笔给戳了一个大洞。墨水晕了很大一圈,我抬起本子,桌子上还留着一点墨水。
    笔尖已经歪了,我把笔盖上,拿纸擦了下桌子。
    重新抬头看向站在讲台上的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他眼熟了。
    他说他叫李文宜,
    他是龅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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