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维文用杨樵如何优秀的论点,来拉踩自己这不懂人情世故的电工儿子,歪理扯了一通,把薄韧辩得也有点怀疑……他有如此不堪吗?
    不过薄维文本质上也觉得杨樵是喜欢薄韧的。
    他最后还是问薄韧:“那你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和杨樵谈开这事?”
    薄韧道:“就……那方面的问题,我还没能完全解决。”
    “……”薄维文担心道,“早看早好,不要讳疾忌医啊。”
    “……”薄韧炸毛道,“才不是那个!”
    那是哪个?
    这就要说到其三了。
    一个夜里,白天刚下了一场桃花雪。
    薄韧最不顺心的一次轮岗结束,得到一天休息日,和好友们聚在一起吃火锅。
    邹冀说了他和顾遥偶遇的事,只讲事实,没有态度,然后自斟自饮,一不小心便喝多了。
    他扑在杨樵怀里哭个不停,杨樵也有点酒意上头,和他抱头痛哭。
    薄韧看不下去,把邹冀拉开,邹冀又调转方向,扑在薄韧怀里,继续哭个不停。
    薄韧对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看法,道:“高中时顾遥就喜欢你,你那时候畏首畏尾,现在知道哭了?晚了都。”
    “你不要这么说他!”杨樵刚陪哭了一会儿,眼睛有点红,也有点生气,指责薄韧道,“他怎么畏首畏尾了?顾遥也没有明确说过喜欢他。”
    薄韧道:“你敢说你没看出顾遥喜欢他吗?”
    杨樵道:“那只是青春期的好感,谁说有好感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了?反正你不要说他。”
    “你能不能别护着他了?”薄韧被邹冀蹭了一身鼻涕眼泪,又不知道为什么杨樵突然批评起自己,火大得很,说,“当时他胆子如果大点,当时就和顾遥在一起了……他就是怂。”
    这话像回旋镖,射中了他自己。
    杨樵摊手道:“在一起,然后呢?高考后就异地,那还不早就分手了?”
    薄韧:“……”
    他忽然固执起来,他一定要在这件事上说服杨樵。
    高中时如果没有因为一些原因错过,他们早就有了很好的结果。
    “唧唧那时候就要跟她去上海读书的,”薄韧道,“就是因为还没有恋爱,顾遥还泼他冷水,他才放弃了这个决定,如果他们那时候就是恋人,他就跟着顾遥去上海了,哪有异地?怎么会分手?”
    杨樵道:“那他当时就去读民办本科了,毕业后在上海送外卖吗?外卖员有个金融博士女朋友,你觉得可能吗?”
    “……”薄韧简直心绞痛,强词夺理起来,说,“他……他当时是要去美国的,你要是不出馊主意,他就去了,现在起码读个水硕再回来,也不至于就在上海找不到一份工作吧。”
    杨樵道:“去美国?你是不知道后来发生哪些事了?这才多久啊,你就失忆了是吧?”
    薄韧要气死了。
    他真的要气死了。
    “照你这么说,”薄韧道,“唧唧无论怎么做,他们两个就不可能有好结果,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樵像在公司里和团队成员们开会,道,“我只是纠正你的说法,就算真能重来一次,现在也未必就更好,任何时候,都不要美化当初没选的那一条路。”
    薄韧道:“你……”
    “住了吧!”邹冀坐直了身体,道,“我……我同意木头总的话。”
    薄韧:“……”
    杨樵登时酒醒了一半,他以为邹冀醉昏过去了,不会听到这些,忙道:“不是……你别多心,我跟饼干斗嘴玩呢。”
    邹冀却道:“你说的很对啊,再来一次,我高中就表白了,就和顾遥早恋了,现在也不一定有好结果。”
    “……”杨樵求助地看向薄韧。
    薄韧却愤怒地看着杨樵。
    杨樵只以为自己说太多了,是自己错了,内疚地说:“她……她高中应该也是喜欢过你的。”
    “我知道。”邹冀对此却很坦然。
    他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了,很多事长大后再回忆,变得比发生时候还要更清晰。
    “但是我从来就没觉得,这些年我错过了什么。”邹冀道,“我心里有她,这是我自己的心,这是我的一部分,我现在很爱这一部分的我自己。”
    这让他成为了今天的他。
    假如真如薄韧所说,在某一个节点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现在的他就必然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他看着杨樵,道:“别人不懂,你应该懂我啊。”
    杨樵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所有的爱恨都是他的一部分,使他成为了完整的他。
    两人笑了起来。
    薄韧没有懂,狐疑道:“你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杨樵笑道,“我们文科生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薄韧道:“解释解释,我能听懂。”
    邹冀摆手道:“你听不懂,你又没爱过谁。”
    薄韧急了,道:“我怎么没有?”
    两人都看着他。
    薄韧有点紧张,他抬手搭在杨樵肩上,认真地注视杨樵的双眼。
    杨樵笑着看他,还歪了歪头,似乎知道他有话要说。
    “我一直,”他很认真地对杨樵表白道,“我一直都很爱你。”
    “我知道,”杨樵也拍了拍他,道,“我也一直很爱你啊。”
    薄韧:“……”
    “你俩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直这么肉麻?”邹冀也笑起来了。
    他晕头转向地端杯子喝水,以为是茶,喝进去发现还是酒,忙换了个杯子重新倒茶。
    “木头总,”邹冀其实有感觉到薄韧今年好像有点不一样,此时也有点故意拱火,道,“都出柜了,还不找个男朋友吗?”
    “找,”杨樵笑道,“马上就找。”
    邹冀说:“找个小狼狗呗,你这种性格,最适合搞年下小弟弟了。”
    薄韧:“……”
    “你怎么知道?”杨樵道,“我都不知道我适合什么。”
    邹冀说:“除了文化课搞不懂,我什么都懂!你这种霸总受,很受欢迎的。”
    薄韧:“……”
    杨樵道:“谁说我是受了?我是攻啊。”
    薄韧:“???”
    邹冀也一脸疑惑,道:“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
    “真的,”杨樵信誓旦旦道,“我真的是攻,非常厉害那一种。”
    薄韧:“…………………………………………”
    第55章 终章
    叫了网约车送邹冀回去,三人一起坐在后排,邹冀坐中间,半路上就睡了过去。
    一到深夜,杨樵就忙起来,低头看几个工作群里在聊什么,有选择第回复一些@他的消息。
    薄韧隔着邹冀看他,心里不停打鼓。
    说好的受呢?怎么又变攻了?
    难道他选错专业了?
    到了邹冀家,邹大年落下了肺病,早早睡下了,王爱云独自等着儿子回来,一边还在学习新歌。
    薄韧抬了邹冀的头,杨樵抬脚,把睡得毫无知觉的好友抬进家里,放在了床上。
    王爱云还留他俩喝茶,他俩忙拒绝,摆手道别。王爱云还想送他俩出去。
    杨樵提醒说:“阿姨你看着他点吧,一会儿吐了,别再呛着。”
    王爱云便留下照顾儿子。
    两人出来在门外,杨樵叫车。
    “……”薄韧道,“你有空也去考个驾照。”
    杨樵不会开车,北京那路况,开车也不方便。
    杨樵叫的网约车到了,从邹冀家过去,两人正好顺路,便叫了一辆车,先送杨樵。
    “有空再说吧。”上车后,杨樵才道,“我现在也只有回家的需求,还有你们俩找我,我又不上班通勤,其实也没有开车的必要。”
    薄韧心里纷乱如麻,道:“也是。”
    杨樵道:“给你看我想买的公路车,天暖和就可以去骑行了,你看看好不好看?”
    他给薄韧看照片。
    薄韧心不在焉地说:“挺好。”
    杨樵道:“要吗?给你也买辆,到时候没事跟我一起玩。”
    薄韧本来不想要他送东西,听到跟他一起去玩,离开改主意说:“要,给我也买一辆。”
    杨樵又给他看车子型号和颜色。
    薄韧心思不在这事上,很想问他攻受问题,当着网约车司机,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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