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去接他!”薄韧道。
    “难道不管他吗?”杨樵道,“来都来了,我当然要接待人家了。”
    薄韧倒吸一口冷气,道:“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杨樵说:“我没那么无聊。”
    薄韧道:“你真要去吗?我真生气了。”
    “你生气吧。”杨樵道,“你生气我也得去。”
    薄韧想以走掉威胁杨樵,走了几步,不死心,又调回头来,道:“你不是真看上他了吧?”
    杨樵道:“这事说不准呢。”
    薄韧道:“你真是……你太狠毒了!”
    杨樵道:“我怎么狠毒了?我接待客人而已。”
    薄韧道:“你见色忘义,你……狼心狗肺,我白对你好了。”
    “你对我怎么好了?”杨樵道,“没觉得哪好,说陪我来逛家具,最后是给你自己买沙发。”
    薄韧甩脸走了。
    杨樵站在商场外,低头玩手机。
    我是邹冀:我妈说你俩昨天在我家门口吵架了?
    木头:没有,不过现在正在吵
    我是邹冀:什么事?
    木头:小事
    薄韧开着车过来,嘎吱一声停在杨樵面前。
    杨樵回了邹冀一条:有事,回头再说
    他沉默着上车,薄韧踩油门。
    两个人也不说话,薄韧一路把他送到了高铁站,地下停车场里,杨樵下了车,薄韧又一脚油门,开着车跑了。
    杨樵:“……”
    他接到那男生,男生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个同学,看起来像直男。
    而且沈总显然也没明白情况,这位同学才是杨樵的粉丝。
    杨樵一番观察,这研三男生大概是喜欢同学,带同学来远程追自己这“星”了。
    年轻人真有意思。
    他们自己定好了酒店,杨樵叫了车,把他们送到酒店去。
    在前台,杨樵和男生单独说了几句话,又给同学签了个名。此事就到此结束了。
    我算哪块小饼干:还在陪玩呢?
    木头:对啊
    薄韧又不做声了。
    薄韧心知杨樵应该不会和那男生怎么样,但真的很生气。
    杨樵根本不怕他吃醋,还有种“你吃醋就吃去吧”的洒脱。
    这……到底是谁在苦苦暗恋谁啊?
    薄韧非常不平衡,杨樵现在当了霸总,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对他的偏心也没以前那么明显了,仿佛对谁都比对他好。
    如果杨樵已经这么不在乎他,就算真的上了床,生命大和谐了,肉体得到一时欢愉,精神上却很貌合神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也要寻机杀一杀杨樵这不正之风,好叫杨樵知道他可不是没有脾气。
    他表面波澜不惊,背地里暗暗和杨樵较劲。
    然而杨樵根本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一天到晚随时随地发神经。
    天气越来越暖和,杨樵的公路车也到了,薄韧等他叫自己去骑行,左等右等等不到,一刷朋友圈……
    杨樵已经和邹冀骑行两次了!
    而且邹冀骑的车,不是说好给他买的吗?(注:木头总买了三辆)
    薄韧气得要死。
    群里那两人说话,他也不搭腔,也不主动和杨樵说话,等杨樵先服软。
    杨樵才不会理他,爱发癫发去吧,坚决不哄了。
    薄韧又盘算起,杨樵快搬家了,搬家总要找他帮忙吧?
    就杨樵那整理家务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搞定。
    但是杨樵也没找他。
    赵晚晴装修不行,整理东西非常拿手。
    薄韧还是从薄维文那里听说,杨樵已经搬过去三天了!
    薄维文在超市里遇见了杨渔舟和赵晚晴,对方说杨樵自己搬高开区去了。
    “杨樵他妈怎么还被蒙在鼓里啊?”薄维文啧啧称奇道,“她还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薄韧:“……”
    这日子,没法过了!
    邹冀看他俩这样拉锯了一个月。这也实在不行啊 ,终于忙中抽了空,约他俩吃饭。
    薄韧一边勤恳发电,一边载歌载舞。终于等到了吃饭那一天。
    他装模作样坐在杨樵旁边。
    杨樵好几次悄悄看他,他只当做不知道。
    下班他特意换了件干净新制服,因为杨樵说过他穿制服很帅气,很有工人的力量感。
    旁人说这话可能是阴阳怪气,杨樵这样说绝对是真心话。
    从公众号主笔时期起,直到今年团队开始主攻播客,每一篇杨樵主笔或参与的稿件,薄韧都仔仔细细地研读过,杨樵对劳动者的尊崇和赞美非常纯粹,完全发乎内心。
    邹冀又搞事情,提起了那个北京过来相亲的研三男大,说杨樵和他聊得火热。
    薄韧都快把这人忘了,忙去看杨樵手机,发现……杨樵居然新贴了防窥膜!
    并且在被薄韧发现自己贴了防窥膜后,杨樵分明有点不自然。
    薄韧懂了,这膜是为什么?就是为了上次在家居店里的拌嘴。
    ——他还是偏心我,他心里有我,他好爱我。
    就今天了,今天就很好。
    薄韧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在今夜把自己献给杨樵。
    “我要去你家玩。”吃过饭后,薄韧道。
    “我也要去。”邹冀说,“还没去过你新房,去给你增添点人气,暖暖房,走走走。”
    薄韧根本不想让他去,可他理由如此充分,为什么这么充分?烦人唧唧。
    本以为邹冀今天没喝多,判断标准是他没有哭。
    结果是酒精发作太慢,到了杨樵家里才哭起来,哭够了就睡着了。唧唧酒品其实也还算挺好。
    薄韧和杨樵合力把他送入客房。
    “他是不是又胖了?”杨樵搬个人,喘得厉害,道,“上次没这么重。”
    薄韧心不在焉地随口答了话,控制不住眼睛,只想好好看一看杨樵……
    这个人,今晚就是他的了。
    杨樵喝水,他也喝水。
    两人站在岛台边上,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
    薄韧的嘴巴看似开开合合,实际上心思根本不在这些话题上。
    他把他和杨樵喝过水的两个杯子贴在一起,心里既期待,又欢喜,更有一种与近乡情怯类似的不安。
    杨樵会不会接受他?如果拒绝他,要怎么办?
    杨樵倦了,上楼去睡觉。
    薄韧还站在岛台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在脑海中不停进行着演练,他应该如何进行第一步,然后再……
    不不不,应该先表白吧?
    那更不对了,他的表白不会被杨樵当真,他已经试过好几次了。
    还是应该单刀直入,直接开始。
    好,就这么决定了!
    薄韧迈着郑重其事的步伐上了楼,来到了杨樵房间门口。
    杨樵房间没开灯,他仰面躺在那里,看薄韧一眼,说:“帮我关上门。”
    薄韧走进去,关上了门。
    杨樵闭着眼睛,呼吸匀净,像是睡着了。怎么睡这么快?
    薄韧看了半晌,在床边坐下,因为太紧张,还差点就坐空摔到地上。
    薄韧:“……”
    这怎么办?先把杨樵叫醒吗?
    怎么睡这么香?
    要不今天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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