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格格促狭地看向泰芬珠:“四嫂,您可得想好怎么回绝?”
    泰芬珠笑着摇头:“她不大可能真的指望我能帮她,做个姿态而已。”
    德妃淡淡道:“你说得没错,八福晋被教养得对皇家很不满,就像是玛尔浑那几个兄弟的福晋一样,对安郡王府遭受的打压口出怨言,她是想用这种姿态来彰显岳乐被状告的委屈,可惜她忘了,她的命运早就在皇上手里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八贝勒府明年又要进新人了。”
    九格格拿起桌上的点心慢慢吃着,泰芬珠捧着热茶,两人都没有搭话,德妃也兀自低头看自己的稍有些干燥的手背,这风一刮起来,就得多花些心思保养这双手了。
    德妃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大家都是一样的,都得揣摩着皇上的心思过,尤其是她们这些女人,因为真的没有本钱和皇上对着干。八福晋勇气可嘉,可终究没用,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十二格格笑出了声,有一说一,指示人直接找逝世十年有余的岳乐麻烦,佟家和汗阿玛够不地道的,怪不得汗阿玛待见佟国维,这想出来的招儿阴柔得很!
    九格格看向妹妹,没有问话的意思,只是温和道:“额娘,我和四嫂先走了,最近我在学古筝,女先生说我挺有天赋,等我练好了弹给你们听。”
    德妃笑道:“好,额娘等着你的曲子。”又看向泰芬珠嘱咐道:“不知道八福晋会不会登门,一两句糊弄过去就得了,对错不重要,皇上对岳乐的看法最重要。”
    泰芬珠点头:“额娘放心,我明白了。”
    等九格格和泰芬珠离开,十二格格直接去找十五格格玩了,德妃叹了口气,九儿还算争气,多想些开心的吧,在京城住着能时常进宫也不错了。
    八福晋在第二天上午果然登门了,泰芬珠在前院见得她。
    八福晋眼眶红红的,声音哀凄开门见山:“四嫂,那诺尼说我郭罗玛法办事不公,污蔑他不孝,错把他的贝勒给抹了,这根本就是信口雌黄往我郭罗玛法身上泼脏水,欺负我家无人,您难道就不能说句公道话吗?”
    八福晋喊得郭罗玛法就是岳乐,意思是外祖父。
    泰芬珠抿着嘴一时没吭声,八福晋再接再励:“连您也知道这是诬告吧?诺尼和他的额娘佟佳氏就是不孝,这是他的亲姑姑说得,人家是实在看不惯自己的亲额娘被诺尼这个不孝孙子和佟佳氏这个恶婆娘欺负,才去宗人府寻我郭罗玛法告状的,这岂有徇私的可能?这明明”
    泰芬珠没有等八福晋再把话说完,她看出来了郭络罗氏确实是在发泄,干脆出言打断了她:“八弟妹,你也知道四爷不在家,可是八弟却在京城,你何不请八弟上道奏折为你呈情呢?这些话你与我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八弟才有能力解决。”
    郭络罗氏哽住了,她没想到四福晋根本不提诺尼的事情,缓了缓,她低声道:“四嫂何必要顾左右而言他?”
    泰芬珠淡淡道:“我知道八弟妹是从安郡王府出嫁的,为娘家人奔走很正常,我只是为你指一条明道儿。你找九妹妹不如找舜安颜,你找我家爷更不如直接找八弟,虽然爷与八弟都在孝懿皇后宫里抚养过,但是京城人都知道佟国维大人更喜欢八弟,八弟的话比我家爷的有分量,更别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四爷现在不在京里。”
    郭络罗氏只觉得脸烫得厉害,对啊,谁都知道佟家与直郡王和她家爷更亲近,为什么诺尼要出面诬告她郭罗玛法?
    泰芬珠安静地坐在一旁,她最开始也以为胤禩真的挺疼爱福晋,只是这两年玛尔浑的兄弟蕴端等人都被抹了爵位,泰芬珠却从没有听说胤禩有为他们讲过情,这次胤禩更是任由郭络罗氏四处找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郭络罗氏低头怔了一会儿,失落道:“四嫂都不愿意承认我郭罗玛法是被冤枉的吗?”
    泰芬珠微微偏头直视着八福晋,语气很淡:“八弟妹,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从没有见过诺尼,也没有见过他的祖母和额娘,更无缘得见他的姑母,我不知内情不能分辨。”
    八福晋愤怒得手指关节都因为攥的太紧而发白了,泰芬珠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八福晋的生气只会冲着九格格和她这些人,她不仅不敢登佟家的门,还不敢与胤禩发火。她在来这儿之前已经去过三贝勒府上,想来五贝勒府她也要登门试试。
    到底八福晋没有真的发作,艰难地说了句话:“我先走了。”
    八福晋跑遍了她能找到的宗亲府邸,却独独没有找佟家。其实她找也没有用,玛尔浑的福晋还是佟国纲的女儿呢,可是诺尼依然递上了状子,圣意不可违。
    佟国维着急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有名有实的贵妃,才不会管大哥的姑娘。当然,安郡王妃有嫡子傍身,她在王府里的地位不会因此动摇。
    即便都知道佟家在这里头替皇上对岳乐出手了,但是玛尔浑仍然得和佟家正常来往,现实强迫着他必须接受康熙的判定,他阿玛岳乐已经被追夺谥号、被追降郡王,他不能再放弃佟家这门姻亲。
    岳乐被夺谥降爵不久,承乾宫佟佳格格行了册封礼正式成了位居四妃之上执掌宫权的贵妃,名义上受太子妃管辖,实际谁都知道太子妃除了给太后请安足不出户,根本不管事儿。
    用过晚膳,盘腿坐在炕上,胤禛不屑地嘲讽道:“想要样样都好就是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结果,老八就是活该,求全岂是那么容易的。”
    虎宝坐在旁边仰着头认真听胤禛讲话,胤禛被他逗乐了:“你听得懂吗?儿子,我告诉你,求全不是那么好求,就怕照猫画虎弄个四不像出来,你明白不?”
    虎宝咧开嘴笑呵呵地拿手指向自己:“我是虎宝!”
    胤禛彻底被逗笑了,一把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好,你是虎宝,阿玛得教你道理,你竖起耳朵听啊!”
    虎宝立马捂住自己耳朵:“我有两只耳朵。”
    胤禛抱住虎宝笑得不行,搂着他枕在了软枕上,仔细地向他传授心得。
    泰芬珠在旁边拨拉算盘,这快要过年了,她的嫁妆铺子和商队的账必须都再清一遍,她忙着记账,没有搭话儿。
    胤禛不过是在感叹今儿给太后请安后,八福晋没有去惠妃宫里,直接出宫了,良嫔还特意往屋子里去找了下八福晋,结果折腾半天才发现八福晋早就离开了,这种消息根本就瞒不住,胤禛在衙门就听说了。
    等虎宝睡着,胤禛再回来卧房,按捺不住想要发表意见的心思,凑到泰芬珠身边看:“你这快要算好了吧?”
    泰芬珠点头:“爷稍等,马上就好。”
    看泰芬珠搁下笔,胤禛立马笑道:“我之前还真的有些酸老八人见人爱,没想到他的人见人爱这么虚。”
    泰芬珠抿唇笑:“之前八福晋来找我说诺尼的事儿,我就挺纳闷为什么只有她四处奔走?”
    胤禛嗤笑道:“汗阿玛把老八分封进正蓝旗,就是让他与玛尔浑对着干的,他可倒好,一口一个舅父叫得亲热,还在那儿和八福晋恩爱得众人皆知。等到诺尼状子递上去,他是既不敢明着表态说诺尼是诬告,也不敢随着八福晋找人说情,还怕别人说他落井下石,非要上门给诺尼赔罪,请诺尼不要再记恨,我要是八福晋,我得给他一拳头,简直把人当傻子耍。”
    泰芬珠笑笑没再说话,胤禩确实有些做得过火了,怕康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他猫着其实谁都能理解,只是岳乐又被降爵又被夺了和字谥号,三岁小儿都知道诺尼与玛尔浑结下仇了,他却要打着安郡王府的旗号上门说和,倒是能让人说一句胸怀宽广,但是就是叫人心里别扭得很。
    胤禛遗憾道:“不过,汗阿玛还是很满意的,老八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没有按着八福晋不让她出头,在外人看来就是有情有义了,虽然这情义挺假,他不说话八福晋只能代表玛尔浑,能奔波出个什么结果来?我悄悄告诉你,老八在诺尼递状子之前就知道这事儿。”
    泰芬珠惊奇地睁大眼睛,她没有问胤禛怎么知道的,只是叹道:“我还以为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呢。”
    胤禛失笑出声:“佟国维还是要亲近老八的,提前告诉他也应该,都已经不把老八放在眼里,佟国维自己做主了,再不说就真不把老八当回事儿了,哎,我算是瞧明白了,人家佟国维厉害,偶尔的示好胤禩就得感恩戴德,我真是庆幸我没跟佟家混,没什么价值。”
    泰芬珠好奇道:“那岳乐当时真的判错案了?”
    胤禛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就是诺尼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这本来也就是个由头,这都三十九年了,四年那会儿发生的事情能在这会儿被抖搂出来,真相不重要,佟家的姻亲出面的事儿,汗阿玛又让宗人府重审,圣意鲜明,众人皆知。”
    泰芬珠点头,胤禛又叹道:“佟养性那支还是有点儿底蕴,商人出身,家底厚实,给太祖出过军资,还劝说佟养真入后金,之前两支的关系一般,也就是三藩之后,佟养性这支才往上凑,佟国纲和佟国维欣然笑纳,这回佟养性的外孙诺尼白得一个爵位,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泰芬珠了然,诺尼是很乐意的,他之前就是个无爵宗室,又确实是被岳乐抹了贝勒,这回既能报个仇,还能捡个爵位回来,真的是天降喜事。
    胤禛又高兴起来:“这就是佟国维的站队啊,老八的妻族才不能叫他顾及,揣摩对了汗阿玛的心思,一箭双雕,贵妃和诺尼都到手了,老八与虎谋皮啊!”
    泰芬珠信服地点头,翻了下手边的礼单,胤禛疑惑道:“哪家有喜事?”
    泰芬珠扬起笑容:“爷忘了?恪靖妹妹要回来了。”
    胤禛拍拍脑门:“我真忘了,她是不是这几天到?”
    泰芬珠笑得眯眼:“对,我打算等她在府里安顿下来就登门看看她。”康熙给恪靖在京城赐了一处府邸,还发话说等明年让所有出嫁的公主都回来一起过个年。
    胤禛笑道:“那也得等到她进宫拜见之后了。”
    泰芬珠脸上漾开笑容,认真看礼单,恪靖嫁出去三年了,她还怪想她的。
    两天后,恪靖公主携额附回京,康熙特意和女儿女婿用了个午膳,等从乾清宫出来,恪靖领着额附往阿哥所走,她想要去看看胤禟,上午见过额娘和姨母了,这会儿挺想见见这个弟弟。
    胤禟和胤俄从来形影不离,姐弟见面兴奋了会儿,胤禟挤眉弄眼,胤俄立马心领神会要带敦多布多尔济出去溜溜,敦多布多尔济笑着看了眼恪靖起身跟着离开了。
    恪靖挑眉:“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你小时候和我借银子就是这副样子。”
    胤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勇敢道:“六姐,我想做生意。”
    恪靖皱了下眉,没有说什么他的身份不能这么干的话,只是盯着他:“挣的银子给谁?”
    胤禟嘴角抽了抽,看着恪靖严肃的脸,到底是老实交代:“您也知道,我都这么大了,什么差事都没有,只能跟着哥哥们混,十弟有母族,咱们的外家在京城什么都不算,我想赚些银子作为我立足的本钱。”
    恪靖听着他避而不答的话,眼神闪烁了下,胤禟紧张地看着姐姐,他知道她在插手归化城的商贸,手里有人手有物资有门道。
    恪靖抿抿唇,轻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四嫂在与我合伙儿做生意?”
    胤禟愣住了,他只是听说六姐要回来了,这两天现琢磨出来的,根本没有打听过,只是从她给额娘的信里知道了她手下有商队,还与晋商有往来。
    恪靖淡淡道:“我不可能把四嫂挤出去,一来最开始是我提议我俩合伙儿的,我不能干那背信弃义的事情,二来四哥既辅佐监国又治理永定河,还是贝勒,比你有分量得多了,你也不想因为这个彻底得罪他吧?”
    永定河的挑河建堤十一月份已经竣工了,李光地被大加赞赏,四哥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奖励,但是汗阿玛召他去乾清宫的频率可是提高了,敦多布多尔济打听到的消息是,四贝勒是汗阿玛面前的红人。
    胤禟咽了咽唾沫,眨眨眼:“六姐容我想想好吗?”
    恪靖点头,“没问题,你认真想。我会在这儿待到正月十五。”
    第92章
    胤禟坐在椅子里愣神,恪靖给自个儿添了杯茶,扫了眼窗子,也不知道胤俄把额附带到哪里去了?
    恪靖慢悠悠地喝完茶,把杯子轻轻地放到桌子上,轻笑道:“胤禟,你该回神了吧?”
    胤禟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委屈:“我原本都想好要怎么做生意,想好派商队往哪里走了,这一下子肯定有点儿懵啊。”
    恪靖笑着摇头:“我就知道你是一时兴起,九弟,姐姐得和你说句实心话。”她不能让胤禟就这么去问胤俄和胤禩。
    胤禟乖巧道:“我听着,六姐说吧。”
    恪靖勾起唇角,这个弟弟还是可爱的,“你如果真想经商,最起码得把当地官场和驻军的情况了解个大概,看看都是些什么人,胤禟,其实你总得先办些差事才好做生意。”
    胤禟很是困惑:“为什么?我有身份,最起码那些人不敢明面上做些什么,而且我就是想要六姐手下几个干练的管事,想从您那里拨拉些人过来,也想着从您那儿认识些商人找找门道。”
    但是他不想在这事儿上和四哥扯上关系,六姐的人手四嫂估计也基本清楚,这简直就是让四哥看明白他的一举一动。
    恪靖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他们会给你使绊子,我是怕人家给你送了人情,你却不知道,为那么点儿银子在汗阿玛面前背上黑锅。”
    胤禟皱着眉头努力思考,微微瞪大眼睛:“您是说怕有人把朝堂上的事儿往我的商队身上栽赃?”
    恪靖扯了扯唇:“你难道不是为了朝堂上的事儿要做生意吗?”
    胤禟咽了咽唾沫,恪靖看着他眼珠滴溜溜地转,端起新倒的茶水抿了一口,说实话,经商很难,她也是生下儿子之后才真的开始与各个部落打交道,才终于明白四嫂说得打不通关节是个什么意思,就这还是因为与噶尔丹打了好几年仗,当地的关系网算不上紧密,她既是公主又有敦多布多尔济帮忙才勉强打开局面。
    胤禟手指不安地动着,他没琢磨这么多问题,他就是才打算做生意,“也就是说,我如果想要做生意,就是一定得挤掉一部分人?那些人基本都是有官面关系的,尤其是江南?”
    恪靖点头,官商不勾结商道难走。她其实只能管管归化城附近,和晋商来往只是各取所需,还谈不上有多么密切,毕竟她正儿八经才做了两年生意,像一些产自南方运到蒙古的东西走得都是四嫂商队的门路,南方那种士绅遍地走的地方恪靖很难贸然插手,容易引来麻烦。
    胤禟瘪瘪嘴,无精打采道:“那我怎么办?”
    恪靖挑眉笑道:“你没想多仔细我相信,但是你应该想到可能会有人排挤你的生意了吧?”
    胤禟偏开头,声音闷闷的:“您都猜出来了还问?我是想着八哥人脉广,让他请人看着点儿我的货,毕竟土匪也不少。”
    恪靖轻声道:“九弟,你得想清楚,有了银子的往来,很多事情就不可能是你能控制的,就算我给你再精明的管事,可只要是人就会有疏忽也有可能被骗,你全靠八贝勒,你是完全处于下风。”
    胤禟张口欲言,但到底没出声。
    恪靖又加了两句话:“我和四嫂能很快控制一部分商路,大部分都是因为我的身份。之前有一个自称是来自盛京的商人想要攀上公主府的门路,皮毛确实不错,我就买了些让他的人送来这儿给四嫂,也得亏我鬼使神差地干了这么件事儿,那商人就是个晋商,他的族兄弟与山西巡抚噶礼有那么些关系。”
    胤禟轻声问:“那是怎么发现的?”
    恪靖认真道:“四嫂有一支往盛京的商队,主要就是贩卖皮毛,那商队的领头正好在京城,见着这事儿就觉得不对劲,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个皮毛商人,而且和几个伙计套话,又发觉他们有点儿晋地的口音,虽然不是很明显,四嫂写信告诉我,我才派人开始查那个商人的来往,这个好歹我是用正常价格买的,那商人除了谎报了他的来历,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可是下一次呢?”
    胤禟深吸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恪靖叹道:“所以一般商队是不会跑生路的,因为带着货到了生地方就是把自己当成待宰羔羊,我也是开始有些顺利,才掉以轻心了,四嫂就很谨慎,与我交易货物,总要打听清楚那些东西卖到了哪里用什么价钱卖的?不过我只是个公主,又嫁给了额附,就算我真沾染上麻烦,也就是写信给汗阿玛赔些小心,蒙古到底远离京城,你是不一样的。”
    胤禟闭上眼睛,声音艰涩:“那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吧?”
    恪靖意味不明道:“能除了吃就是睡也是福分,能在皇家这样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分,你又想做什么呢?”
    胤禟睁开眼直视着姐姐:“我也是阿哥,我真的不甘心沦落成一个只能吃喝玩乐的废物。”
    恪靖叹了口气:“我没说这样不行,只是你与八贝勒也混了几年了,事实就是没什么用,汗阿玛反而更加敲打你,连去塞外都不带你与十弟,胤禟,你也有动摇对不对?岳乐都死了十多年了,他的谥号都能被夺掉,想要逆着汗阿玛的心意不是那么好受的。”
    胤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十三弟就可以被汗阿玛放到太子身边,眼见着是要培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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