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城内,大军云集,军营遍地。
    在火器监的营地中,一声声哀嚎声不断的传来。
    “嘶!小心点!”墨顿趴在床上,一脸的痛苦道。
    墨五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死皮,耐心的说道:“少爷还是忍耐一点,你背上的晒伤已经耽搁太久了,如果不将经过消毒处理,如果发炎,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墨顿穿越沙漠,远征突伦川,虽然战果硕硕,然而后背却被严重晒伤,红丫丫的一片十分吓人。
    墨五拿起酒精轻轻的擦拭在墨顿的伤口上,剧烈的刺痛差点没有让墨顿跳了起来。
    “少爷,如今战事已经结束,我等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长安城。”墨五问道,顺便让墨顿分心减轻痛苦。
    李靖将大军带回兰州城之后,已经修整了数日,却始终没有下令返回长安城。
    墨顿咧嘴倒抽一口凉气,解释道:“回长安城恐怕还要一段时间,如今战事刚刚结束,全军将士的情绪还不稳定,如果贸然行军回朝,恐怕就要引起骚乱,就是要回去,恐怕也是将领先回,士兵随后。”
    战后应激综合征并不是后世才有,在古代,虽然没有这个词语,但是古人的智慧早就有了防治的方法,否则一旦出现战兵回乡伤人之事,恐怕危害极大。
    大军远征两个多月,可以说全军将士每一天都在精神高度紧张的之中,如果不经修整贸然回朝,一旦出现问题,那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
    “原来如此!”
    墨五嘴上说着,手下并没停下,很快将墨顿的伤口包扎好。
    “这几天不要见水,三天一换药,很快七天就会痊愈。”墨五道。
    墨顿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趴在那里当死狗一般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然而墨顿的休闲时光并没有享受太久,随着一阵阵鼓声响起,墨顿竖耳一听,不顾疼痛,豁然而起。
    “点将鼓!”
    墨顿简单的披上盔甲,一跃上马,直朝李靖的临时驻地太守府而去。
    第一波鼓点刚落,墨顿就踏入太守府之中,发现所有将领都已经聚齐。
    “怎么了?”
    墨顿凑到苏定方跟前小声问道,此刻战事已经结束,点将鼓又怎么会突然响起!
    苏定方努了努东方小声道:“长安城已经来人了!”
    墨顿顿时恍然,如今大军的得胜归来,朝廷自然会派出大臣抚慰大军。
    不多时,前来抚慰大军的钦差赶到,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墨顿前往吏部报道的所见的吏部尚书高士廉。
    “参见钦差大人!”
    “诸位请起,尔等乃是西征的大功臣,老夫受之有愧呀!”高士廉一连和气的说道。
    李靖迎上前去,朗声道:“高大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有劳了。”
    高士廉眼神一转,看到众将身后的墨顿,不由展颜一笑道:“若是之前,老夫远赴千里,这条老命定然会丢了半条,然而有了墨祭酒造的四轮马车和砖路,老夫在车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三天,就到达兰州,实在是便利数倍呀!”
    不得不说,要不是有砖路之便利,高士廉还真不敢接这钦差的差事,否则长途跋涉都会要了他的老命,李靖也是一脸赞同,砖路的便利在这一次西征中可以说表现的淋漓尽致,可以说是西征最大的功臣。
    墨顿顿时尴尬一笑道:“高大人过奖了!”
    “私事暂且放在一边,我等还是先办公事吧!”高士廉郑重道。
    顿时众将顿时神色一肃。
    “陛下有令,此战能够一举消灭吐谷浑,皆赖众将士之功,待回到长安城中,人人论功行赏。”高士廉郑重道。
    “多谢陛下!”
    众将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笑容。
    李靖一挥手,立即一个亲兵飞快的跑出太守府,立即全城军营中,立即传来一阵阵欢呼之声。
    “其二,本钦差来此,还有一事,就是要查验军中将领告李靖谋反一案!”高士廉话音刚落,顿时所有人一片哗然。不少人顿时将目光集中在李靖和一旁等待处罚的李道彦的身上。
    李靖心中一叹,心中顿时心灰意冷,每次大战之后,关于他要谋反的奏折总是出现,这一次他已经是极为小心,完全按照军令行事,却没有想到这次还是如此。
    然而李道彦却一脸无辜,按理说李靖对李道彦的处罚可谓是极为严重,最有可能告李靖的恐怕就是他了。但是他虽然怨恨李靖罚他如此之重,看在李靖发兵为其三千将士讨回公道的份上,他也认了,告李靖谋反的事,他还真没有想过。
    “高甑生何在?”高士廉高声道。
    “高甑生?”众将不禁愕然,按理说,李靖处罚他的事情相对于李道彦来说并不过分,以高甑生的军功保住仕途并不困难,谁也没有想到高甑生竟然走如此极端之路。
    “末将在!”高甑生一咬牙出列道,在他看来李靖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是疯狂的试探朝廷的底线,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就连李靖也诧异的看了高甑生一眼,不禁摇头闭上眼睛。
    高士廉猛然喝道:“利州刺史高甑生违抗军令,擅起边患,李将军按军令惩罚于他,却怀恨在心,诬告李将军谋反,实属无法无天,陛下有令,高甑生违抗军令、诬告功臣,按律当斩,念在其多年军功的份上,免其一死,流放边关,遇赦不赦!”
    “啊!”高甑生闻言顿时如遭雷击。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结局。
    “不可能!陛下不可能这样对我!”高甑生状若疯狂道,他乃是李世民秦王府的老人,可以说是李世民的嫡系,原本以为就是李靖逃过一劫,李世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也不会有事,却没有想到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高士廉大手一挥,顿时两个百骑将士上前将高甑生控制住,押了下去。
    “李将军受惊了。”高士廉朝着李靖拱手道。
    李靖摇摇头说道:“老夫一生忠君为国,问心无愧,多谢陛下明察秋毫,为李靖洗刷冤屈。”
    众将也是纷纷上前进言道:“李将军的为人,我等乃是亲眼所见,自然不相信将军谋反之事。”
    就连李道彦也是红着脖子说道:“李将军虽然处罚于我,但是要我相信李将军想要谋反,那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李道彦说完,高士廉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李道彦的身上,李道彦顿时心头一颤,高甑生的罪过很大,他犯下的错同样不小。
    果然高士廉同样冷声道:“李道彦违抗军令,私自挑起边患,造成三千将士的无辜性命丧生,按律流放边地。”
    “多谢陛下开恩!”李道彦心中五味泛陈道。
    这个处罚对他来说也是极为严重,但是相对于高甑生已经是好太多了,至少没有杀头的罪名,也没有遇赦不赦,未来未尝没有重新启用的机会。
    看着李道彦被两个百骑押下,众将不禁复杂的看向李靖,这一次李世民对李靖的支持不可谓不大,一连两个违反军令的将领全部处罚,尤其是高甑生乃是秦王府的旧臣,李道彦乃是宗室子弟,都是毫不手软。
    “陛下厚爱,老臣汗颜,无以回报。”李靖朝着长安城躬身行礼道。
    高士廉正色道:“是非曲直,陛下自然简在帝心,吾等只需尽忠职守即可。”
    “其实本官今日前来,还有一件更重要之事。”高士廉脸色一转,将目光牢牢的盯着最后方的墨顿。
    “我!”墨顿一脸茫然的走了出来。
    “不错!诸位恐怕还不知道,如今山东之地大水,水淹七郡、百万百姓流离失所,然而朝廷为了西征,国库空虚,而能够解朝廷眉然之急的恐怕非墨祭酒所属。”高士廉郑重道。
    “山东大水!”
    “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变卖数十万牛羊?”
    ………………
    众将了解水灾危害之深之后,不禁一片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墨顿。在众人眼中,墨家子有两大技能所有人都羡慕不已,一个是败家,一个是赚钱。
    墨家子败家起来,可是说让所有人都心头滴血,可赚起钱来,却犹如顺手拈来。
    “小子年幼,胡闹惯了,恐怕难以担此重任。”墨顿连忙摆摆手道。那可是数十万的牛羊,他可是学过供求关系,一旦这些牛羊进入大唐,立即会将大唐肉价摧毁,从而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不亚于一场经济危机。
    墨顿之前不过是养活五千人的墨家村,但是此刻要他承担百万人的生计,哪怕是他也不禁心头一阵退缩。
    高士廉看着墨顿,早就料到墨顿会有此反应,当下淡淡的说道:“陛下可是说了,只要你解决此事,那六千匹战马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啊!”
    墨顿顿时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为了追击伏允,他拼着计划损失六千匹战马的事情这么快被李世民知道了。
    一旁的程咬金不禁捂嘴偷笑,果不其然,败家子黑锅被墨顿这小子背的严严实实的,其他将领也纷纷露出玩味的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什么六千匹战马!”苏定方疑惑道,他的地位较低,根本不知道此事。
    当他从其他将领口中得知墨顿毫不犹豫损失六千匹战马的时候,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一副重新审视墨家子的样子,作为军人,最珍贵的不外乎是战马,而六千匹战马的价值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墨顿竟然毫不犹豫的给败家了。
    墨顿尴尬一笑,连忙昂头,话语一转,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道:“小子虽然年幼,但是承蒙陛下看重,纵有千难万阻,也要为陛下分忧。”
    高士廉顿时这才满意的点头道:“你放心,朝廷不会让你为难,有何要求尽管提。”
    “小子要权!”墨顿眼睛贼亮道。
    “可!”高士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老夫亲自坐镇陇右之地,留下十万大军继续驻扎兰州,只要不激起民变,老夫定然全权支持。
    众将不禁骇然,有高士廉在此坐镇支持,十万大军撑腰,在极短的时间内,墨顿在西北之地成为最有权势之人。
    “如此,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墨顿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心中跃跃欲试。
    少年轻狂,谁不想手掌天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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