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有人在这里发现一具尸体报案。”乔祐年快速道:“路边有滑倒的痕迹,应是昨夜路过时不慎掉入塘子,我问了附近的人,有人说他在柳家做长工,你快看看认不认识。”
    柳襄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
    虽然已经泡肿了,但柳襄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尸体正是王瘸子。
    她偏头看向乔祐年,神色凝重道:“是王瘸子,我们刚查出他有问题,正要来找他。”
    乔祐年闻言面色一变,猛地再看向那具尸体,怎么可能这么巧,才查到他身上,他就失足落水。
    这恐怕是灭口!
    “从何处掉落的?”柳襄问道。
    乔祐年伸手一指:“在那边,我方才检查过,石头边有一道明显的泥土划痕,很像是失足滑倒跌下去的。”
    柳襄蹲下身细细检查了一遍,虽也没有发现不妥,但她清楚这事一定有蹊跷。
    “去他家中看看。”
    乔祐年点头:“嗯。”
    官兵抬着王瘸子的尸体送回去,王母一见便当场晕了过去。
    乔祐年忙让人去请大夫。
    有刑部的人在,柳襄宋长策不好进屋搜查,便都等在院中,不多时,乔祐年便捏着一张银票出来了。
    “在他床底下找到的。”
    柳襄宋长策看着那张银票,脸色一片暗沉,王瘸子的底细他们很清楚,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大面额的银票!
    “看来,是灭口无疑了。”
    乔祐年压低声音道:“这里人多眼杂你们不好久留,先回去,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证据。”
    柳襄点头:“嗯。”
    “对了,两日后云国公府嫡幼女及笄宴,我们得去。”
    乔祐年:“好。”
    柳襄和宋长策牵马离开时,乔祐年眼尖的瞥见柳襄马背上系着红色铃铛的辫子,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打扮?”
    柳襄眼神一闪。
    这是谢蘅昨夜编的辫子,她觉得挺好看就用绳子系上了,早上出门前又拿了颗铃铛串在了上头。
    但这话说出去难免叫人误会,便道:“随便编的。”
    宋长策方才就发现了,闻言便道:“给我一颗铃铛,我也给惊鸿编一个。”
    惊鸿是宋长策的坐骑,亦是难得的宝马。
    “我也要。”
    乔祐年忙道。
    柳襄只能道:“今日没带出来,回头给你们。”
    二人不疑有他,自是说好。
    _
    乔月华温婉大方,才情了得,在京中的人缘极好,加上她又是当朝帝师的长孙女,贵女们可以说是争相与她结交,且云国公府并无什么实权,若能与乔家结交自是一万个愿意,不必乔月华主动开口,她只要在及笄宴前同与云六姑娘相熟的姑娘们聚一聚,顺口提一提云六姑娘的及笄宴,云家自然就会送上请帖。
    而乔月华在琼林宴上时刻将柳襄带在身边,足矣可见她对这个表妹的看重,国公府只要有点眼力见,就不会漏下柳襄。
    柳襄在及笄宴的前一夜收到了请帖,次日一早便梳妆打扮好前往云国公府。
    她到时乔月华和乔月姝正要进门,见是她来,姐妹二人便驻足等她,互相问了礼后,乔月姝就亲热的挽住她的胳膊撒娇:“昭昭表姐,好久不见,好想你啊。”
    乔月姝本禁足期未满,但她毕竟是书香门第的闺秀,平常需要出门应酬,若在家中太久难免叫人生疑,几日前在崔氏的求情下,秦氏严厉的教导一番后,免了她的禁足。
    乔月姝长的漂亮,又聪明可爱,柳襄很喜欢她,闻言便拉住乔月姝的手道:“我也很想四妹妹。”
    说话间她看见乔月姝腰间的铃铛,愣了愣后道:“婶子说京中时下不兴戴铃铛,四妹妹今日怎么戴了它来。”
    乔月姝眉头一扬道:“只要好看自就有人追捧,喜欢的人多了不就时兴了。”
    这便是高门贵女的底气。
    柳襄眼睛亮了亮,那她日后也可以戴铃铛了。
    几人携手进了国公府,被下人引至园中。
    此时宴席还没开始,公子姑娘们都结伴在园中漫步赏花。
    乔月华几人一到就引来一阵沸腾。
    姑娘们争相过来跟乔月华打招呼,连带着乔月姝和柳襄都沾了不少光。
    公子们的眼神也时不时往这边看。
    乔家姐妹都还没有定亲,这两年乔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可都是铩羽而归,便已有人暗自猜疑,乔月华将来是不是要入宫。
    但这只是猜测,眼下并不见有任何苗头,也就没人敢去讨论,毕竟众所周知乔家女历来都是不会进宫的。
    阮青姝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紧紧攥着手中绣帕。
    在乔月华过来前她也是众星捧月的,可不论在哪里只要乔月华一出现,她就成了陪衬,以前只是不甘和嫉妒,而如今……
    阮青姝冷冷盯着乔月华身旁的柳襄,恨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凭什么敢那样对世子!简直是粗俗蛮横毫无教养!
    柳襄正与娇俏温婉的贵女们说话,蓦地感到一股凌厉的目光,她便下意识抬眸望去,正好就对上阮青姝愤恨的视线,她微微一愣。
    这位姑娘为何这般看着她,她得罪过她?
    乔月姝眼尖的瞧见后,找了个借口将柳襄拉到一旁,小声道:“你不记得她了?”
    柳襄闻言更是茫然:“我该记得她?”
    乔月姝一言难尽的看她片刻后,道:“那日你在宫宴上调戏世子时她就在旁边,还骂了你。”
    再次被提起那段荒唐,柳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但很快她就想起了什么,快速看了眼阮青姝。
    她记得当时确实是在见到有姑娘跟谢蘅说话时,她才跑去抢人的。
    阮青姝见柳襄看向她,狠狠瞪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柳襄:“……她又瞪我。”
    乔月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喜欢谢蘅,你当众调戏谢蘅,她能不瞪你?”
    柳襄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
    那她被瞪的不亏。
    若是有人当着她的面调戏她喜欢的人,她也会气炸的。
    “那谢蘅呢?”
    柳襄好奇问道。
    乔月姝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冷笑道:“谢蘅怎么可能喜欢她?”
    柳襄此时哪还能听不出乔月姝对阮青姝很有意见,遂问道:“你们不合?”
    乔月姝左右看了眼,轻声道:“她的名字是学我的。”
    柳襄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喔,你们都有一个‘姝’字。”
    “世家高门给小辈取名大多都会避开重复的字,她原本叫阮青彤,七岁那年见了我之后,回去就将名字改成了阮青姝。”乔月姝皱着眉头道:“后来她事事学我,衣裳首饰都是这样,且她很会耍心机,好几次同样的样式都比我先穿出去,还在外造谣说我学她,我又说不过她,我讨厌死她了。”
    柳襄很是不解:“她为何要学你?”
    “嫉妒呗。”
    乔月姝顿了顿,语气低沉道:“那会儿帝后感情正浓,阮贵妃才入宫,阮家还是个六品小官,那年我出门意外碰见她被其他人欺负,见她可怜便上前帮了她,之后我们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知道她改了名字时,我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怪她,后来见她总是模仿我,我便忍不住去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她恼羞成怒下将我骂了一顿,说是总有一天会比我活的更好,然后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无来往了。”
    “再后来阮贵妃得宠,阮家如日中天,她没少仗着二皇子表妹的身份欺负我。”
    柳襄越听眉头皱的越深,而后轻轻握住乔月姝的手,道:“若她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乔月姝顿时就笑开,忙不迭点头:“嗯嗯嗯好呀。”
    她并非忍气吞声的性子,只是她实在是说不过阮青姝,每每都只有吃哑巴亏,但这点子小事她又不好意思回去告状。
    随后,乔月姝突然想到什么,担忧道:“昭昭表姐,她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柳襄:“因为谢蘅?”
    “嗯嗯。”
    乔月姝道:“她喜欢死谢蘅了!”
    柳襄:“……”
    她默了默道:“无妨。”
    谢蘅那张脸,那身段,实在很难不叫人喜欢。
    “昭昭表妹。”
    这时,乔月华突然探出身子轻轻喊了声柳襄,见柳襄回头,她便温和道:“昭昭表妹上次不是说喜欢牡丹?那边有几盆牡丹开的正好,让月姝陪你去看看?”
    柳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与人交谈的宁远微。
    她顿时意会过来,点头道:“好。”
    乔月姝也忙拉着柳襄朝那边走去。
    “昭昭表姐喜欢牡丹啊,母亲养了一园子,回头我挑几盆漂亮的送给昭昭表姐。”
    柳襄余光一直落在宁远微身上,闻言点头:“好啊,多谢四妹妹。”
    二人走到一盆牡丹花前,乔月姝拉着柳襄道:“昭昭表姐,这盆好看。”
    柳襄察觉到宁远微回头,便垂目看向牡丹,眼前这盆牡丹花确实很漂亮,她不吝夸赞道:“嗯,是很好看。”
    过了几息,感受到那道目光挪开后,柳襄便抬起了头,余光瞥见宁远微往后园走去,她便借口要如厕,打算与乔月姝分开,但没想到乔月姝闻言说她也要去,柳襄一时无法拒绝,只能带着乔月姝跟上宁远微。
    正在她想着要找什么机会试探宁远微时,宁远微已经看见了她们,他先是一愣,迟疑片刻后还是走上前来,拱手行礼:“云麾将军,乔四姑娘。”
    柳襄颔首回礼,乔月姝则是微微屈膝:“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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