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不假思索点头,仔细算起来,好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们了。
    君王冠礼就此不了了之,百官起初还以为君王年轻气盛,会忍不住大闹一番。结果等了十多日,每日议政殿上,君王都一如往常端坐在王位,没有丝毫要发火的迹象。
    简兮在事后第三日便回了雍城,嫪毐封侯之事既已解决,她也无需继续逗留咸阳。
    从始至终,琉璃都没有前往棫阳宫跟简兮相见,她觉得当初那个慈爱的母亲变得很陌生,但更多的还是失望。在这个世界上,她以为任何人都会背叛嬴政,唯独他的亲生母亲不会,往往源自亲人的背叛才更让人难受。
    妫西芝本来盘算着接近太后,想借机争夺王后之位,可她却一直没有寻到第二次机会。太后一直以修养身体为由,不见任何人,当然君王除外。
    太后启程回雍城前一日,她照例去拜见,仍旧被阻止在殿外,不过那日,太后却让宫人给她传了一句话:“你们五位谁为大秦王后,本宫不做干涉,一切由君王决定。”
    那一刻,妫西芝突然想放弃,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上赶着受屈辱。君王皮相是不错,能力好像也还行,可那远远不足矣让她低下高贵头颅讨好的地步。
    自从受了打击,她就整日窝在望夷宫,再也没有出来过。
    郑云初怕她想不开,每日眼巴巴凑上去开导她,得到的只有面无表情的冷漠。
    既然冠礼仪式没了,册立王后之事自然无人敢在这种时候提及。从嬴政的角度去看,也算是因祸得福,权利没收回来固然可气,不过不用被宗族逼着册立王后也挺好的。
    第090章 得知真相
    干旱一整个夏季, 秋收之后,积压许久的雨水一次性爆发,连续降了多日才止歇。
    午后, 日头逐渐强烈, 地面水汽很快蒸腾殆尽。
    因雨天路上耽搁几日, 星知和子霄进入咸阳城后,直奔宫门而去。
    看守宫门的卫戍军只认牌子不认人, 星知解释到口干舌燥,他们也不愿放行。
    蝾螈族外表看起来不好惹,其实脾气耐性亦不好, 她能耐着性子解释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樊尔住在秦国王宫。若不是心心念念的人在里面, 这些人就是跪下来求她,她都不会踏入宫门半步, 可是… … 奈何… …
    不悦剜了一眼那几名卫戍军,星知左右环顾,打算翻宫墙进去。
    秦国王宫是出了名的戒备森严, 宫墙外不但每隔几丈都站着卫戍军, 更是时时都有巡视。主仆俩虽然有灵力会术法,但还没学会隐身术, 在那样严密的防备下,着实不太容易翻进去。
    就在星知一筹莫展之时, 却瞧见樊尔自远处走来,那俊逸身姿依旧挺拔高大, 她心中烦躁霎时驱散, 笑容冁然迎上去。
    子霄冷脸紧跟其后,眼神比腰间挂着的长剑还要锋利。
    樊尔没有理会那不善眼神, 侧身及时躲开扑上来的少女,面容一如既往严峻。
    “三少主,请自重。”
    “… … … ”
    星知脸上笑容僵住,不满撅起嘴巴,低声嘟囔:“三个月不见,你态度还是没变。”
    被纠缠的这几年,樊尔一直是能躲则躲,有时躲不过,也会明确态度,严肃拒绝。可,他的拒绝除了能惹怒子霄,起不到任何作用。
    面无表情后退几步,他没有接话茬,而是问:“为何在宫门外逗留不进去?”
    听到这声问询,星知刚消散的火气又再次升腾而起,她回头瞪视几个卫戍军须臾,瘪瘪嘴摆出一副委屈模样,一双水目回到樊尔身上,扯起袖子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当时走得急,不慎把出入宫门的令牌忘在了宫里,他们不让我与子霄进去,说是只认牌子不认人,我解释了不下十遍,这些人始终不愿放行… … ”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叉腰,佯装出的娇滴滴瞬间荡然无存。
    樊尔默然无声盯着她的双臂,没有出声挑破。
    子霄实在看不下去,以拳抵唇大声轻咳,以做提醒。
    “你不要打断我!”
    星知眉头颦蹙,不悦转头,在眼神交汇的刹那,她立时噤声,低头看向自己的凶悍模样。尴尬片晌,再抬起头时,已然恢复嬉皮笑脸。
    “我是因为太生气,才会这般激动,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 ”
    说到后面,逐渐没了底气,她只能装傻充愣,用讪笑掩饰。
    樊尔并不在意这些,绕过主仆俩,走向宫门口。几步之后驻足侧头,语气毫无波澜:“为何还不跟上?”
    反应过来他是要带自己进宫,星知倏然展颜,小跑上去,紧紧跟在樊尔身侧。
    几年来,樊尔隔三差五便会出宫,卫戍军对他十分熟悉,是以并未阻拦,便放了行。但依旧伸出长戟隔挡在主仆俩面前,态度十分坚决。
    星知面上诧异和不满交织,是谁义正言辞说没有令牌不可入宫的!又是谁说就算吕相来了也要出示牌子的!怎么到了樊尔这里,什么都没查看就让他过去!这些卫戍军还真是双标!
    听到兵器碰撞声,樊尔回转身,隔着重重长戟睃望星知一眼,缓步走到卫戍军将领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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