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对奶娘道:妈妈贵姓?
    对方弯着腰,并不敢抬眼直视罗敷,这姿态,一看以前就是在世家宅邸里进出的,说不准就是丁家庄的仆从。
    她道:姑娘,不敢当,小人姓李。
    罗敷道:原来是李妈妈,玲玲,带李妈妈下去休息吧。
    玲玲刚刚才发现自己错怪了荆无命,正有点尴尬,听见此话,立刻道:好!
    然后带着李妈妈就去安置了。
    芙蓉香榭正屋的门被吱呀一声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这对两个月没见面的情人。
    小别胜新婚,他们都很想念彼此。
    罗敷在他怀里扭了一圈儿,把头搁在了荆无命的肩膀上,一抬眸,就瞧见了他苍白脖颈之下的淡青色脉络。
    罗敷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感觉自己吃到了一口冰雪味道的岩浆糖果。
    荆无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罗敷横抱起来,扔进了暖阁,他自己也毛毛躁躁地爬进了暖阁里,随手把剑一解,往暖阁下面一丢,这柄朴素却名贵的剑被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当哐一声。
    罗敷一边笑一边推开他,口中娇嗔:你这条死狗,滚开,滚开啦哈哈讨厌死了!
    她嘴上骂着讨厌死了,动作神态上却瞧不出有哪里讨厌他的,脸上带着甜蜜而晕红的笑容,一只手软绵绵地搭在了他的衣襟上,白生生的手指头勾着他的前襟,蔻丹闪着艳色的光芒。
    她娇滴滴地道:少爷,你想我了没?
    荆无命他抓住了罗敷的手,死死地盯着她,喉结已在轻轻地颤动。
    他说:我每一刻都在想你。
    罗敷又问:你想我的时候,有没有自己握过剑?
    荆无命毫无廉耻之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罗敷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捶打他,道:坏东西!你这坏东西!我讨厌死你啦!
    荆无命眯了眯眼,压着她的手在自己心口,冷酷地说:你不讨厌,你喜欢得很。
    罗敷的手心在发烫。
    她檀口微张,眼波流动,简直好似聊斋中的狐狸艳鬼,她忽然一句话也不说了,仰面躺在熏了花果香的枕头上,一把乌发溅得满榻都是,好似一只在蛛网正中心,以自己为诱饵的女王蛛。
    她的唇角噙着笑,仰着头露出雪色的脖颈,轻轻地道:让我看看
    你到底有多想我
    荆无命攥住了她的腰。
    窗外又开始下溶溶的雪,在落地之时,沉默地消融了。
    罗敷懒洋洋地窝在暖阁里,暖阁的帐子被放下来,因此屋外虽然天光很亮,但帐子里却依然昏昏沉沉,空气中浮动着微妙混杂的暗香,她半眯着眼,感觉到她的发尾被攥住了。
    荆无命很喜欢这样做,他喜欢玩儿罗敷的头发。
    他半靠在柔软的靠枕上,精赤上身,苍白的身体上满是早年间拼命所留下的伤疤,纵横交错,有一种残酷的美感,然而,这具男人的身体最惹眼的,还是他大臂上那只宽而艳丽的金臂钏,金边红宝蕊的芙蓉花儿就盛开在他身上。
    这与他冷硬的模样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亦会让人意识到:他的确是个需要受支配的人。
    想要驯服支配荆无命这样的人,是非常危险的,瞧瞧上官金虹的下场吧。
    现在,他满足而乖驯,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已被纾解,他着迷地瞧着罗敷,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乌发要是罗敷不管的话,说不定他还会去咬一口。
    罗敷:
    罗敷眯着眼,懒洋洋问: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荆无命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的徒弟。
    罗敷抬眸瞧了他一眼,他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情绪一如既往地难猜,但是,罗敷与他相处良久,对他极其了解,一眼就看出他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罗敷笑道:那,你的好徒弟叫什么名字呀?
    荆无命道:路小佳。
    罗敷道:他是丁乘风的儿子?
    荆无命道:嗯。
    罗敷逗他:丁乘风的儿子为什么会姓路?
    荆无命:
    荆无命:呆,jpg
    他果然完全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罗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是花枝乱颤,荆无命盯着像条猫猫虫一样抖来抖去的罗敷,一时没忍住,伸手揉她。
    罗敷长长地嗯了一声,惬意地眯着眼睛。
    她的少爷果然是个傻的,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完全不问丁乘风!想也知道,丁乘风的儿子要拜师,最好的选择是已经五岁的丁云鹤,怎么会想到要用自己刚出生的三儿子呢?
    况且,荆无命剑法虽好,树敌却多,婴儿与奶娘必定是他的累赘,他的敌人们瞧见了这样的好机会,不一窝蜂上来都对不起他们自己。
    但丁乘风还是把孩子送给了荆无命,甚至还请求他隐瞒这孩子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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