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暮面不改色地将视线移到一旁最近的车上:“我看上那辆车了,车钥匙在你那边吗?”
    佣人回:“在凌少的书房。”
    凌千暮下令:“去拿来,这辆车我先开一下。”
    “可是……”
    佣人还想说,凌千越的声色一冷,厉声训斥:“怎么,在凌千越这里,我连开走一辆车的资格都没有吗?你确定要我亲自打电话问凌千越吗?”
    “不是不是。”佣人也没办法了。
    大少爷是老爷外遇出来的私生子不错,但也是唯一一个养在凌家,被承认的孩子。
    不仅如此,他还是凌家的长子,现在凌家不仅掌控不住他,甚至都不敢轻易动他了。
    只是开走一辆车这点小事,根本不至于打扰到凌少的头上。
    谁知道凌少在密室和惜惜小姐做什么呢?
    “大少爷,您等一下,我这就给您去拿。”她只好丢下一句话,离开地下室拿车钥匙。
    凌千暮按捺着急切的心,等佣人的身影离开地下室,才快步走到墙边,蹲下身伸手沾了沾地面那滩黑乎乎的东西。
    果然,血!
    还是新鲜的,没有干透的血!
    难道这是惜惜的血吗?
    他瞬间慌了,双手使劲地按了按墙壁。
    可尝试半天,那墙都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平稳的好像眼前的东西就是一堵平平无奇的墙壁。
    哒哒哒……
    地下室的入口,响起佣人的脚步声。
    “惜惜,先忍忍,先忍忍!我很快就会来救你,很快的,你坚持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千暮就是能够肯定顾惜被关在里面。
    眼瞅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贴着墙壁轻轻的留下一句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方才所在的位置。
    如果惜惜在里面,那这扇墙便是特制的,他得想办先把门弄开,才能救惜惜。
    佣人双手将钥匙递了过去:“大少爷,钥匙。”
    凌千暮什么话都没说,拿着车钥匙钻进车内,开着凌千越的车离开地下室。
    佣人看着凌千暮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大少爷没乱走。
    看来,大少爷真的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大少爷的确没那么简单,几个微弱的动静便怀疑到地下室。
    她不敢耽搁,也不敢贸然打电话打扰凌千越,只能选择以短信的方式,将凌千暮在地下室开走一辆车的事情汇报给凌千越。
    医院。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惜道:“很抱歉,孩子没保住。”
    话音刚落,双手抱胸靠在窗台上的凌千越勾了勾嘴角,笑得即冷血又渗人。
    顾惜只是侧着身子蜷缩在床上,眼睛闭得紧紧的,手指死死地抠着床单,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下流出。
    腹部生理性的疼痛加上失去孩子的心灵创伤,难过的她恨不得干脆的死去。
    可是,死也不敢死。
    妈妈和妹妹还在他的手上。
    千暮也会来找她的。
    如果千暮知道,他没来得及救下他们的孩子,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孕初期,做那种事情得当心。”医生好心地安慰顾惜一句:“你身体很健康,这次的创伤没有深到损伤到子宫,等身子养好了,孩子还可以再要,别太难过了。”
    给顾惜治疗的时候,她一眼能够看出来,顾惜流产前有过激烈的性生活。
    很多年轻小情侣小夫妻不懂,这种事情她们也司空见惯。
    医生越安慰顾惜,顾惜越难过。
    根本不想听任何声音的她,脸不停的往枕头里埋,肩膀因抽噎而不住的颤抖着。
    “没事,我带她回家缓一阵子就好,谢谢医生。”
    凌千越收敛了一下冷笑,温声感谢了医生一句。
    那风度那谈吐,真的跟堕入凡间的贵公子没什么区别,谁也看不出他皮下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说完,他无视顾惜的哭泣,连人带被子一把抱起,抱着她往外走。
    顾惜靠在他的怀中,声音低低的,不停地抽噎着,断断续续地骂他:“凌千越,你不得好死,你会被天打雷劈的,你真的会断子绝孙的,你会的你会的。”
    凌千越由着她骂,从医院病房一直骂到车库。
    直到将她放在车上,他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回了一句:“顾惜,我说过,我要是断子绝孙,也会让你陪着我。”
    说完,他再不管她哭还是骂,坐回驾驶位,开车回家。
    她流产进医院的时候,是晚间十二点多。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他没有将她带去别墅,依旧抱着她进了密室中。
    离开四个多小时,密室里的血腥味和淫靡气息,依旧重的让人惊心动魄,地面上床单上全是精液和血迹。
    凌千越将她放在干净的沙发上靠着,先打开室内的空气净化器,然后自己动手将床单被褥全都抽掉,拿着床单蹲在地上清理着血迹。
    顾惜就这么软趴趴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里的床单,将卫生间地面上的小血块给胡乱的擦走,心头又开始绞痛。
    也不知道,那小血块是不是在她腹中挣扎的小生命。
    他将所有带血的东西全都丢在密室外面,打电话给佣人:“送床新的床单被褥和吃的过来。”
    两个佣人,一个端着吃的,一个抱着床单被褥而来,全都被外面堆着的床单被褥吓到了。
    好多好多的血!
    凌少和惜惜小姐之间又发生什么了?
    好奇,但根本不敢问。
    她们强撑着害怕,敲了敲墙壁,在凌少那道凌的像冰川的目光下走进密室,娴熟地铺床理床,将吃的放在顾惜面前的茶几上。
    离去前,想问问凌少收到她的消息没,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这一年多,凌少变得太可怕了,喜怒无常,并且暴戾到了极点,就好像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似的。
    他以前的喜怒无常,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会激怒凌少。
    还是少说话为妙。
    达成共识的佣人们,在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后,选择当个哑巴离开。
    关门前,凌千越终于开口吩咐她们:“从明天开始,一日叁餐做些小产后营养药膳过来。”
    “好的。”
    佣人麻溜地回了一句,赶紧离开。
    小产。
    总算明白凌少和惜惜小姐发生了什么,外面的床单被褥上为什么全是血了。
    密室的门又关上,凌千越坐在顾惜的身边,将食物喂到她嘴边,逼她将东西吃了。
    完事后,他才将沙发上的顾惜抱回柔软舒适的席梦思上,自己也紧随其后躺了上去,胳膊伸向顾惜的脖子,想将她搂进怀中。
    然而,顾惜却忍着痛翻身,将后背扔给了他。
    不再哭泣,不再闹腾,就这么背对着他,就好像对待陌生人。
    看着顾惜的背影,凌千越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眼神又开始阴郁:“顾惜,你……”
    “凌千越,你畜生到这种程度了吗?”顾惜终于又开口骂他:“我刚刚流产才几个小时,你也要操我吗?”
    凌千越脱口而出地回:“我他妈只是想抱一下你!不能?”
    顾惜反问:“我说不能有用吗?”
    凌千越突然沉默了。
    良久,他压抑的问:“你以为,我很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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